識字，社會凝聚與發展的基礎

國際社會始終關注文盲問題，全民教育、千年發展目標、2030教育可持續發展目標等教育議程都將掃盲作為社會發展的一項重要任務。

非洲大陸是文盲重災區，全球成人識字率低於50%的11個國家中有10個在非洲。南非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成人識字率最高的國家之一，但21世紀初仍有470多萬名文盲（2000年南非人口約4400萬）。

為實現徹底掃除文盲的目標，南非政府於2008年啟動全國性大規模掃盲教育，即「讓我們學習」運動，該項掃盲運動因其成效顯著於2016年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孔子教育獎」。

母語掃盲，傳承本土語言和文化

2008年，南非基礎教育部「讓我們學習」掃盲運動提出，「全國9省15歲及以上成人文盲學會用母語讀寫算兼學英語，文盲率降低50%」的政策目標。2008年—2015年，參加掃盲培訓的學員累計達到400萬，與減少470萬成人文盲的目標逐步接近，南非成人識字率攀升至94%。

參與掃盲培訓的成人不僅掌握了識字和算術技能，還獲得一些日常生活技能。成人識字教育也間接帶動兒童教育的發展。南非一項研究表明，超過80%的成人掃盲教育成員認為他們現在能夠較好地輔導孩子功課，參與家校聯繫，對教育價值有了更深認識。

除英語和阿非利卡語外，南非還有9種本土官方語言，南非憲法呼籲採取實際行動發展被邊緣化的本土語。南非使用母語開展掃盲運動，對本土語言和文化的傳承發揮了積極作用。

為確保使用母語掃盲，南非由語言學家、教師、編輯、攝影師等組成團隊，編寫11種官方語言的掃盲教材。教材設計考慮到成人學員的認知能力、興趣、學習需求和價值觀念，將健康、衛生、營養、工作、性別、環境意識等主題融入識字和生活技能訓練。通過本土語言文字教育，掃盲運動增加了本土語使用人數，促進了本土語言文字的發展。

南非掃盲運動提高了社會就業率。2008年—2014年，南非每年大約有4萬名左右的志願者服務於掃盲運動，這意味著每年為國家增加4萬個就業崗位。南非有一項對失業人員或未就業人員提供臨時工作機會的擴充公共工程計劃，該掃盲運動作為社會公共工程得到了南非財政部的額外撥款。除僱用志願者外，該運動將運輸和分發教材等事務交由服務供應商來處理，而服務供應商每年也聘請大量工作人員進行教材和學慣用品的分發與運輸，同樣提升了南非就業率。

全國設立35000個社區學習中心

為確保掃盲項目高效有序實施，南非基礎教育部實行層級結構的管理培訓模式，自上而下從監督員、協調員、指導員、志願者教師到學員構成塔型管理結構。此外，基礎教育部還在全國設立35000個社區學習中心，為學習者提供便利的社區學習環境。

具有全納教育性質的「讓我們學習」掃盲運動充分關注弱勢群體的教育需求。其中，婦女學員佔80%，60歲以上老人佔20%，殘疾人佔8%。南非很多婦女，由於性別、貧困、早婚等原因，年輕時被剝奪了受教育權利，女性文盲遠超男性，很多婦女帶著學習識字的強烈渴望加入到掃盲運動中。考慮到弱勢群體的識字和學習需求，南非在師資方面，專門聘請殘疾人志願者教授成人殘疾學員，如聾啞教師通過手語教學；教材方面，專為盲人配備了盲文課本；教學器材方面，有專為殘疾人提供的學慣用品，如為盲人準備的盲用黑板、儀器和有聲計算器等。

「讓我們學習」掃盲運動擁有一套較為完整的評估系統。在學習過程中，設立「我能行」的學員評估檔案。這一效果評估活動貫穿整個掃盲運動的實施過程和不同的課程階段，為掃盲運動提供持續性評估管理，為學員在識字和算術方面提供不同階段的學習效果證明，同時也檢測掃盲運動不同階段的質量和志願服務者的教學監督情況。

學員評估檔案由指導員監督，協調員核實，最終由南非資格局進行核查。合格的學生可以獲得南非基礎教育部考試委員會頒發的成人教育與培訓一級證書。學員也會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識字評估與監測計劃」的等級證明，以認可學員相應的識字水平。「讓我們學習」掃盲運動的評估模式，使得學員能夠實時掌握自身的學習情況，同時也保證了整個掃盲運動開展的有效性和持續性。

努力實現全民終身學習的目標

南非在實施大規模掃盲運動時也遇到一些挑戰與問題。掃盲教育作為南非全國大規模的掃盲運動，耗費巨大，南非政府投入預算60億蘭特。但是，由於項目涉及學員多、範圍廣，出現了經費不足的問題。志願者津貼及工作人員工資出現了延遲發放甚至是不發情況，教材無法及時配送與發放也時有發生，在一定程度上挫傷了學員的學習積極性。

另一個問題是，由於南非各省人口基數、發展情況的差異，各地區掃盲運動的開展情況與進程也顯得極不均衡。在9個省份中，文盲人數較多的是誇祖魯—納塔爾省，自由省、北開普省和西開普省的文盲人數相對較少。有些省份參與掃盲積極性不高，有的文盲未完成整個學習時段，造成測驗回收率低。

究其原因，除偏遠地區的成人觀念很難改變外，還有部分原因是，一些志願者不願選擇到經濟不發達省份的偏遠地區去教學。這一系列因素導致經濟落後省份的掃盲運動參與度不高，培訓效果也不夠理想。

「識字是一種尊嚴，也是社會凝聚力和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在實施2030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進程中，掃盲是中心任務，南非與其他非洲國家一道，正在努力實現全民終身學習的目標。

（作者單位：浙江師範大學非洲研究院。本文系浙江師範大學非洲研究院2017年赴非調研項目「21世紀南部非洲成人掃盲教育研究」［FF201704］成果）

《中國教育報》2019年03月22日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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