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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整理國故的意義與方法

胡適:整理國故的意義與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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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最初談論國故,主要視其為學術問題。1919年8月,胡適在答毛子水的信中,初步闡述他關於研究國故的基本看法。他提出研究國故的學術性和運用科學方法的必要。他強調,研究國故,出於人類求知的天性,不應當先存有用還是無用的成見。他強調學問是平等的,學術是非功利性的,學問不應以狹義的功利觀念來衡量。

1919年11月,在《新思潮的意義》一文中,胡適提出了「整理國故」的口號,認為中國的一切過去的文化歷史,都是我們的國故,整理國故就是要從亂七八糟里尋條理脈絡,從無頭無腦中尋前因後果,從胡說謬解裡面尋真意義,從武斷迷信里尋真價值。他提出的口號是:「研究問題,輸入學理,整理國故,再造文明。」也就是說,胡適提出「整理國故」,是為再造文明服務的。

胡適還提出要分清國粹與國渣,「保存國粹」之前,先要知道什麼是國粹,什麼是國渣。他強調先須用評判的態度,科學的精神,去做一番整理國故的功夫。所謂評判的態度,就是「重新估定一切價值」。

1920年暑假,在南京講學期間,胡適講了《研究國故的方法》。他提出四個方法:「歷史的觀念」「疑古的態度」「系統的研究」和「整理」。至於如何整理國故,第一步是有條理系統地整理;第二步是尋出每種學術思想的前因後果;第三步是用科學的方法做精確的考證,弄清古人的真意義;第四步是綜合,「各家都還他一個本來真面目,各家都還他一個真價值」。

1923年1月,北大《國學季刊》創刊,胡適擔任編輯委員會主任。胡適在發刊宣言中,把過去三百年的國學研究的成就歸為三項:版本學、訓詁學、校勘學的「有系統的古籍整理」,發現和翻刻古書,考古。他批評近三百年來國故研究「研究範圍太狹窄」「太注重功力,而忽略了理解」「缺乏參考比較的材料」,因此「這樣近三百年來,幾乎只有經師,而無思想家;只有標史者,而無史家;只有校注,而無著作」。他提出復興與提倡國學研究的三條主張:用歷史的眼光來擴大國學研究的範圍;用系統的整理來部勒(整理)國學研究的資料;用比較的研究來幫助國學的材料的整理與解釋。

胡適還開列了一個「理想中的國學研究」的系統,「中國文化史:一民族史,二語言文字史,三經濟史,四政治史,五國際交通史,六思想學術史,七宗教史,八文藝史,九風俗史,十制度史。」自從胡適號召整理國故後,整理國故蔚然成風,對中國傳統小說、古代史的研究有了長足的進步。

胡適的宣傳引起了古史研究熱,顧頡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1921年1月胡適致書顧頡剛說:「寧疑古而失之,不可信古而失之。」他提倡的在古史研究中的疑古精神,極大地觸動了顧頡剛。1923年,胡適編的《讀書雜誌》發表顧頡剛的《與錢玄同先生論古史書》,提出對中國古史的懷疑,認為古史是「層累地造成的」,黃帝、堯、舜、禹都是後人編造出來的,靠不住。顧的觀點引起了歷時九個月的有關古史的討論。胡適肯定了顧的懷疑態度,稱此為「今日史學界的一大貢獻」,並將其歸納為「用歷史演進的見解來觀察歷史上的傳說」,「古史上的故事沒有一件不曾經過這樣的演進,也沒有一件不可用這個歷史演進的(evolutionary)方法去研究。堯舜禹的故事,后稷的故事,文王的故事,太公的故事,周公的故事,都可以做這個方法的實驗品」。

顧頡剛也將自己在古史辨偽上的貢獻歸因於胡適的影響:「要是適之、玄同兩先生不提起我的編集辨偽材料的興趣,獎勵我的大膽的假設,我對於研究古史的進行也不會這般的快速。」

胡適曾給青年學生開了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多達158種,上千冊書。《書目》在當時的報刊中廣為轉載。《書目》所列之書範圍極廣,經學、理學、子學、佛典、文學,應有盡有。胡適希望因此讓普通青年人得到一點系統的國學知識。與胡適不同的是,魯迅在應《京報》副刊的要求開列青年必讀書時,表示「從來沒有留心過,所以現在說不出」,但他肯定「我以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

由於胡適這樣的新文化領袖的倡導,國故一度泛濫起來。上至名人教授,下至中小學生,也都加入了整理行列。

對於胡適等人倡導的「整理國故」,陳獨秀持不以為然的態度。陳認為,稱「國故」或「中國學」尚可,而不可稱為「國學」,胡適等人不過是在「糞穢中尋找香水」。對於陳獨秀批評他擠香水,胡適辯解道:「我們說整理國故,並不存擠香水之念;擠香水即是保存國粹了。我們要整理國故,只是要還他一個本來面目,只是直敘事實而已,糞土與香水,皆是事實,皆在整理之列。」他在致錢玄同的信中,將整理國故視為治療思想界膏肓之病的「瀉」法,「『法宜補瀉兼用』:補者何?盡量輔人科學的知識、方法、思想。瀉者何?整理國故,使人明了古文化不過如此。」

國故熱過頭,胡適也有所反思。1928年9月,胡適撰《治學的方法與材料》,向少年朋友們提出警告。他提醒說:「現在一班少年人跟著我們向故紙堆去亂鑽,這是最可悲嘆的現狀。我們希望他們及早回頭,多學一點自然科學的知識與技術,那條路是活路,這條故紙的路是死路。」他「披肝瀝膽」地向人們告白說:他之所以要「整理國故」,是因為相信「爛紙堆里有無數的老鬼,能吃人,能迷人,害人的厲害勝過柏斯德發現的種種病菌」,因而他要「用精密的方法考出古文化的真相,用明白曉暢的文字報告出來,叫有眼的都可以看見,有腦筋的都可以明白。這是化黑暗為光明,化神奇為臭腐,化玄妙為平常,化神聖為凡庸」。胡適認為這就是「重新估定一切價值」,這就是「捉妖」和「打鬼」,「可以解放人心」。

摘自鄧麗蘭《胡適》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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