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一個僕人變主子,一個小姐便小妾,真是造化弄人
脂硯齋評論《紅樓夢》的寫法:迴風舞雪,倒峽逆波,別小說中所無之法。在《紅樓夢》第一回中,沒有寫天下名望之族寧榮二府,首先寫了被稱為富甲一方的鄉宦人家甄士隱家;沒有寫金陵十二釵的曲折情節,先寫了甄家一個丫鬟嬌杏和甄家小姐甄英蓮的故事。
這兩個小人物的存在是不尋常的,嬌杏「僥倖」諧音,一個丫鬟偶然和窮書生賈雨村對視,就被雨村視為紅顏知己,科舉考試成功之後,他便娶了嬌杏做二房,一年便有了一個兒子,半年過去了,雨村的妻子突然因病去世,雨村便讓嬌杏成為正室夫人。想像一下,如果賈雨村將來被授予大司馬,協理軍機參贊朝政,那嬌杏就是誥命夫人,進入廳堂,無限榮譽!這樣傳奇的開掛生活從一個偶然開始,確實是僥倖的。
甄英蓮的諧音便是真應憐,甄士隱富甲一方,品行良好,嫡妻封氏也是情性賢淑,深知禮儀,堪稱一對璧人。甄英蓮是二人年過半百才有的獨生女兒,自然很是珍重,就像手掌上的珍珠一樣。然而這樣一位千金卻因為在元宵節觀燈時走丟了,落入了人販子的手中,受到了打罵,直到成年被賣為小妾或妓。
香菱的命運就這樣經歷了一個根本的轉折點,從一位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變成了一個受人侮辱的妓女,香菱後來被呆霸王薛蟠買為小妾,薛蟠迎娶夏金桂,香菱徹底淪入苦海,直到折磨病死。嬌杏,從僕人到主;英蓮,從主到仆,這種命運的逆轉意味著什麼?
決定她們命運的都是極其偶然的因素,嬌杏因偶然看錯,便成為了人上人;而賢良淑惠的香菱卻難逃悲劇的命運。《紅樓夢》對這種才子佳人的故事是持批判態度的,可以說是正統秩序的守護者。他說:「至若佳人才子等書,則又千部共出一套,而其中終不能不涉於淫濫......所以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話。」
通過嬌杏與甄英蓮命運的對比,質疑了女人的無常命運。正如我們今天所抱怨的那樣,為什麼以腳踏實地的方式完成工作卻沒有得到提升,而一直阿諛奉承的卻生活得非常好?為什麼學習成績優秀的學生會成為打工仔,那些淘氣的學生會變成大老闆?為什麼付出了真善美,卻得到了虛假和醜惡;為什麼做錯了事情反而因禍得福?到底什麼才是控制女性命運的「上帝之手」?
很多偉大的作品都在於它描寫出了現實世界和人物,表現出了他們一段生活中的痛苦和悲傷,悲劇總是比喜劇更令人感動,令人震撼,更能激發讀者對生活的思考。然而,偉大的作品也很難擺脫一些限制,這就是我們需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地方,我們需要辯證地思考,走進作品還要跳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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