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1929年以前，大西北有陝西、甘肅、新疆三個行省。此後，版圖上的甘肅，變得東西狹長。這種奇特的地理形狀，是甘肅分出青海、寧夏兩省所致。甘寧青分省，是西北地區在民國最重要的歷史事件之一。這起重大事件，在波詭雲譎的鬥爭中演成事實。

青海因青海湖而得名

首倡甘肅分省時：光緒怕給官員發工資而夭折

岑春煊（1861—1933），廣西西林人，晚清政治家。岑春煊曾任甘肅布政使，熟悉西北邊情，故而於1907年在兩江總督任上呈報《統籌西北全局析》，向清政府首倡甘肅分省案，創設青海省。光緒皇帝對岑春煊所奏非常重視，詔令大臣，專門討論。

陝甘總督升允、西寧辦事大臣慶恕，對甘肅分省提出反對意見。他們認為：「甘肅庫儲支絀，青海蒙番風氣未開。」又認為，「創置城池衙署廟壇之費，常年文武員弁兵役俸廉餉工之資，又需款頗巨。」他們還說，青海蒙藏百姓，在青海湖四周遊牧，東西南北，居無定所，倉促建省，「難以有定之官，治無定之民。」

首倡甘肅分省的岑春煊

甘肅分出青海行省，需要大量經費，光緒皇帝考慮一番，決定暫且擱置。光緒皇帝對陝甘總督升允「青海擬緩建省，先行試墾」的奏議，予以批准。晚清時期，甘肅分省而治的契機就此作罷。不過，甘肅有識之士的分省建言仍然不絕於耳。

分省之前的局面：回族武人佔據了寧夏和青海

辛亥革命後，西北政局陷入混亂。1911年10月22日，陝西督標張鳳翔攻佔省城西安，宣布陝西獨立，響應了武昌首義。前陝甘總督升允，召集甘肅舊部，東征西安，聲稱勤王。升允舊部與陝西革命黨在關中地區，發生了一場場慘烈的戰爭。

就在升允率領舊部與陝西革命黨鏖戰之際，蘭州發生了重大變故。1912年3月6日，負責蘭州城防的昭武軍統領馬福祥（馬鴻逵之父）趁勢而為，與甘肅布政使趙維熙、咨議局長張林炎代表甘肅發表通電，宣布擁護共和。馬福祥（1876—1932）此舉，贏得北京政府好感。1912年夏，北洋政府任命馬福祥出任寧夏鎮總兵，馬福祥的另一位河州同鄉、洮岷協副將馬麒（馬步芳之父）出任西寧鎮守使。

趁勢而為的蘭州城防官馬福祥

馬福祥、馬麒二人，經營寧夏、甘肅後，屢屢提出甘肅分省而治。分省而治，成為他們兩人夢寐以求的政治理想。從國家安全形度考量，民國建元後，西方資本主義列強對我國的入侵和蠶食，以及傳統的中央集權體制的衰落，國家對邊疆地區的控制日趨弱化。而甘肅毗鄰新疆和西藏，卻能直接關係到西北和西南的穩定。

1929年以前的甘肅省面積非常之大

國民軍經營西北：甘肅地方武裝只剩寧青二馬

對於甘肅地方武裝來說，馮玉祥將軍的到來，是他們一生中最為寒冷的季節。1925年9月17日，馮玉祥在內蒙古五原縣舉行誓師，率西北軍參加北方戰爭。與此同時，馮玉祥加快了對甘肅的控制。他派遣劉郁芬為甘肅省長兼督辦，對甘肅省內的各路地方武裝毫不留情地進行大清洗。彼時甘肅有八個著名的地方武裝首領，回漢各半，他們被甘肅人稱之為甘肅八鎮。馮玉祥西進，首先向甘肅八鎮發難，一一予以平息。1926年，馮玉祥所部剪除了「甘肅非國民軍之漢軍」，繼而「開始對付飛揚跋扈之回軍。」

甘肅回族地方武裝很快發生變化：甘州鎮守使（老）馬麟，迫於壓力，告老還鄉。涼州鎮守使馬廷襄，被馮玉祥活埋於河南焦作。甘肅八鎮，免受打擊的只有兩人，其一是寧夏馬福祥，其二是青海馬麒。馬福祥辭去綏遠都統，寓居天津，要求子侄交出地盤，臣服於馮玉祥。馬麒深居西寧，向馮玉祥交出青海護軍使印信，拒絕前往蘭州，但表示歡迎馮部進駐西寧。

經略西北的馮玉祥將軍

馮玉祥將軍借力：策劃並分開甘寧青三個行省

1928年，是民國政治轉折的重要關頭。中國的統一在彼時面臨著日本的阻撓和軍闊主義的同時挑戰，南京國民政府在統一成效有限的前提下建立。此時，南京國民政府提出了「縮小省區論」以及裁軍的兩大號令。這些舉措為防止武裝割據，以達到相互牽制之目的。

賀蘭山是寧夏北部雄偉的山

同年9月的軍事編遣會議上，提出全國只保留50個師的國防軍方案。按這個方案，馮玉祥在西北的軍隊只能保留12個師。馮玉祥為保存實力，積極推動甘肅分省而治，新建立起寧夏和青海兩個行省。這樣，馮玉祥第二集團軍實際兵力可達30萬。

幾經角力，青海和寧夏建省的議案在1929年得到了通過。馮玉祥的愛將孫連仲出任了青海省主席，吉鴻昌則擔任了寧夏省主席。這樣一來，馮玉祥就把自己的勢力合法地打進了青海和寧夏地區，在實際上控制了兩個行省的權力，完全取代了寧青二馬。

馮玉祥將軍的國民軍士兵

政治格局大反轉：寧青二馬重新掌握了這兩省

馮玉祥划出甘寧青三省，但這裡的政治格局很快就被改寫。馮玉祥嫡系孫連仲擔任青海省主席以後，青馬代表人物馬麒擔任了青海省政府委員。馬麒年邁，裝病不出，處處示弱。孫連仲在西寧的各種場合上，把馬麒攙進攙出，表示優禮相待。

與馮玉祥虛與委蛇的青馬人物馬麒

中原大戰1930年5月爆發，馮玉祥部紛紛東調。寧馬代表人物馬福祥，在陝西華山時藉機離開了馮玉祥，其子馬鴻逵與馮部將領石友三等人，在河南發動了所謂的「甘棠起義」，投靠了南京國民政府。青馬代表人物馬麒，立即掐斷了輸送馮部的給養。很快，南京國民政府任命馬麒擔任代理青海省主席，馬鴻賓（馬福祥之侄）擔任代理寧夏省主席，不久真除。

馬麒春風得意，大病不治自愈。馬麒給南京國民政府的投誠電文說：「（馬）麒傾心南向，惟馮部來甘，遂至傾向之誠，無由上達，馮且蓄意減除異己，只得委曲求全。」甘寧青分省而治，在波詭雲譎中演成事實。（文/樊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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