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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將一句口語化的語言寫入這首詞中,卻讓人感到無限凄涼悲咽

李清照的詞作可以被鮮明的一分為二,渡江前是一類,國破家亡、南下渡江之後又是一類,所以,即便是李清照的許多詞不知其寫作時間,也能從其詞作中所表現的感情上,辨認出其作詞的大致時間。

比如下面這一首著名的《南歌子》,其寫作年代已經無從考據,但是從詞中的內容和抒發的感情來看,可以推測出,這首詞的寫作背景應該是作者流亡江南之後。


南歌子

李清照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

翠貼蓮蓬小,金銷藉葉稀。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詞的首二句以對句起,但寫的卻是非常之景,並且深深地注入了作者的感情。銀河轉動,說明了時間流逝之長,從初更一直到深夜,從側面說明了作者的無眠。無眠的作者,閨房中低垂的簾幕,便已經顯得有些惆悵了。天上、人間的對比,讓詞中的分量變得更加沉重起來。作者在這裡似乎是在描述夫妻間的死別之悲涼,字面上平靜,內心中卻已經不平。

接著一句「涼生枕簟淚痕滋」,便將感情傾瀉的一覽無餘,作者這裡已經不單單只說秋夜的天氣微涼,而是將自己的孤寂悲苦,一齊表現了出來。正是「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作者經過了徹夜的失眠(夜何其,意思是夜深沉已經接近黎明),這時正要解衣而睡。然而,突發情況來臨。

下片接著上片的內容,寫突然的觸動。因為解衣欲睡,看到了衣服上的繡花,不禁感慨更深,引出了另一番思緒。以翠羽貼成蓮蓬狀、以金線綉成蓮葉狀的服飾(這本是貴婦人的衣服),作者一直穿著,今日難眠後的重見,勾起了往日之思。「舊時天氣舊時衣」,一句尋常的口語,卻將滄桑之感、思念之痛,全部包含其中,令人讀來不禁唏噓,正是「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秋天涼了,衣服如舊,穿衣服的人也如舊,可是「情懷」卻永遠回不到從前了!極其尋常的言語,卻讀來讓人字字悲咽。

口語、日常對話均能經過提煉而寫入詞中,是李易安詞作中的一大特點。這一首詞便可以體現出這個特點,看似平平淡淡之中,其實是一段凄涼悲徹的才女心思,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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