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宅斗:我把兒子過繼給無後的弟妹,繼承權快到手弟妹卻有了
1
都說喪禮是給活著的人準備的,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宣洩的場所。
耳邊充斥著女人的啼哭聲,男人的寒暄聲,小孩的嬉鬧聲,在此之前,蔻心是不知道老陳家有這麼多親朋友人的。
認識的,不認識的,親近的,疏遠的,都齊刷刷的前來弔唁。蔻心打量著每個人,真心幾何,假意幾許,她心裡明鏡似的。
根生躲在親娘的身後直哆嗦,他一向是個內向害羞的孩子,平日里說話不多,尤其見了生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去呀,傻孩子,去看看你娘,叫她別哭壞了身子。」陳大太太將躲在自己身後的孩子扯到面前,推搡了過去。
「不要,娘,不要。」根生小聲反抗者,轉過身又躲在了陳大太太身後。
「你這死孩子,跟你說了幾遍了,你六嬸嬸才是你娘,以後再叫錯,就打板子。」陳大太太頓時黑下臉來,緊接著又抬頭小心看了蔻心一眼,換了副面孔討好一笑。
蔻心看著大嫂身後那雙閃躲的小眼睛,嘆了口氣。
她其實很想告訴大嫂,不必分得那樣清,根生已經八歲了,不是那牙牙學語啼哭的孩童,他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該這樣逼迫他。如若根生自己不願意,倒不如廢了那張過繼的協議。
可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她知道,這是連堂的意思,連堂如此這般安排,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而大嫂那邊也是不肯毀約的,陳家香油坊百年的基業就要落到自己兒子手中,她歡喜都來不及。
「大嫂,別嚇著根生。」蔻心淡淡說道,眼裡是對根生的疼惜。
「是是是,如今你才是他娘,自然該是你來教養。」
蔻心無暇再顧及大嫂這邊,烏壓壓的人群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是連堂的妻子,陳家六太太,這喪禮上的一切事宜都等著她去打點,然而她實在是個沒主意的,見不了大場面,只能傻傻愣愣的站在靈堂一旁。
好在七弟同堂是把打理家事的好手,處理事務僅僅有條,有他幫忙,她好歹鬆快些。
2
三天前,陳家祠堂,連堂被人抬過去,和大嫂簽下了過繼協議。連堂挑中了大嫂的幼子根生,一個怯生生但實在乖巧的孩子。
那夜,連堂拍著蔻心的手告訴她,之所以選擇根生,是因為這孩子老實沒有壞心眼,不像陳家其他幾個孩子個個精明憋著壞心,他不求日後根生能否將陳家香油坊發揚光大,只求他懂事孝敬,好好贍養蔻心終老。
蔻心什麼也說不出口,她默默接受連堂的安排。不接受,她的結局就只有死。
這是陳家擺不上檯面的規定,無所出的女人一旦死了丈夫,就要被送進庵里削髮為尼。明面兒上只是要她們守著,實際上進了庵里,不出一個月就會傳出暴斃或者自縊的消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庵里有陳家的人去結果了她們,以防她們逃跑或是做出有違婦德的事情。
蔻心嫁進陳家,不過一月余。起初知曉自己是要給人續弦,她是不情願的,尤其知道對方是陳家老六,陳家香油坊的當家人,她更是一萬個不願意了。
坊間關於陳家老六的傳聞,那是多得數不清。陳家老六十年間娶了四任太太,不是病死就是意外失足溺死,大家背地裡都說陳老六克妻;再加上這四任太太四年間均無所出,大家又猜測著這陳老六莫不是身子有毛病。
然而父母看中陳老六是陳家香油坊的當家人,硬是將不情不願的蔻心推上了花轎。
好在連堂是個寬厚的人,並沒有為難蔻心,相反,他待她是極好的。他不止一次說,蔻心嫁給他是委屈了她,他身子骨不濟,說不定哪日就長眠不醒了。要不是族裡逼著他再娶,一定要留下血脈繼承油坊,他斷是不會再把蔻心迎進門的。
蔻心入了陳家,只得接受。連堂每日靠葯吊著性命,才三十齣頭的人,已然像是步入暮年。他不住的咳嗽,吃了多少大夫的葯都不頂用,蔻心聽著那一聲聲讓人心裡顫抖的咳嗽聲,對那個像山一樣的男人生出一絲同情來。
她能做的,便是每日細心煎藥,再然後夜裡去書房給他掖掖被角。是的,連堂睡在書房,他只和她新婚時同房過一次,其餘時候,他都獨自睡在書房。
連堂感念她的體貼,她對他用心一分,他的內疚感就越多一分。兩人相處一月余,相敬如賓,雖談不上如同其他夫妻般舉案齊眉,但相處還算得上不錯。
連堂最後的時光里,身子忽然硬朗起來,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挺過來了,蔻心鬆了口氣,好起來便好了,他是個好男人,或而日後相處久了,兩人能夠琴瑟和鳴,可不知為何,她卻又隱隱覺得,連堂怕是不行了。
她陪伴著他,他逗逗鳥,作作畫,兩人甚少說話,可畫面總是那麼的和諧自然。連堂走的前一夜,宿在了蔻心處。如同新婚之夜一樣,屋子裡熄了所有的燈,他沒有再咳嗽,就連蔻心都恍惚以為,他是真的要好了。
連堂死後,蔻心想起自己僅和連堂同房的兩次,分別是她嫁進陳家的第一夜和連堂走前的一夜,她掉了眼淚,說不出的難受。
3
陳家香油坊算是正式交到了蔻心和根生身上,蔻心手裡藏著的,是連堂託付給她的香油秘方。
這份秘方,除了陳家油坊當家人,誰都沒權利打開。
陳大太太常來做客,話里話外暗示著蔻心,這份秘方也該交給根生了,畢竟男人當家,根生現在才是陳家油坊的主人。
「大嫂,連堂說了,秘方要等到根生成年才能交給他。」蔻心喝著茶,緩緩說道。
「這,是,連堂是說了這話,可你是婦人,是沒資格打開秘方的,難不成,要咱陳家香油坊斷了生意?」陳大太太急了。
「大嫂不必擔心,這件事我和連堂商量過,等到每次需要調製的時候,將秘方給同堂過目,由他來調製。」蔻心說道。
「同堂?這是為何?這不就擺明了要把油坊交給他?那你們又何苦要了我的根生?」
「大嫂別急,大家都知道,同堂炒制芝麻的手藝是最好的,這些年一直在坊間出力,由他先代根生調製,是最合適不過的。當然,這油坊日後還是要交給根生的。」
「那不行!同堂得了這秘方,可就壞了規矩。」
「這是連堂的意思。」蔻心只得再次搬出連堂來。
陳大太太扭曲著臉,再不復平日里的和善,她重重摔下茶碗,氣沖沖離開了。
同堂每日都會來問安,帶來賬簿給蔻心過目。蔻心哪裡懂這些,但他願意講,她便耐心聽著。
她注意到他眉毛間的痣,笑道:「連堂眉間也有一個。」
同堂抬手用指腹摸了摸,說:「陳家男丁都有,大哥、五哥去世的早,二哥又常年漂泊在外,三哥四哥你是見過的,只是沒注意罷了。」
蔻心點點頭,陳家七個兄弟,沒有一個姐妹,說是旺男丁,可七個中三個已經去了,這旺不旺的,還真說不準了。
同堂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每每跟蔻心對賬本,都要三五個奴僕在側,日落前定要踏出蔻心的小院,只為了不會有人說新寡的閑話。
他還是個細緻體貼的人,這一點和他六哥很像,他囑咐著蔻心變天時添衣,囑咐著奴僕時刻注意著爐里的火,偶爾還會託人送些他從外地採辦來的胭脂水粉。蔻心感念他對她的關心,時不時的也會親手做些糕點讓他帶去。
根生在蔻心這裡漸漸住的習慣了,偶爾也會主動和蔻心說上話。那個靦腆的孩子嘴上不說,可蔻心知道,他始終惦記著自己的親娘。
蔻心發現他私藏糕點,才知道他是要夜裡去大房那邊,給他的親娘送糕點。根生是個老實孩子,他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糕點,只想送到自己生母手中。
蔻心摸摸根生的頭,連堂果然是慧眼識人,根生的確是個孝順孩子。她吩咐廚房把給根生做的糕點再做一遍,送去給陳大太太,根生很感激,心也向蔻心靠近了幾分。
4
蔻心是在春日裡才驚覺自己有了身孕的,這是大事,大到陳家族裡的長輩們都彙集到陳家祠堂,只為探個究竟。
她是個糊塗人,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蔻心坐在上座,陳家這一支的當家人是連堂,她在祠堂中,自然是能和長輩們平坐的。
族長請來了四位大夫,背著藥箱齊刷刷站在一側,所有人都盯著蔻心還未顯懷的肚子看,看得蔻心手心裡直冒細汗。
「連堂他媳婦,有些醜話我可要說在前面,這連堂走了兩個月,我也聽府里下人說連堂一向宿在書房的,你這肚子里的,是不是我老陳家的骨血先不說,一旦讓我知道你犯了七出,那可是要浸豬籠的。」族長拄著拐杖,冷冷說道。
「我也沒想到,我和連堂還會有孩子。」蔻心低聲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既然你說這孩子定是連堂的,我請了城中最好的四位大夫來把脈,日子對上了,我們就不追究,如若對不上,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且說,你和連堂是何時同房,同房幾次?」
祠堂里坐著的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這樣私密的話被抬到檯面上來說,還是頭一回。老族長自己也是臊紅了臉,但不得不鎮定下來主持局面。
「族長,請聽同堂一言,這夫妻帳中之事,怎好公佈於眾?這讓嫂嫂日後如何自處?」同堂站出來說道。
「可這孩子是在連堂過世後才查出來的,你也知道,連堂的身子骨,娶了四任太太一直以來都沒留下子嗣,這突然有了,我們不得不謹慎些。」老族長說道。
「那也不必如此,只需派幾個族長您那邊的婦人婆子去私下裡問問嫂子,一同來回話便是了。」同堂顧及著蔻心的臉面,提出了折中的法子。
「也好。」族長答應著,隨即三五個婆子攙著蔻心去了裡屋。一時間,私語聲更多了。
婆子們很快攙著蔻心又回來,四位大夫上前,一一給蔻心把脈,許久後,四人對視一眼,都道蔻心肚子里孩子,確實是已經三個月了。
而婆子附在族長耳邊說了具體的時日,族長點點頭,緩和了臉色讓蔻心好好養胎。連堂這一生沒有子嗣,沒想到老天竟以這樣的方式送了他一個。
蔻心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個小生命此刻安靜的呆在她的肚子里,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希望。
陳大太太此刻在屋裡著急等候祠堂那邊的消息,她派去的眼線來回話,蔻心確實是有了身孕,日子也對得上。
陳大太太跌坐在椅子上,她慌了神,這連堂有了自己的種,她的根生可怎麼辦?
她顧不得沒有特殊原因婦人不得上祠堂的規矩,跌跌撞撞跑到了祠堂,想要討個說法。
「老族長,這連堂在世時可是認了根生為子的,這,這如今……」她沒有說完,可大傢伙都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堂有了親骨血,這油坊日後究竟交給誰?
族長也犯了難,他看向蔻心,想聽聽她的意思,畢竟蔻心是這兩個孩子的母親。
「六哥有了孩子,如若是個男丁,按祖制,油坊該是這個孩子當家的。只是根生已過繼到六哥一脈,屆時油坊的分號可交給他來打理。」同堂看出蔻心的為難,搶先一步說道。
「不!不行,根生過繼給連堂,就是連堂的大兒子,這油坊,起初也是定了給他的。」到了這一刻,陳大太太顧不得體面,幫兒子爭取到應得的才是最重要的。
「放肆!你在祠堂胡攪蠻纏成何體統,我都不治你私闖祠堂的罪,你倒是自己撒起潑來了!」族長呵斥一聲。
「連堂媳婦,你倒是說句話。」族長轉身又看向蔻心。
「我,我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男女呢。」蔻心搖搖頭。
「罷了,我們陳家向來不分長幼,倘若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是個女孩也就罷了,如若是男孩,那就讓他和根生各憑本事,屆時我們再議。」族長說道。
大家都點頭附和,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黃昏時分,同堂來看望蔻心,他問道:「今天人多你不好說,如今你自己拿主意。六哥不說我也知道,他當初肯答應過繼根生,最主要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如若你不願意再收著根生,我便去找族長說。」
蔻心撫摸著肚子,看著窗外,搖頭道:「我才不在乎什麼油坊呢,也不想去想別的事情,我如今只盼著孩子安然落地。」
5
蔻心的肚子漸漸大起來,根生很喜歡這個未出世的弟弟妹妹,他每日安靜的呆在蔻心身旁,看著蔻心的肚子露出淡淡的笑容。
「嬸嬸,不,娘,你的肚子里真有個小娃娃?」根生睜著大眼睛說道。
「是啊,根生,你馬上就會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蔻心笑道,「還有,如果叫不習慣,你還是叫我嬸嬸吧。」
「我娘她,她知道會不高興的。」根生收起笑容低下了頭。
「沒事兒,以後人前你就喚我娘,人後你就叫我嬸嬸如何?」蔻心笑道。
「可以嗎?嬸嬸你不生氣?」根生抬頭,眼神明亮起來。
「為什麼生氣?根生來我這裡要過的高興。」蔻心說道。
根生歡喜起來,伸手摸了摸蔻心的肚子。
七個多月時,大夫說,蔻心肚子里這一胎,不出意外定是個男胎。根生去看望陳大太太,閑聊時無意將大夫的話告訴了母親。
陳大太太著急上火,男胎,這意味著根生將有個爭奪油坊的對手。蔻心有孕的日子裡,陳大太太夜不能寐,她盼著是個女孩,這樣就不會威脅到根生的地位。
可如今……
蔻心是在後半夜開始肚子疼的,一時間,陳府的奴僕們都被喚醒。她冒著汗,整個人沒了意識。
同堂趕到時,蔻心已經暈了過去。
「怎麼回事!」同堂扯住照顧蔻心的婆子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太太晚上還好好的,跟根生少爺在院里用飯,夜裡就這樣了。」婆子驚慌道。
「根生?去,叫他來。」同堂知道,每個月的這天,根生都會去大太太屋裡呆半天,但願,但願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根生揉著眼睛走來,同堂連忙詢問兩人晚飯吃了些什麼,根生的親娘跟他說過些什麼話,有沒有叫他做過些什麼。
根生說了兩人晚飯吃的菜式,然後搖頭說陳大太太並未叫他做什麼。
同堂鬆了口氣,可他總覺得,蔻心突發肚子痛不是偶然,這件事定有蹊蹺。
「呀,小少爺,你這衣服上都是些什麼呀?」照顧根生的婆子看到他披著的外套上都是細細的粉末,連忙幫他撣了撣。
「是我今天不小心弄翻了娘的脂粉,才不小心撒上去的。」
「你娘?她有孕後都不使用脂粉了呀。」婆子問道。
「是,是我親娘。」根生小聲說道。
同堂蹲下身,看到根生外套上都是細細的白粉,這哪裡像是不小心打翻弄上去的,更像是有人細心均勻抹上去一般。
「你是怎麼打翻你娘的脂粉的?」同堂問道。
「娘讓我幫忙拿脂粉,柜子太高我夠不到,才不小心撒上去的,娘幫我撣過了,應當沒有這麼多了,真奇怪。」根生說著,自己撣起來。
同堂讓婆子拿了塊帕子,小心颳了些粉末,拿給了大夫看。
大夫只一聞便大驚(小說名:《混珠》,作者:芄璃。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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