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讀懂中國畫,必須進入到中國文化的語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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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與發展
文·王明明
任何有抱負的畫家,無不夢想在創作上實現突破和超越,往往為「創新」所累。
縱觀歷代中國畫經典會發現,一幅作品最能吸引、打動人的地方並不在其「創」或「新」上,而是取決於畫家自我的表現力度,一切的形式和技法都是為此服務的外在依附,不能孤立存在。因此,只用心於形式和技法「創新」,只能算是做表面文章。
董源《洞天山堂》
董源之新在於不為奇峭之筆,宋徽宗之新在於精盡其微、形神並舉,趙子昂之新在於胸有詩情畫意,錢選之新在於矢志不渝而不落凡塵,黃公望之新在於骨蒼而身腴,倪雲林之新在於曠遠荒寒、高逸出俗,董其昌之新在於自信圓融、清新秀雅,徐渭之新在於狂放不羈,「八大」之新在於墨點無多淚點多,齊白石之新在於樸實天趣,黃賓虹之新在於渾厚華滋......他們的作品表面上是圖式、技法之新,實則為畫家思想境界之新、人格個性之新、情感訴求之新。
宋徽宗 竹禽圖
時代發展,畫家面對的問題在變,視野及追求隨之而變,此推動了中國畫之變革。不管如何發展,其內在的審美精神卻一直沒有改變,都有一種文脈的連接與傳承。黃賓虹曾言:「畫有民族性,而無時代性,雖因時代改變外貌,而精神不移。」因此,用「傳承與發展」來描述中國畫的這種獨特的發展規律,比用「創新」一詞更為確切。
石濤(款) 深山秋水圖
在傳統諸家中,最有「創新」意識的畫家莫過於石濤。他強調「我自用我法」、「古之鬚眉不能安於我之面目」。但是,他在傳統方面卻下了大功夫,早年廣泛研習歷代畫家之長,尤用功於丁雲鵬、董其昌,並涉及書法、詩文等各藝術門類,在此基礎之上師法造化,「搜盡奇峰打草稿」,繼而參禪問道,融會貫通,終成大家。石濤具有開拓創新精神,但並沒有否定傳統、切斷歷史,立新並不破舊,而是借古開今、融古法為我法。值得一提的是,石濤所說的「筆墨當隨時代」一直被很多人斷章取義、錯誤引用。
趙子昂 牧馬圖
在視覺層面,東、西方繪畫雖有共性的東西,但要真正讀懂中國畫,還必須要進入到中國文化的語境當中來。現在的問題是,很多時候都是在其他語境當中來評價中國畫,這樣得出來的長短是非自然沒什麼意義。根植於中國的土壤里,吸收其中的養分,開花、結果當然要有中國的特色。用筆墨感知世界或感悟人生,表現對自然、社會及與之相關聯的政治、哲學、宗教等方面的認知,崇尚寫意,重視意境和神韻,將曠遠之心境、爆發之情感凝結於一紙之上,此可謂中國畫審美之獨特性。
與其他畫種相比,中國畫在審美旨趣、表現方式及教學傳承等方面顯示出某些「局限」性,發揮的空間相對小一些。這正是其魅力之所在,保證了其「血統」的純正性,也保證了其高度。其實,中國畫乃「陽春白雪」之事,要求欣賞者要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及文化層次,否則是無法領會其中奧妙的。
王明明 飲中八仙圖
同為國粹的京劇與之類似,劇本、唱腔、身段、道具、舞美,甚至伴奏,都有其傳承源脈,不能任意地去「創新」。有些人把聲、光、電、交響樂、真馬搬上了京劇的舞台,這並沒有增加京劇的生命力,反而讓京劇原本的「味道」變得越來越不純正,想爭取的觀眾沒有來,原有的觀眾卻大量流失,處境越來越艱難,越來越尷尬!
任伯年 花鳥鏡片
同樣道理,不能不受制約地把一些西方的理念、技法生硬地往中國畫上嫁接,否則中國畫的魅力將會蕩然無存。民族文化結晶的獨特性一旦遭到破壞,那它的精神價值必然會被削弱。那些所謂的「開創」之作,從表面上看雖超然於歷史性之上,但只具有表面的語義,卻難以成為經典,更不具有可傳承性。
林風眠 仕女
回望中國畫兩千餘年的發展史,會發現其雖有「局限」的一面,但亦有非常大的包容性,「造血」機能並不亞於世界上其他任何藝術形式,從沒有拒絕對其他藝術門類養分的吸收。
如此,才出現了任伯年、林風眠、關良、蔣兆和、李可染......他們都是在中西融合方面取得突出成就的藝術家,每一個人都有堅定的中國文化立場,內心對傳統文化非常敬畏、仰慕。
關良 貴妃醉酒圖
他們雖然學習、借鑒了一些西方的理念,但沒有用其來改造中國畫,而是將之消化、吸收,融入中國文化的語境之中,和中國藝術有機結合,最終變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藝術語言。萬變不離其宗,沒有人說他們畫的是西畫。這是一種智慧。
蔣兆和 落紅不是無情物
前人的經驗是我們取之不盡的財富,從傳統化、地方化、民間化的內容和形式中找到自己的立足點,經過擷取、消化、吸收來激活自己的創作靈感,在傳統精神中注入新的活力——畫家自我對時代、對人生、對自然的反應,實現、完成新的創作歷程,這才是正確的中國畫「創新」觀。傳承傳統精神不能被錯誤地理解為陳陳相因,如果對前人的成就僅僅保持「複製」狀態,中國畫的光輝只會逐漸地減損、衰弱,直至消失。
李可染 歸牧圖
※畫畫,有趣的靈魂永不老!
※袁武:沒有刻畫人物個性的能力,是人物畫家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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