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被綁他花50萬贖回,找催債公司想追回贖金,他知道錢在誰那
引子。
無賴居是個催債公司,人員設置也相當簡單,老闆雲哥,一個看著像是黑道頭目實際上卻連魚都不會殺的一米八五大高個,一隻名叫龍貓的小黃狗,外加一個我。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到的無賴居,怎麼成了店裡的店員,就像我同樣不知道為什麼店長要取這樣一個奇怪的店名。
我想,如果無賴居里真的有無賴,那一定是他,不是我。
既然是個討債公司,那做的肯定還是強盜生意。可惜我們這地兒偏得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沒什麼生意,雲哥倒也不急,每天坐那兒看看書逗逗狗,這樣店還沒倒閉,不可謂不神奇。
更讓我感到驚奇的是,這麼個小店,雲哥竟然還煞有其事地搞了個店規。
店規第一條:有錢不賺,無外乎傻蛋。
而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店規這種東西,從來就是用來打破的。
1
男人是在一個熱辣的午後敲開了無賴居的門,室外溫度逼近40℃,熱浪在他推門的瞬間搶先一步掙脫進來。
看穿著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年輕男人,挺括熨帖的西裝搭配著淺色條紋的襯衫,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絲不苟的嚴謹氣息,即使在這樣的酷暑天氣,他的襯衫領口依然扣得整整齊齊。
雲哥坐在樓梯口啃一瓣西瓜,吃得亂沒形象,接待的任務順理成章地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照例請他落座,又從冰櫃里掏出了一小罐可樂遞了過去。我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他接過可樂沒有打開,而是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摞已經裝訂過的文件,又在最前頁附上了他的名片,遞了過來:「我的委託人想請你們幫他追回一筆資金。」
名片上,宋辰兩個字方方正正地引在左上角,職務是某製藥公司研發部經理助理。那家公司我有印象,本市創收大戶,前段時間電視上還一直放他們的新聞,據說是研發出了一種新葯,對心臟病患者來說是一種福音。
那麼大的一家公司,能坐到研發部經理助理的位置,肯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我正大光明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又把我所知道的那些個形容男人氣質的詞一個個放到他身上比對,最後得出結論,這個名叫宋辰的男人跟雲哥是一類人,深不見底。
我不再迂迴,開門見山:「那筆錢有多少?我們傭金收取分兩種,低於1萬的一口價2000,高於一萬的話,我們要抽20%的提成。」
他幾乎沒做太多的思考,扶了扶鏡架,點頭認可了這一收費。隨後,又從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交易開始前,麻煩先簽一份這個協議。」
我下意識接過,就見頂上四個大字——保密協議。
宋辰主動解釋:「追討的金額是五十萬,當時是以贖金的形式交出去的,情況有些複雜,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他說得言辭懇切,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我的心裡卻警鈴大作——我沒聽錯的話,剛剛他說是是……贖金?
宋辰沒有閃避我的眼睛,我下意識地去看那份協議,密密麻麻四頁紙,逐條看下來卻沒有找到任何能夠跟這兩個字對號入座的信息,只有最後一頁的補充協議里出現了這麼一行文字:「乙方須不惜一切代價幫甲方拿回所有錢物,杜絕任何威脅到甲方利益的行為。」
我不由皺眉,聲音冷了下去。
「綁架案應該交給警察處理吧。」
「確實,」宋辰點頭又搖頭,「但法外之事還是不麻煩警察了。」
什麼意思?
我的太陽穴抽個不停,意識到一旦簽下這份協議,隨之而來的將是比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的情境,而我並不確定我和雲哥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宋辰明顯不願多說,我也在同一時間起身準備趕客:「既然你們都交了贖金了,你們覺得這錢還能要得回來?可能嗎?我們又不是開天眼。」
宋辰倒是不在意我言語間的詰難,依舊坐在那裡,身體微向前傾抬著下巴看我,鏡片後的視線穩穩地落在了我的眼底。
然後我聽見他略帶戲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贖金不過是誘餌而已。」
2
宋辰的委託人是他的頂頭上司,研發部經理馬濱。綁匪綁架的是馬濱還在讀小學六年級的兒子馬驍,事情發生在半年前。
那是早春三月,氣溫還沒有回升。馬驍讀的是市裡最好的一所小學,那天是周五,六年級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課外活動,馬驍因為要參加游泳集訓,照例提前從東校門走出,前往集訓的游泳館。
他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衛衣,外面套了紅黑色的校服,背上的書包看起來空蕩蕩,隨著他的步伐晃晃悠悠。
馬驍走得並不急,去游泳館的這條路他幾乎每天都要走上一遍,穿過校門口那條馬路再朝西走上兩百多米,右轉五百多米就到。算好了時間,他還能在半道上拐到賣烤腸的老奶奶那裡買份雞柳填填肚子。
老太太那裡生意很好,一到下午就圍滿了人,她就住在後面的一個老小區,老小區沒有物業,最近在做雨污分流改造,地面鑿得東一塊西一塊,施工人員進進出出,老太太原本擺攤的位置被一輛工程車佔了,她只能把位置又往裡挪了十幾米。正好躲過了城管的巡查路線。
馬驍在那裡見到了同個集訓隊的朋友,後者啃著一根烤腸吃得滿嘴是油。他問馬驍是否需要等他,馬驍數了數排在他前面的那些人,搖了搖頭。
「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能追上你。」
馬驍對同伴笑道,又比了個最近流行的動畫片里角色的招牌動作,嘻嘻哈哈地跟同伴揮手告別。
沒有人能預料到,危險正在悄悄降臨。
同伴沒有在游泳館等到他,只當他貪玩翹了訓練,就連教練也這麼認為。直到馬濱家的保姆沒有在游泳館外接到孩子,回家等了兩個小時還是無果,眾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馬濱趕回家的時候妻子陳榆正在沖保姆發脾氣,馬濱過去將妻子勸開,然後開始翻通訊錄,挨個給他知道的馬驍同學打電話。
一圈電話下來,沒有人知道馬驍去了哪裡,馬濱的臉色已經不太好了,陳榆更是忍不住開始埋怨:「你說你整天忙來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孩子也不管,現在驍驍不見了,你說怎麼辦?!」
「你別自己嚇自己,孩子或許只是跑到哪裡去散散心,十幾歲的大小孩了,能出什麼事。」
「什麼叫我自己嚇自己?!你這個人有沒有一點做父親的自覺,我跟你說,如果驍驍出了什麼事,那一定都是你的責任!」
陳榆越說越急,說到後來幾乎要把手指懟到馬濱的臉上去。後者的火氣也上來了,把手機往茶几上重重一甩,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他平時就是被你慣壞的!我不像做父親的難道你就像個做媽的嗎?!哪個當媽的像你這樣每天只顧著逛街做臉做頭髮的?!」
「你——」
……
保姆毛曉娟安靜地站在一旁,垂著頭默不作聲。她在這個家裡做了快十年了,馬濱和陳榆工作都忙,沒時間照顧孩子,雙方的長輩又都不在身邊,可以說,馬驍是她一手帶大的,相處的時間甚至超過了她跟自己的孩子。
此刻,毛曉娟想,幸好驍驍看不到他爸爸媽媽吵架的樣子。
就在馬濱打算要報警的時候,手機里傳來一條匿名簡訊,附帶著一個音頻文件。點開音頻就一句話,卻讓馬濱心涼了半截,差點握不住手機。
音頻里,馬驍的聲音帶著低低的哭腔。他說:「爸爸救我,我害怕。」
有人綁架了馬驍,開口索要五十萬贖金。
3
「孩子家長就這麼乖乖把錢匯了過去?」
聽到這裡,我不禁感到蹊蹺,按照常理,這家人不應該第一時間報警嗎?
「還有,你剛才說的贖金是誘餌又是怎麼回事?」
宋辰沉思片刻,開始了故事的下半段。
事實上,馬濱當時第一反應也是報警,可是緊跟著音頻發過來一個視頻打消了他報警的念頭。
視頻拍攝地點是他的辦公室,這是一段偷拍視頻,拍攝角度有些隱蔽,但畫質很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馬濱和身旁人的面部表情。馬濱在看到視頻的第一眼就手腳冰涼,因為他認出了視頻里正對著他坐著的那個男人——X省三甲醫院感染科的副主任醫師周哲凱。
那一天,周哲凱來他們公司簽訂新葯受葯項目臨床實驗補充協議。馬濱是對接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一天發生了什麼——
他把一個裝有五十萬現金的紙袋子放到了周哲凱的公文包里,與之做了一個交易。
眾所周知,根據國家有關規定,新葯上市前都要經過臨床試驗,以證實藥物的作用和不良反應。而一個標準的臨床受葯試驗,牽涉到了醫藥廠家、臨床醫院和志願者三方,馬濱代表的是廠家,周哲凱則是代表醫院。
那段時間,馬濱所在部門耗時三年研發的新葯準備上市,新藥針對的是先天性心臟疾病,臨床上雖然已經有了不少藥物指向這一疾病,但大多數都存在不可避免的副作用,長期服用對臟器功能的損害不容小覷,因此,當馬濱所在團隊宣稱他們的新葯可以在最大限度降低副作用的情況下發揮功效,自然引起了學界和業界的廣泛關注。
周哲凱所在醫院是承接這次新葯臨床試驗的20家醫院之一,在半年前已經完成了為期三個月的受葯實驗,當時的12名志願者都順利通過了實驗,受葯反應良好。但是,一個月前的一次複查,周哲凱卻發現,12名志願者中,有7名出現了病情反覆,其中兩名出現了加重的現象,對後續的藥物也產生了排異反應,甚至出現了急性心肌梗死的癥狀。
周哲凱作為一個有著多年臨床經驗的醫生,在反覆比對過包括其他幾家受葯實驗志願者病例後,當下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裡,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報給葯監局,而是找上了馬濱。後者用五十萬現金買下了他作為一個醫生的職業良心。
嗬!
有人發出近似於戲謔的一聲輕笑:「剛好五十萬嗎?這個綁匪很有意思嘛。」
雲哥不知何時坐了過來,手上還拿了半瓤西瓜,一邊啃一邊拿眼睛掃向宋辰,似笑非笑。
明明是不經意的神情,在他臉上卻總給人一種微妙的危險感,我見過很多委託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全然不敢看的眼睛,他總在不經意間給人在荒無人煙的沙漠里被眼鏡蛇盯上的錯覺,讓人背脊生寒。
果不其然,宋辰也停下了敘述,鏡片下一雙眼睛定定地望向雲哥。但僅僅只有一秒鐘,鏡片後的那抹驚詫轉瞬即逝,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滴水不漏波瀾不驚的樣子。
打破僵局的人是我。我忍不住開口追問:「所以那個馬濱真的把錢給了綁匪?孩子回來了嗎?」
宋辰聳了聳肩:「沒有不給贖金的理由。」
他只回答了我一半問題,這讓我不由得皺起眉來——孩子沒救回來?
「沒有,孩子毫髮無損地回來了,只是有一點不得不讓人在意——」注意到我的神情,宋辰沒有再賣關子,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詞,他接著說道:「他對自己被綁架期間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就像失憶了一樣。」
「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段記憶像是從他腦子裡抽離了,而其他那些都還原原本本地印在那裡。」
「你這是在暗示我,這是那個孩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雲哥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狩獵的神情,很明顯,他懶得再跟眼前的男人兜圈子,失去了耐心的他把瓜皮扔給龍貓,扭頭的時候眼睛裡已經帶上了冷冽的寒光。
宋辰沒有閃避他的眼神,輕輕挑了挑眉毛:「這個年紀的孩子,我不認為他有能力在他父親的辦公室里設置偷拍鏡頭。」
「像你這個年紀的大人卻可以。」
宋辰明顯愣了愣,笑了:「有道理,我還是馬濱的助理,出入他的辦公室非常容易。」
雲哥也笑,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放棄似的撇了撇嘴:「沒意思。」
「哦?」
「像你這種精明的人,是不可能做這麼蠢的事的。」
「你也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委託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綁架孩子的人呢?」
「有懷疑對象,但我的委託人不想打草驚蛇,專業的事還是要留給專業的人來做,老闆你說是不是?」
兩個人像是在打啞謎,你來我往聽得我一頭霧水。對峙了幾秒,宋辰先一步笑眯了眼,伸出細長的手指遞了過來:「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雲哥回握住他的手,接下了那單生意。
4
替人討債這檔子事雖然擺不上檯面,但也不是沒有底線的事,這次的委託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替這種人做事,讓我有撂攤子走人的衝動。
雲哥自然看得出我在彆扭什麼,但他也沒有說什麼,每天該吃吃該睡睡,空餘的時間窩在店後面的露台上打遊戲,到點了支使我叫個外賣,好像前幾日接下那樁生意的人不是他一樣。
唯一與往常有所不同的是,他主動承接了遛狗的任務,每天下午四點多鐘就興緻勃勃地牽著龍貓出去遛彎,到六七點才回來,美其名曰幫我減輕工作負擔,我猜他是為了撇下我自己出去打牙祭,要不怎麼每次回來龍貓都一個勁兒地在那兒拿舌頭洗臉,還一股子油炸香腸的味道。
這樣過了快一禮拜,就在我按耐不住想要問他宋辰那事的時候,雲哥突然心血來潮說要給無賴居請個家政阿姨。當天下午他就從家政市場帶了個人開始回來。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個子不高,很瘦,站在雲哥邊上才到他的肩膀處。雲哥讓我叫她娟姐。
女人看起來很面善,是那種操持了半輩子的農家女人身上特有的那種良善,她的眼睛很大,但沒有光,望進去煙霧一般,灰濛濛的,眼袋比眼睛還大,鼻翼向下勾著,臉上兩道法令紋很深,像是拿刀刻上去的,在本就粗糙的臉上更添了幾分蒼老。
她站在門口有些局促,兩隻手在褲縫邊按了又按,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幾句話。
我正納悶雲哥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悶葫蘆,就見她轉向雲哥,臉上兩道法令紋抖了抖,開口:「我能不能先預支三個月的工資?」
她說這話的時候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放在褲縫邊的兩隻手下意識地攥成了拳頭,耳邊也變紅了。
雲哥看了她一眼,偏過頭略作沉思。
女人趕忙出聲:「或者一個月也行。我每次多做一個小時,不多收你的錢,可以嗎?」
「你急著用錢?」
女人點頭:「……家裡小孩身體不大好,所以開銷比較大。」
雲哥像是理解似的點點頭,又問:「靠你一個人做家政能賺幾個錢啊,孩子他爸呢?家裡沒點積蓄?」
雲哥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在一旁卻感覺蹊蹺。雲哥從來不是會主動關心別人家事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由得多看了女人兩眼。
女人顯然也沒料到這個看著不著調的男人一上來就刨根問底地問些私事,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顯得有些慌張。雲哥像是成心要討個答案,定定地望著她,又問了一遍,女人這才實話實說:「……孩子他爸剛辭了工作,之前做保安也沒攢下什麼錢,家裡的積蓄都給孩子看病了。」
說到家裡的孩子和一家人的處境,女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她垂著眼望向地面,整個人看起來又瘦了一圈。
「孩子得的是什麼病?需要花很多錢?」
「先天性心臟病。沒辦法手術,只能一直吃——」
最後一個「葯」字被她吞進了喉嚨里,幾乎是下意識地,她閉上了嘴。
我的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過一些念頭,一道道白光在我腦子裡霹靂巴拉響作一團,我一邊告訴自己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一邊下意識地去看雲哥。
後者沒有看我,而是似笑非笑地望著身旁的女人,他的眼神很亮,很黑,像一把出鞘的刀,刀鋒尖利,映出女人慌張的神情,須臾,她最後一絲勉力維持的冷靜也碎在了持刀者冰冷的反問里。
雲哥沉聲說道:「可是你們不是剛剛得了五十萬贖金嗎?怎麼還付不起孩子的醫藥費呢?」
毛曉娟整個人像是被一記重拳狠狠地砸進了冰窖里,徹骨的寒意從足底直躥進大腦皮層,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顏面神經,大張著嘴費力地呼吸。(小說名:《贖金》,作者:胳肢窩的窩。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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