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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語」上一屆東京奧運會太成功,日本人不再期待 2020

「日本語」上一屆東京奧運會太成功,日本人不再期待 2020

2016 年,公益廣告公司 AC Japan 的廣告「敵人是 1964!」在日本成為話題。1964 年是日本第一次舉辦奧運會,給主辦城市東京留下了極為豐厚的遺產,而 2020 年他們將在同一城市再次舉辦奧運。廣告語寫道:「不要輸給那時的日本人,朝著 2020 年想像日本!」

這則廣告本想借往昔激起人們對今天生活的自豪感,不料網民紛紛拆台:「說什麼『敵人是 1964』,現在沒有一點勝過 50 年前。最可悲的是,1964 年那是壓倒性勝利。非要說有什麼勝過當年的話,大概也就是老齡化比例了吧……」

1964 年 10 月 10 日,首屆東京奧運會在晴空下拉開帷幕。主場館國立競技場內座無虛席,就連場外的街道也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當聖火點燃,飛行表演編隊「Blue Impulse」在空中划出五環圖案時,無數人激動落淚。

對時人來說,這屆奧運會不僅是一場體育盛會,更是日本走出戰敗陰影,重立於世界大國之林的象徵。

早在 1936 年日本就曾成功申辦 1940 年奧運會,但由於戰爭原因最終流產,東京當時已建設的部分奧運場館也被隨後的美軍轟炸夷為平地。1948 年倫敦舉辦的二戰後首屆奧運會,戰敗國德日兩國更是被剝奪參賽資格。直到 1952 年的赫爾辛基奧運會,日本才得以重返賽場。

戰後的五、六年間,東京因戰時的轟炸一片焦土,政府分配微薄的生活物資,黑市林立、娼妓橫行,美國等戰勝國實際上支配著整個國家,「give me chocolate」(給我巧克力)成為了流行語。此時被剝奪參賽資格無異於 「不被國際社會當人看」,從此要在奧運上找回場子的念頭就在日本人心中扎了根。

1954 年,國民經濟剛剛憑藉五十年代前期朝鮮戰爭中來自美軍的大量訂單有所回暖,日本就向國際奧委會遞交了主辦申請。可惜在第二年的投票中僅僅獲得了 4 票,排名墊底,甚至不敵巴西和墨西哥。此次慘敗令日本沉默,人們再次清晰感受到,戰前那個叱吒國際的大國不在了。

所幸也是從這一年開始,開掛般的「經濟高速增長期」到來了。1955 到 1973 年間,日本經濟快速升溫,消費與工資水平同步提高,平均實際經濟增長率高達 10%。家電等製造業飛速發展,今天所使用的大部分基礎設施也是在這一時期建設完成。

「日本語」上一屆東京奧運會太成功,日本人不再期待 2020

1959 年,帶著破而後立的驕傲,日本再次申奧。這一次,組委會最終喊出了「東京」。多年夙願一朝得償,舉國立刻陷入狂歡。作為國家項目,東京奧運會獲得了 1 萬億日元的相關預算,這一數字相當於當時國會預算的三分之一。

除籌備比賽、建設場館、訓練選手外,這筆資金還被用於大量基礎建設。上天入地的首都高速、連接羽田機場的東京單軌電車、以時速 200 公里領先世界的東海道新幹線以及新大谷飯店、王子酒店等大型住宿設施都是在這一時期建成。

短短 5 年的籌備時間裡,處處可見經濟高速增長期「野蠻生長」的勃勃生機,新的想法層出不窮。首都高速之所以上天入地,是因為大量使用河道上方空間與隧道,規避了土地收購時的麻煩,從而得以趕上奧運工期。

設計團隊首創圖畫標識,為來自 90 多個不同國家的客人免除語言困擾。足球、射擊、游泳、體操、廁所、電話、出口入口……無論來自哪個國家,只需一眼就能明白圖標的含義。這些簡潔有力的抽象圖標隨後迅速在各國流行開來,也在幾十年後帶動了 emoji 的出現。

用人方面更是大膽。鑒於此前亞運會時曾因倒掛他國國旗出醜,組委會特聘年僅 20 歲的大學生吹浦忠正全權負責國旗相關事宜,以避免類似事件發生。雖然吹浦在業界早有盛名,但近百個國家共 4000 余面國旗的核對與製作全部交給一名學生領銜,也是非此時代不可得的氣魄。

開幕式最後驚艷世人的「空中五環」飛行表演在此前的練習中其實從未成功完成過,連練習場附近的幼兒園學生畫出的五環都被帶成大小不一、互相挨不上邊的樣子。但組委會仍然決定讓飛行編隊登場,最終也幸運地得到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1964 年,東京奧運會就在這一片欣欣向榮的氣氛中悄然到來。當時為觀賞奧運,掀起了購買彩電的熱潮。家庭電視持有比例從 1957 年的 8% 激增至 88%。電視觀眾增多直接帶來電視節目數量的爆髮式增長,從此廣播走向下坡路。在製造業領域更是催生出了松下、日立、東芝等我們熟悉的電視品牌。

16 金 5 銀 8 銅,日本最終在這屆奧運獎牌榜上位列第三,僅次於美蘇。媒體激動地宣布,戰敗 19 年來,「日本人重新找回了自信」,成功向世界宣告了復興。

大會閉幕後,奧運遺產對經濟增長發揮了更為長久的作用。貫通東京、名古屋、大阪三大城市圈的「東海道新幹線」直接盤活了關東與關西兩個地區。原本分散各地的汽車、家電、動漫產業等都迎來極大發展。4 年後國民生產總值便超越西德,躍居世界第二。

這一經濟高速增長期一直持續到 1973 年第一次石油危機,其後轉入平均實際經濟增長率 4.2% 的穩定增長期,直至 1991 年泡沫經濟崩潰。「在日本歷史上,再也沒有比那更好的時期了」,人們總愛在事後回憶當年的巨大成功。

有此珠玉在前,籠罩著 「失落二十年」陰影的 2020 年奧運會遭到國民嫌棄也就不難理解。

自泡沫經濟破碎至今的 20 余年,日本陷入平均實際經濟增長率僅 1% 的低速增長期。少子高齡化進程不斷加深、人口向東京集中、地方凋敝、消費稅不斷上漲而工資水平毫無起色、基礎設施老化、創新力量不足……一片暮氣沉沉。

曾經的東京如同一個家徒四壁的單身漢,可以放開手腳任意施為,如今卻是拖家帶口,束手束腳。

2020 年奧運會申辦時曾提出「壓縮奧運」口號,便是因為土地緊張的都內已無餘地再建更多場館。最終 37 個場館中,15 個利用現有設施,11 個為臨時設施,只有 11 個是新建的永久設施,且新建設施主要集中在填埋造陸形成的灣區。

此外,2013 年政府公布的《基礎設施長壽化基本計劃》顯示,1964 年奧運會所營建的各類基礎設施到 2020 年前後將集體老化,20 年內老化道路和橋樑比例將從現在的 16% 上漲為 65%。「經濟高速增長期」的長期後遺症開始顯現。與上世紀的四大公害病等環境後遺症不同,這種後遺症更難治療。要修補每日都承載著大量客流的城市動脈,只能下水磨工夫。

相比 1964 年,此次奧運會既沒有提振經濟的大型工程,也沒有創造未來的基建計劃,瑣碎的修修補補中,最初提出的 7000 億日元奧運預算逐漸追加至 3 萬億日元。不同於當年的予取予求,這一次人們刻薄起來:「因為是奧運會,就可以隨便花錢嗎?」加上此前的會徽抄襲風波、申奧行賄疑雲,民眾好感度不斷降低。

積聚的不滿在去年年末奧運志願者招募時集中爆發。東京奧組委計劃募集 8 萬名大會志願者和 2 萬名城市志願者,雖然最終有 20 余萬人應徵,但其中約 33% 為外籍人士。此前,歷屆奧運會外籍志願者比例均未超過 10%,2008 年北京奧運會更是低至 1%。

社會指責,此次活動要求志願者每天近乎無償地工作 8 小時,連續工作 10 天以上,條件過於苛刻。有人舉例稱,里約奧運會城市志願者屬於有償僱傭,韓國平昌冬奧會為志願者解決交通和住宿費用。即使是 1964 年的東京奧運會也曾向負責翻譯的大學生們提供高額報酬,3 天的工資即相當於做家庭教師 1 個月的收入。

在招募城市志願者時,社交媒體上還曾曝出醜聞:招募後期政府向高中派發申請表,校方強制學生集體報名。有網友憤怒地表示,這跟二戰時強征學生兵的「學徒動員」簡直一模一樣。

角川新書《黑心志願者》的作者本間龍批評,東京奧運會就像一家黑心企業,無償驅使 11 萬名志願者,為「奧運貴族」謀取利益,這場盛會最終不會普惠百姓。

相較於批評者,更多人還是漠不關心:「並不期待 2020 年的東京奧運會。一個城市有一屆成功的奧運會就夠了。身邊人都覺得很難再找回當年的熱情。」更悲觀的人表示:「奧運是和平的盛會。對於什麼是真正的『和平』,當年的成人可以理解,現在的成人根本理解不了。」

在此氛圍下,今年 1 月 6 日播出的以日本近代奧運史為主題的大河劇《韋馱天》也是高開低走,首周 15.5% 的收視率到本周已跌至 9.3%。

面對接連不斷的負面新聞,2020 年奧運會只能緊緊腰上纏著的後遺症,背好泡沫經濟的黑鍋舉步向前:前進!敵人是 1964!

題圖為 2017 年 7 月 24 日,2020 東京奧運會開幕進入倒計時三周年,東京舉行了特別活動。圖片版權: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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