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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校草頭髮剪成狗啃,她躲出門,沒想到隔天他調來成她同桌

1

汀南鎮上的高中來了個轉學生。

他一身名牌,個頭很高,在人群中極為扎眼,五官俊朗,絲毫不遜色於當今大熱的小鮮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頂了個狗啃的髮型。

「城裡現在流行這種髮型?」坐在后座的一個男生摩挲著下巴,表示不解。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老師加大音量才鎮住。

「江霽,你先坐那兒。」

江霽輕輕抬眸,視線順著老師的手走,最後停在一個戴口罩的女孩身上。炎炎烈日帶起一陣風,溫柔地撫過她額角的碎發,露出小巧的耳朵。許是咳嗽太嚴重,耳朵冒著可愛的粉嫩。

後面的林園園戳了戳她的背,嗓音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好羨慕你,洛歡,能和這麼大一帥哥當同桌!」

余光中江霽正朝這邊走來,喉頭有些癢,洛歡咳嗽得小臉通紅。林園園見狀,忙幫她順背,低聲嘟囔道:「大夏天的怎麼感冒了,昨天不還好好的?」

洛歡無力地擺擺手,見江霽在她身邊坐下,急忙側了側身子,生怕傳染給他。

下午第二節是體育課,下課鈴聲一響,同學們便稀稀落落往外涌,教室很快便空了, 只剩洛歡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她請了病假,留在教室休息。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洛歡才動了動,抬起頭,巡視四周。

沒有人,很好。

將口罩摘掉,新鮮空氣撲面而來,她猛吸了一口,從包里掏出包辣條。因為「感冒」的緣故,林園園都不讓她吃,可把她憋壞了。

洛歡吃得正起勁,後門傳來敲門聲,她抬頭看,那人長身玉立在門外,除了江霽還能有誰?

手裡還捏著根辣條,吃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洛歡咽了咽口水,顫抖著手遞過去:「要吃嗎?」

江霽沒動,一雙眼睛如同黑幕,平靜無波。

幾秒後,他輕飄飄的聲音傳進她耳蝸:「你不打算給我個交代?」

2

江霽的父親是一名警察,兩年前因為緝拿罪犯,不幸墜入深海,屍骨無存。於是,江霽的母親處理好一切,帶著他到汀南鎮來,就想在此守護父親。

江霽在城裡肆意瀟洒慣了,向來是怎麼舒服怎麼穿。昨天到學校報道,校長看他穿著破洞牛仔褲,頭髮長得往後倒,不羈的模樣與淳樸的校風完全不符,當即要求他在一天之內處理好著裝,第二天穿著校服來上學。

校長的話他敢不聽,母親的話卻不敢不從,江霽無奈之下出了家門,剛轉個彎,就發現個理髮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裝備都很陳舊,「汀南理髮店」的木頭招牌極為顯眼,店面不大,只放置著兩隻椅子,但整潔乾淨。

懶得再折騰,江霽抬腳進去,屋子裡很冷清,沒見著人。

正猶豫要不要走時,內側的門發出「吱呀」聲響,隨即見到了個女孩,馬尾高高地束著,露出飽滿的額頭,一雙杏眼在看見他以後立馬竄起了火苗。

「同學,要理髮?」

江霽「嗯」了一聲。

女孩眼底笑意更甚,熱情地招呼他坐下,為他繫上圍巾,視線在鏡子里與他對上,「有什麼要求?」

「剪短就行,」江霽看著女孩忙上忙下地做準備,腦子裡有個疑惑衝出喉嚨,「你是理髮師?」

瞧她也就十七八歲,和自己一般大,渾身透露出一股不靠譜。

女孩磨了磨剪刀,動作還算流暢,「我們家幾十年的手藝,一直傳到我這一代,你出去問問看,誰不誇我家的技術好?」

看她一臉篤定,不像是說假話,江霽微微寬了心,任憑她處置自己的頭髮。

——

十分鐘後。

「這就是你的祖傳技藝?」江霽看著鏡子里的狗啃髮型,眼底沉得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際。

身後的女孩也有些心虛,聲音不自覺放低:「今天……有點不在狀態,失手了……你等等,我去找我小姨來給你補救補救!」

她說完就一溜煙跑了,只留江霽在原地坐著,咬牙切齒道:「別讓我再看見你!」

3

「原來你就是新來的轉學生啊,我一開始還沒認出來。」洛歡一陣乾笑,眼看對面的人仍舊冷著臉,悻悻地收了聲。

洛歡一開始的確沒認出來,直到對上那凜冽的眸子,前一天的記憶才不由分說湧入腦海。

「你昨天怎麼走了,我小姨回來都沒見著你,她技術比我好,肯定能讓你的髮型起死回生。」

江霽定定地看著她,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我等了你一個小時。」

空氣瞬間凝住,洛歡撓撓頭,不敢再辯解。

理髮店是從她外婆那輩開始的,開了很多年了,一直是汀南鎮的活招牌,可偏偏到了她這就不行,家人也想讓她專心上學,所以理髮店暫由洛歡小姨看管。

昨天小姨有事出去,剛好碰到江霽來理髮,洛歡心裡一動,就有了拿他練手的念頭,可惜她實在不是這塊料,又搞砸了。

本想著以後躲著點就行,偏巧不巧,江霽是新來的轉學生,還做了她同桌。縱使她立即拿出口罩來裝感冒,也躲不開他。

洛歡挪到他邊上,心一狠,將沒吃完的半包辣條塞給他,「求求你,這件事幫我保密唄,理髮店的招牌可不能被我砸了,要是我小姨知道了,肯定不會再讓我碰剪刀了。」

靜默片刻,江霽破天荒笑了,還有些好看,差點讓洛歡晃了眼,可他一字一句道:「我偏不。」

洛歡立馬炸了,暴露出本性:「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幫就把辣條還我!」

江霽遞到洛歡面前,待她要接的時候,長手一伸,徑直將辣條扔到她身後的垃圾桶。

「少吃垃圾食品。」

他說完便插著兜出了教室。

洛歡只覺得怒氣「噌噌噌」往上漲,直到下課都沒消氣。

林園園回到教室,見她面色紅潤,免不了驚訝:「你感冒好了?」

說話間,一大群男生嬉笑著走進教室,領頭的那人正是江霽,不過一節課時間,他就和男生們混成一片。

洛歡最討厭運動過後的男生靠近,一大股汗味,可沒想到,自個兒同桌非但一點也不臭,還散發著清香,像是洗衣液,又像是香水,總之比她香。

洛歡悄悄抬起袖子聞了聞,就聽見前桌的男生和江霽說話:「霽哥,你去哪兒理的髮型,得虧顏值撐得住,這也太奇怪了。」

話音一落,洛歡動作頓住,一顆心提起來,不自覺伸長耳朵。

等了幾秒,身旁那人才慢悠悠回答:「鎮里。」

「那你還不如去洛歡家的理髮店,她家在汀南開了幾十年了,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洛歡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這時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抬起頭,剛好與江霽的視線撞個正著,他眼眸泛著興味兒,「是嗎?」

「別聽他瞎說,哪有這麼厲害,就一般的理髮店,不足為提。」

洛歡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生怕江霽冷不丁說出實情,讓她顏面掃地,砸了自家招牌。顯然那男生沒有接收到她的信號,只當她是謙虛。

「這可不是我吹捧,陸明朗不就每次都去,點名要洛歡操刀。」

洛歡只覺得那道目光更炙熱了些,恨不得把男生的嘴封住。

陸明朗是個體育生,每次都理平頭,用機器一推就成,毫無技巧可言。

只聽江霽笑笑,「那我下次可得去試試。」

洛歡只能硬著頭皮答:「好啊,一定給你打折。」

提心弔膽了一天,終於熬到放學,洛歡將江霽堵在巷子口,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任你差使還不成嗎?」

江霽輕挑眉:「什麼都答應?」

洛歡咬牙點頭。

「帶我去汀南島。」

4

汀南鎮靠海,海中央有個小島,叫汀南島。自古以來有個傳說,凡是到汀南島為去世的親人祈願,老天必將保佑他們在泉下安心。

沒想到江霽竟然信這些,洛歡在這裡土生土長十幾年,也沒把這傳說當回事,便勸誡他別去。

可江霽態度堅決,「信不信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一碼事,大不了就當旅個游,你到底去不去?」

洛歡猶豫半晌,輕輕搖了搖頭。

去汀南島只能坐船,而這船周末不開,要是讓小姨知道她翹課去小島,非打斷她腿不可。

「要不你也別去了,那裡就一個破島,沒什麼稀奇的,你人生地不熟的,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江霽毫不在意地聳聳肩,「那你給我畫個地圖,我這麼大個人,丟不了。」

江霽買了周五的船票,瞞著母親,一大早往碼頭趕,沒想到剛到,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今天沒穿校服,一聲淺藍色的連衣裙,馬尾仍高高地束著,隨風飄揚。見他靠近,洛歡不自在地咬了咬唇,「誰讓我欠你!」

她說完便領頭上了船,馬尾隨她轉身盪出好看的弧度。

大概一小時的路程,江霽閉著眼,海風與波濤聲迎面撲來,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過了片刻,江霽才察覺到不對勁,平時嘰嘰喳喳的小姑娘此刻異常安靜,他猛地睜開眼,發現洛歡手緊緊地攥著扶手,雙目緊閉,表情似乎很痛苦。

「你怎麼了?」江霽心裡有了猜測,「暈船?」

洛歡說不出話來,只輕輕點了點頭。

江霽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她之前死活不肯陪自己來,誰知道,她在海邊小鎮生活多年,竟然還會暈船?

他心裡隱隱升起愧疚,還有一半的路程,見洛歡著實難受,他輕輕將她的手從扶手上拿開,握住。

「別怕,有我呢。」

許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洛歡眼睛仍閉著,身體卻沒之前那麼緊繃。

他們身處大海之中,江霽的手就像是浮木,讓她倍感安心。

等到汀南島,洛歡已經平復許多,只是表情仍有些失落,埋著頭帶江霽往目的地走。他們攀登到最上方,俯視著大海,各懷心事,誰也沒說話。

站了很久,江霽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爸,就在這片海里。」

洛歡「唰」地轉過頭,眼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所以我想來看看他。」

洛歡走到他旁邊,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聲音哽咽:「老天會保佑他們的。」

——

最晚的船是五點,他們抓緊時間下了島,上船的時候洛歡沒注意,手鏈磕到邊緣,掉了下去。

洛歡猛地站起來,船在此時啟動,使得她身形一晃,幸好江霽眼疾手快扶住她。

「怎麼了?」

洛歡嗓音里已經夾帶著哭腔:「我的手鏈掉下去了。」

江霽見過她的手鏈,樣式簡單,算不上珍貴,但洛歡很愛惜它,經常放在指尖摩挲,想必對她來說極為重要。

「噗通」一聲,將洛歡意識喚醒,這才注意到江霽縱身一躍,跳入了海中,周圍的人議論紛紛,船也在此時停下來。

雖說船才開出來不久,還在淺海,可這大海寬廣得很,怎麼可能找得到一條手鏈?

洛歡的焦急情緒在江霽潛入海中、卻遲遲沒出來的時候達到頂峰,她趴在護欄上拚命地喊:「江霽,你快回來,手鏈我不要了!」

可海面平靜,沒有一絲波動,洛歡慌了,讓船主趕快下去救人,就在此時,下面傳來聲響,江霽冒出頭來,大家幫忙把他拉上岸。

見他沒受傷,洛歡緊懸著的心才放下,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哭到不能自已。

5

手鏈沒找回來。

但洛歡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有的東西早已經深埋在心裡,即使丟了,也不會忘記的。」

經過這麼一遭,兩人的同桌關係和諧了許多,不幸的是,周一早上,他們就被叫到辦公室,逃課的事情敗露,他們被狠批了一頓,被罰打掃教室兩星期。

「班頭也太狠了,我明明把咱倆的請假條交上去了,竟然還被他發現了。」洛歡一邊掃地,一邊義憤填膺地抱怨。

相比之下,江霽淡定許多,單手插兜,慢悠悠地擦著黑板:「鎮里人都認識你,估計那天在船上被人看見了。」

洛歡不滿地嘟囔:「班頭就是瞧不起我學習差,換做那些學習好的,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從來捨不得處罰他們。」

江霽聞言轉身,見她小嘴微嘟,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莫名有些可愛。眼底滑過一絲笑意,他問:「你將來想做什麼?」

「繼承理髮店啊!」洛歡毫不猶豫地道,隨後又補充:「可我小姨想讓我考大學。」

江霽贊同地點點頭:「你也不能一直守在汀南鎮,應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洛歡長嘆一聲,胳膊搭在掃把上,杵著下巴:「算了吧,我學習那麼差……」

「這有什麼?」江霽嘴角笑意分明,「我幫你。」

少年的語氣太堅定,笑容太刺眼,像是火柴,在洛歡心底點燃一把火,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嘴角的笑抑制不住,洛歡追問江霽的夢想。

他的回答同樣沒有猶豫:「我想成為像我父親一樣優秀的警察。」

這一刻,夕陽餘暉充滿了整個教室,窗外的樹葉簌簌作響,他們站在橘紅色的霞光里,望著彼此笑。

——

他們相約周末到鎮上圖書館補課,從來不記筆記的江少爺特意熬夜做了重點歸納,周六起了一大早去理髮店找洛歡。

剛走到前面的轉角,他就被不遠處傳來的歡聲笑語阻擋住腳步。

時間還早,晨霧朦朧,街上很冷清,理髮店裡就兩個人,洛歡正為一個人理髮。

直覺告訴江霽,那人叫陸明朗,是體校生,之前去省里參加比賽,一直沒碰面。他只聽說,陸明朗和洛歡關係很好,算是青梅竹馬。

「你說說你,每次都剃平頭,也不嫌膩。」洛歡扶著他的頭,用推子慢慢往前推,動作嫻熟。

陸明朗樂呵呵地笑,表情還挺享受,「教練不讓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這樣挺好。」

其實他不敢說,是因為洛歡就平頭理得好,其他稍微有點技術含量的都不行,陸明朗之前可沒少讓她練手,簡直慘不忍睹。

兩人嬉笑著聊了好一陣,江霽沒再駐足,把筆記本扔到垃圾桶里,轉身就走。

周一上學,洛歡見到江霽就問:「你怎麼沒去圖書館?我等了你一天。」

江霽眼皮都沒掀,自顧自打開課本:「忘了。」

「可之前我們約定好的。」

「對不起。」

看似是道歉,語氣卻平淡得很,洛歡心裡也來氣,只覺得一陣委屈,挪了挪椅子,不再搭理他。

冷戰就這樣開始了。

放學照例留在後打掃衛生,兩人各司其職,互不搭理。進行到一半,陸明朗搶過洛歡的掃把:「我幫你,放學請你吃麻辣燙,這次拿了第一,好多獎金。」

洛歡笑笑:「好呀。」

話音剛落,就聽見「咚」的一聲響,江霽摔了擦板,插著兜離開了教室。

「這人怎麼這樣?」陸明朗眉頭擰起來,「活沒幹完就走,這不欺負你嗎?我去把他揪回來。」

陸明朗說著就要追出去,洛歡急忙把他拉住,「算了,反正也沒多少活,我們趕快弄好去吃東西。」

別看陸明朗五大三粗的,每次洛歡一哄,准順毛。想到能和她共處一室,陸明朗也開心,眼裡染了笑意,跑去擦黑板。

「洛歡,聽說班裡要排話劇,你參加嗎?」

今年正值學校七十周年校慶,他們班打算排個全英文的話劇。洛歡也就英語過得去,加上人長得好看,與角色符合度較高。

至於男主的角色,文藝委員去找了江霽,吃了個閉門羹,他向來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心思全放在手裡的課外書上。

有男生問了一句女主角誰演。

「洛歡。」

正巧陸明朗抱著個籃球進教室,對文藝委員喊了句:「我要報名!」

江霽目光不移,只是書一直停在那頁,半晌沒動。

上課之前,文藝委員上了講台,讓要報名的舉手,進行投票選擇。洛歡毫無疑問拿下女主角,男主角報名時,她餘光看到,身旁那人,慢悠悠地舉起了手。

6

男主最終落到江霽頭上。

他英語好,顏值高,氣質與男主很搭,絕對是不二人選。

陸明朗只拿了個路人甲的角色,就兩句台詞,和洛歡沒有對手戲,心裡很不是滋味,看向江霽的眼光滿是幽怨。

江霽卻渾然不覺,看著劇本念台詞,他口語是真的好,念得很流利,發音也標準,再加上聲線清冽,極為動聽。

洛歡視線放在劇本上,意識卻不自覺跟著他的聲音走,和他相比,自己簡直差勁極了。

「讀錯了。」洛歡思緒立刻拉回來,不知道江霽什麼時候站到自己旁邊,指著劇本里的某個單詞,「這個發音不對。」

他說完給她示範了一遍。

洛歡臉燙得能蒸饅頭,小聲跟著重複了一遍,恍惚間,聽到頭頂傳來幾聲笑,只覺得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也亮了幾分。

距離校慶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大家每天下午放學留在教室排練,除了江霽之外,大家的口音都不太標準,靠他一一糾正,慢慢也有了些樣子。只是身為女主角的洛歡台詞多,大段大段的,完全記不下來,只能多留半個小時,勤加苦練。

「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媽該著急了。」洛歡看江霽陪著自己留在後,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江霽看了一下表,「我再陪你練會兒,今天把這段背熟了。」

心裡有暖意攀升,一路升到雙頰,浮起兩片紅雲,洛歡抿抿嘴:「謝謝你。」

之前的小彆扭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煙消雲散,洛歡覺得他們現在和之前一樣,似乎又有點不一樣。

又練了半個小時,兩人停下來休息,洛歡只覺得口乾舌燥,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江霽看著她,突然想起什麼:「好像從來沒聽你說過你父母。」

洛歡動作頓住,攥著水杯的手收緊,她垂下眼瞼,「他們……」

「洛歡!」陸明朗興沖沖地從外面進來,把一袋東西遞給她,「給你買了你最愛的綠豆糕,快嘗嘗,還熱……你怎麼了?」

後面四個字變了音調,陸明朗看洛歡眼底有些發紅,一副要哭的模樣。腦子轉了半圈,他猛地轉過身,揮手就給江霽一拳:「敢欺負她?你活膩了吧!」

江霽原本見陸明朗進來,心裡不自在,拿著筆在劇本上做標註,沒想到陸明朗會突然轉過來打他,躲閃不及,重重挨了一拳,手上的鋼筆也「啪嗒」落到地上。

那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他一直很珍惜,如今摔壞了,江霽像是發了瘋的獅子,那雙黑色的眸子結了一層冰霜,眼尾都染上紅暈。他此刻力氣極大,將陸明朗推倒在地,揮拳就打,陸明朗也不是吃素的,徑直往江霽臉上招呼。

見兩人扭打在一起,洛歡嚇壞了,急忙上前拉架。她撿起地上的鋼筆,外殼都碎了,也寫不出字。她記得這支筆,江霽隨時放在身邊,極其珍惜。

眼看陸明朗佔了下風,江霽卻沒收手的意思,洛歡急忙上前護住陸明朗,「江霽,明朗不是故意的,你原諒他一次好不好?我會想辦法把鋼筆修好。」

江霽握緊了拳,看向她的目光攜帶著無數冰碴子,嗓音如同染上冰霜:「知道失去至親的感覺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7

汀南的環境向來是好的,迎面吹來的海風舒暢,卻吹不散惱人的情緒。

江霽在岸邊坐了一個下午,憤怒、後悔、心疼,幾種情緒爭先恐後鑽進腦子裡,雜糅在一起,久久不能理出那條線。

江霽望著前方發獃,不知誰往海里投了枚石子,原本平靜的海面泛起陣陣漣漪。

他微微側過身,才看清來人。

陸明朗握著支鋼筆,忸怩了一會兒才遞給他,不自然地撓撓鼻子:「我在鎮上找了個遍,才買到支差不多的,昨天的事,是我衝動了,向你道歉。」

江霽沒接,轉過頭,繼續看著大海,淡淡回了句:「不用了。」

「不要也得要,雖然比不上你那支,但我也費了不少心思。」陸明朗不由分說把鋼筆塞給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道歉了,該你了!」

江霽有點跟不上他的腦迴路,看向他的目光滿是不解。

「聽說你父親是個烈士,」陸明朗撿了幾枚石子,漫不經心地往海里投,語氣卻是鄭重嚴肅,「洛歡的父親又何嘗不是呢?」

洛歡的父親是這裡的漁民,每天出海打漁,母親則經營著理髮店,家境算不上殷實,但生活和睦。

洛歡生日那一天,父親本答應她會提前回來,給她唱生日歌。可洛歡一直等到零點,也沒等到父親的船回來。第二天一早便有噩耗傳來,洛父墜入深海,凶多吉少。

自那以後,洛母備受打擊,身體大不如前,洛歡患上了深海恐懼症,不敢再靠近大海。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土崩瓦解,所有重擔都壓在洛母一人身上,最終她承受不住,離開了人世,獨留下洛歡,由她小姨代為撫養。

那天掉入海中的手鏈,是母親去世之前為她編織的守護符。

江霽說她什麼都不懂,其實他不知道,洛歡才是最能感同身受的那個人。

8

江霽到理髮店的時候,洛歡正在打掃衛生,聽到聲響才抬起頭,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你有事嗎?」洛歡開口打破了沉默。

江霽摸了摸頭髮:「來理個髮。」

不知不覺他來汀南也有一個多月了,頭髮長了許多,仍然記得他第一次來時的場景,他置身於明明滅滅的光景里,陽光在他身上流淌,周身泛起淺黃色的光暈。視線與他對上那一刻,洛歡只覺得,萬籟俱寂。

此時卻沒勇氣再忽悠他,小姨不在,洛歡讓他待會兒再來。

江霽急忙說:「沒事,我就理個平頭。」

洛歡有些詫異,但看他堅持,也沒說什麼。

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多,江霽鐵了心要考警校,到時候髮型可由不得他,提前做準備也好。

空間一時間靜謐,只有機器的響聲,江霽盯著面前的鏡子,輕輕開了口:「我真是混蛋,什麼都不知道,竟然對你說出那些話……」

機器響聲停住,洛歡疑惑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你說話了?」

江霽搖頭,清了清嗓子:「沒有。」

「哦……」洛歡以為自己幻聽了,晃了晃腦袋,重新打開機器給他理髮。

這邊,江霽繼續未說完的話:「其實我倆都一樣,你心裡肯定更不好受,我好歹還有媽媽,你……對不起。」

「沒關係。」

洛歡冷不丁出了聲,嚇得江霽從座位上彈起來,機器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也不知道剛才的話她聽到多少,江霽只覺得耳根滾燙。

頭髮還沒理好,一高一低,再加上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洛歡忍不住輕笑出聲:「哪有你這樣道歉的?」

江霽一時語噎住:「我怕你不肯接受。」

洛歡斂了笑:「我沒怪你,還擔心你以後不肯理我呢!」

「怎麼會?」江霽立即反駁,「我們還得一起排練,參加校慶。」

洛歡這才想起,距離校慶不到一個星期,她還有大段的台詞沒背熟,想想就頭疼。她拉著江霽就要往外走,打算抓緊時間練習。

江霽無奈地喊住她,指指自己的頭髮,還沒理好呢。

洛歡這才反應過來,噗嗤一笑,和煦的陽光穿過窗戶,明明滅滅的光影在她臉上浮動,明亮而美好。

刻苦排練了一星期,最終呈現的效果還不錯,贏得眾人喝彩。大家表演結束後到外面小吃街慶祝一番,然後一起壓馬路,談天談地談夢想,正當好的年紀,眼底都倒映著光。

那天洛歡尤其開心,回家以後才發現書包里多了條手鏈,與之前那串無異,只是做工粗糙了些。

手鏈是由貝殼和小珠子串成,對耐心和細心程度要求很高,不知怎的,腦海里蹦出江霽坐在書桌前串手鏈的畫面,洛歡的嘴角像是被線提起,久久沒放平。

這個夏天,就這麼過去了。

9

時間如橋下流水一般流過,他們熬到了高三,熬過了高考。

大家發揮都很穩定,陸明朗是體育生,文化分要求不高,洛歡成績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在江霽的輔導下,也邁進了二本線,考上外地的大學。

至於江霽,他的夢想從來就沒變過,如今也如願以償了。

查到分數那天,洛歡興沖沖地往江霽家跑,迫不及待想和他第一個分享。他家門沒鎖,談話聲飄出來,使得洛歡身形猛地一頓。

顯然江霽的成績也出來了,江母很欣慰,聲音有些哽咽,「你父親要是泉下有知,一定為你感到自豪。」

少年握緊了拳頭,眼眶不自覺泛紅。

江母擦了擦眼淚,交代道:「等上了大學,你要好好照顧洛歡,終歸是我們家欠她的,她父親如果不是(小說名:《恰好風停雨霽》,作者:茶洛汐。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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