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奇隊長》如何重現25年前的神盾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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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厲害的特效不會讓你看完後大聲讚歎，

而是讓你感覺不到特效的存在。

作者：Dkphhh

頭頂漫威第一女英雄稱號的《驚奇隊長》上映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根據貓眼數據，中國區的票房已經達到10.2億，北美累計票房突破3.38億美元，全球累計票房已突破10億美元，成為繼鋼鐵俠、美國隊長、蝙蝠俠、海王、黑豹之後的又一位進入「10億美元俱樂部」的超級英雄。

看完電影的觀眾或許會再次為漫威電影里一貫華麗的特效擊節稱嘆，但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飾演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的塞繆爾·傑克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70歲的塞繆爾·傑克遜臉在電影了里看起來只有45歲？這其實才是這部電影背後真正值得一說的特效技術。

《驚奇隊長》中的塞繆爾·傑克遜

日常生活中的塞繆爾·傑克遜

「減齡」特效（De-ageing）是一種讓演員看起來更年輕的特效。這種特效需要消耗大量人力和時間，所以一部電影里通常只會有少數鏡頭使用這類特效技術。在漫威電影宇宙中，塞繆爾·傑克遜飾演的尼克·弗瑞通常都是以一個老謀深算的黑人老漢形象示人，但《驚奇隊長》的故事設定在1995年，於是乎，讓70歲的塞繆爾·傑克遜「恢復青春」成為本片特效團隊的首要任務。

為《驚奇隊長》製作「減齡」特效的工作室是 Lola VFX，這家工作室和漫威有過多次合作。在《美國隊長》中，他們讓健碩的克里斯·埃文斯符卸下了一身肌肉，變成了「注射血清」前瘦小的Steve Rogers；在 《美國隊長3》中，他們又讓讓小羅伯特唐尼重返20歲。在《蟻人》中，75歲的邁克爾·道格拉斯憑藉這個技術成功扮演了年輕版的漢克·皮姆。不過真正讓 Lola VFX 一戰成名的，還是在《本傑明·巴頓奇事》中，讓布拉德·皮特從80歲老人演到20歲的純情小青年。他們也憑藉這部電影獲得了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在《本傑明·巴頓奇事》中返老還童的布拉德·皮特

在《驚奇隊長》上映後，影視媒體 Cartoon Brew 為此採訪了 Lola VFX 的兩位視效總監 Chris Townsend 和 Trent Claus。這次採訪中，他們闡述了特效的意義、講解了人是如何變老的、順便揭開了讓塞繆爾·傑克遜年輕25歲的「秘密」。

「特效會讓表演變味，甚至抹除演員本來表演的意圖，這是對表演的一種玷污。很多人，尤其是導演，會極力反對這一點，」 Townsend 說，「所以，在《驚奇隊長》中，我們花了很長時間對照 Samuel L. Jackson 的真實表演和我們修改後的年輕版，然後反覆微調，直到在我們兩版的表演看起來已經一模一樣了。」

在《驚奇隊長》的後期製作中，除了 Lola， Rising Sun Pictures、工業光魔和 SSVFX 也參與了「減齡」特效的製作。「Lola 完成了大部分工作，並為其他人提供了一個參考標準。」Townsend 說，「這件事情是一件需要大量人力，大量時間的團隊作業，不是變魔術，全得靠特效師們一幀一幀的調整，確保特效確實讓演員看起來更年輕，但沒有蓋過演員的表演。」

由於《驚奇隊長》需要修改的鏡頭數量巨大，Lola 也不得不改進他們原來的方法。通常，他們一名替身，他要和主演有差不多的年齡和膚色，同時也要參與到電影拍攝中，為後期提供參考。不過這一次，Lola 在測試過程中發現，他們在沒有替身的情況下也能做到近似的效果。「塞繆爾·傑克遜的皮膚保持得很不錯，換成其他人可能需要去除很多皺紋，但他就不用。」Trent Claus說，「不過，我們的工作也不僅僅是去除皺紋，更多的還是在結構和造型上的工作。」

在表演過程中，塞繆爾·傑克遜戴上了假髮和和用於表情捕捉的「追蹤點」。在原片拍好後，Lola 會把原片輸入進合成系統。而特效師的第一個任務，則是抹去「追蹤點」。這些鏡頭中，有許多都使用了 3D 跟蹤或運動捕捉（matchmove ）技術。他們通常會將測試階段的演員掃描，與拍攝過程中的深度掃描相結合，幫助追蹤演員的表情。

在開始合成時，Lola 不僅要去掉塞繆爾·傑克遜臉上的「歲月痕迹」，還必須要保證演員的表演不能失真。好在傑克遜90年代主演過不少電影，有豐富的影像資料做參考。「我們參考了諸如《低俗小說》、《虎膽龍威3》等塞繆爾·傑克遜90年代主演的電影，然後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Claus 說，「如果你將他在《侏羅紀公園》(1993)里的樣子和《低俗小說》（1994）做對比，你會發現他在《侏羅紀》公園裡看著更老。此外，我們發現了一部叫做《187美國社會檔案 》（1997）的電影，不如之前幾部有名，但是這部電影里的塞繆爾·傑克遜最接近我們眼中1995年的他，而不是他1995年的電影。」

專註於做「減齡特效」的 Lola 對人的衰老也做了深入的研究。「每個人的衰老都不一樣，雖然都會有皮膚鬆弛和皺紋，但他們變化的過程不一樣，」Claus 說，「總的來說，臉部皮膚鬆弛是由於引力長年累月的作用，所以，你的臉頰、下巴、下頜和喉嚨，都會變得越來越鬆弛，失去彈性，尤其是男性。」

「肌膚衰老還和太陽光、膚色、皮膚上的斑以及你的各種行為有關，例如你的睡眠習慣，」Claus 補充道，「額頭上垂直的皺紋，會出現在你睡覺時側躺的那一側。所以，如果你發現你臉上有一邊開始起皺紋了，就試試躺另一邊。」

至於眼睛，考慮到隨著年齡增加，眼球和下眼瞼的距離會變大，同時眼瞼內部會有更多肌肉組織（眼袋會變大），特效師會據此調整眼部的造型。「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球內部的毛細血管和血管也會破裂，眼睛會越來越紅。」Claus說，「在後期的時候只能通過調整鞏膜，把鞏膜的顏色變得更白就可以了。但這一步也很容易過火，弄出那種慘白的效果，就像動畫片里的「叔比狗」一樣，那種效果不是我們想要的。」

接下來就要考慮虹膜的顏色了。按 Claus 的說法，虹膜的顏色有點接近褪色的效果。「說回塞繆爾的眼睛，他年輕時虹膜的顏色比現在更淺更突出，眼球、眼瞼和眼部周圍皮膚的連接部位隨著年齡增長也發生了變化，所以整個眼睛我們都需要調整。」

塞繆爾·傑克遜的身體和衣服也是需要額外調整的地方。「我們做了很多事情讓他的身體和姿態看起來比現在年輕20到25歲，」Claus 說，「如此一來，就又會涉及到畫面背景重建、演員模型的重構等等工作。身體發生一點變化，衣服也得跟著微調，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在調整衣服的貼合程度，甚至把衣服換掉，然後重新設計衣服的褶皺效果。」

奧斯卡級視效公司的一點經驗

儘管3D追蹤和演員掃描模型在「減齡」特效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但在合成軟體 Autodesk Flame 和 Foundry』s Nuke 中，大部分實際工作都是通過2D形式完成的。合成工作包含繪製、調整光影、磨皮等許多道工序。

所有這些工作都有標準可以參照。「我們會在影片的一組鏡頭中挑選出一個有代表性的鏡頭，在派一位領頭的特效師負責製作特效，他（她）會為這一組鏡頭的視覺效果定下一個基調，其他負責這一組鏡頭特效製作的人會以此為標杆製作特效。這樣子我們就有了一個可以比對的標準。我認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影片風格的一致性，而不是60個人每個人做出來的東西感覺都不一樣。同時，我們會在自己的電影院里評審這些片段，並對比不同片段，看哪一個更合適。」

Claus 補充說，為了能讓影片結果儘可能完美，Lola 的特效師要對解剖有一定了解，還要知道人類的身體是如何老化的。「此外，還有藝術類的基礎知識，例如光影，在不同的關照條件下，人的皮膚會有怎樣的視覺變化。他們還需要對比例有敏銳的觀察——下巴長一點，就會毀掉整個人物和鏡頭。」

「我們的希望是，」Claus 說，「人們第一眼看到弗瑞時，會驚嘆，『哇，他年輕了好多！』然後，在看完一兩個鏡頭後，就會忘掉這一點，覺得這個角色就是這麼年輕。這就是我們的終極目標，這就是我們奮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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