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修復變成書磚了的古籍

長期潮濕又承受重物之壓的古籍，日積月累就形成了書磚。如不設法搶救修復，這些書磚將永無復活的希望。如果通過沸水或薰蒸等法洗揭書磚，完全能使死書枯木逢春，重放古為今用的異彩。

所謂書磚（又稱書餅），是指用手掰不開的一塊擲地會發出綁綁響的書磚。造成書磚的主要原因是：書籍在被水浸泡或潮濕等情況下，沒有及時採取搶救措施，致使紙內纖維素的迅速水解，其間使印書的墨內所含的膠的成份及造紙時加進的紙葯中的粘合劑失去穩定性能，各類黴菌等微生物乘機在這個溫床中大量生長、繁殖，隨之而來的是分泌出許多有害的物質．在長期的被重物壓迫下，日積月累使早已緊緊地粘合在一起的書頁變成很堅固的一塊書磚。這樣的書磚，如按常規的干揭或濕揭都不容易揭開，必須採用沸水或熱氣蒸揭葉才能行之有效。

這類書磚往往還兼有特別嚴重的蟲蛀、霉爛糟朽等情況，如不設法搶救，無疑是頑固不化的死書，並對文物的利用是個重大的損失。修復書磚，難度很大，洗、揭技巧變化很多，要求很高。我在二十餘年的修復實踐中，曾成功地修復了二十餘冊的明清刻本書磚，特將修復過程略敘以下，以此拋磚引玉，以求同行、名師、高手指正和交流，共同為保護祖國珍貴文物作出奉獻。

一、工具

洗書磚的常用工具有：細木砂，比書高比書大的洗盆、石鹼。

洗除書頁臟霉工具：碗三隻、毛筆三枝、漂白粉、高錳酸鉀、草酸。

揭、補葉的工具有：針、竹籤子、鑷子、剪刀、工作板、薄塑料膜、噴水壺、毛巾、乾淨紙若干、漿水、補紙。

二、審察定方案

明、清刻本以黃色竹紙為主，白色紙次之，也有抄本等。首先記錄該書磚的裝幀形式，如無書皮可識，則以該書的紙釘孔和線孔來判斷。如明刻本只有紙釘，沒有線孔，基本上是包背裝；如二者都有，肯定是線裝。清刻本、抄本中也有不少只有紙釘的毛裝本。其次如發現書磚隨帶一些殘字碎片，作下記錄說明，單獨存放，以便修補時設法在原處補正，如實在找不到家落不了戶的，仍須包好，隨書存檔，以備後用。接著看一下書根有沒有題字，如有則要考慮盡量保留它們的措施。然後看一下書磚「銹」和臟霉程度的不同，考慮是沸水泡洗揭還是熱氣蒸揭，或者二個方法交替靈活運用。

三、「除銹」

書磚硬綁綁，四周猶如鐵鏽斑斑被銹得天衣無縫。假如這些書磚沒有書根字，可以用細木砂在書背、天頭、地腳三處輕輕地磨擦幾下；如有書根字，先取一隻比題字大的夾子夾住題字，意在磨擦時不使題字受到損傷。除銹完畢，用軟毛筆刷去臟物塵灰，準備洗（蒸）書磚。必須指出的是，千萬不能在書口處磨擦，否則會造成書葉的一分為二，後果嚴重。

四、包書磚，配藥劑

用白紙（或報紙）把書磚包好，剪去天頭地腳二處過長的包紙，只留一、二寸長的空隙活口，以利於擠壓污髒水後的排出。接著把書磚平放在洗盆內，用鹼50克放入2000克的沸水壺中，或者圖方便，也可把鹼碾成碎末，撒在書磚的四周。必須注意不能多用石鹼，如過量就會加快損傷紙的質量；尤其不能用燒鹼，否則會燒壞書頁，釀成大錯。如果書磚紙是白色的，可以用三片如止痛片大的漂白粉劑量，干撒於書磚四周，準備洗（蒸）書磚。

五、沸水泡（熱氣蒸）洗揭書磚

用沸水先澆沖在書磚四周，再澆沖書磚上，待水漫過書磚上二寸，暫停，讓水漸漸地泡透書磚後，可以晃動洗盆數次，接著不停地擠壓書磚，就有大量的污黃髒水擠排出來，然後倒掉；再換上沸水漫過書磚，但是不要加鹼。按上法待水清潔時，就改用冷清水擠壓殘餘污髒水，一旦擠壓不出髒水時，就可把書磚取出準備揭葉。如沸水泡後仍揭不開，可改用熱氣蒸揭法。取乾淨鋁鍋，盛上乾淨清水，離水二寸放一架子，防止沸水衝擊書磚，先把揭不開的書磚包好放在架上，待沸水熱氣蒸上半小時左右（太厚可分多次蒸），促使書葉上的膠性溶化後就要隨蒸隨揭。如果涼了，膠又粘合變硬，更不好揭。此法對無拉力強度的紙書或薄紙效果不大。

六、揭葉

多次把濕包紙去掉，換上干包紙，吸去水分進行陰乾。千萬不能風吹太陽曬，欲速而不達，反而會加快損傷本已脆弱的書葉。估計書磚七干三濕時，按常規把斷線和紙釘去掉，給書磚徹底鬆綁。可以用竹籤子或針在書背、天頭、地腳的邊角易揭處逐葉揭，在揭葉時會碰到許多不同情況，可以靈活操作，不要死板。揭葉後夾放在乾淨紙中陰乾，葉的數字沒有時，必須按順序作好記錄，保證修復後裝訂時不發生混亂。

對於霉爛腐朽的書，往往有碎散字片，這時一定要從上往下一葉一葉地揭，並把碎散字片隨原葉拼湊，達到破鏡重圓的目的，必要時作好文字說明，待修補時防止發生張冠李戴的錯誤。有時某葉局部仍舊粘合的難以揭開，可以用毛筆醮沸水刷在其處，用毛巾吸，待到七干三濕時再揭。

七、消除臟污痕迹

由於人為或自然的原因，古籍會因水斑、墨水、油跡、霉斑而破相，如果碰到這些情況，可以按下法處理：取三隻碗，第一隻碗放上百分之三的高錳酸鉀，加上百分之九十七的水中；第二隻碗放入百分之五的草酸，加上百分之九十五的水中；第三隻碗是清水。操作時，先用毛筆蘸清水刷濕臟處，接著把第一隻碗溶液塗在臟處，約一、二分鐘，再把第二隻碗的溶液塗上，馬上用第三枝毛筆蘸上清水，輕輕地快速刷洗溶液，經過連續不停的把溶液徹底刷洗後，就可達到消除或減輕臟污痕迹。

對於白紙上的黃白不同的顏色，用一點漂白粉溶解於7—10倍的沸水倒入碗中。另一隻碗是清水，用毛筆蘸溶液刷於臟污處，再用清水快速不停地刷洗，待徹底洗凈漂白粉的氣味後，紙色就會變白。值得一提的是，漂白粉對於紙的腐蝕性很強，劑量一定要適量，洗刷時間不能過長。

上述消除臟污痕迹的方法，我認為萬不得已時才能用，如文字清楚，不必用此法。因為保護古籍的使用壽命更加重要。

八、修復

如果揭葉無碎散字片，只有蛀、破，則按常規修復。

如果揭葉是碎散字片，書口又一分為二殘缺。那麼先挑選較完整的一葉修復並作為底樣放在比書葉大的硃紅色活動工作板上，利於靈活運轉。再取透明有機玻璃板，上用濕薄塑料膜粘平直，復壓在底樣葉上。接著按大到小的殘缺破葉，按底樣葉上的框、欄、書口等座標放正，然後用噴壺水濕透補葉，用毛筆把折皺不平正的紙小心地擺正，等到與底樣葉吻合，就用擰乾的毛巾輕輕地吸干其水分，使補葉平正地緊貼。下一步就把按原處拼接的碎散字片按此法一一安家落戶，最後達到拼接文字、框、欄、書口與底樣葉完全吻合。即可用稍濃於干補時的漿水，按整舊似舊的原則修補，一旦全部修補後，仍可裝訂成冊，死書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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