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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靈丘:威武之氣千年一貫

靈丘,位於山西省東北部,其東南部與河北省接壤。戰國時為趙邑,西漢置靈丘縣,因趙武靈王葬於此處,故名靈丘。

這個地名,在偏居晉北一隅的這片地方一直未有改變。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對那位長眠於此的古代英雄充滿著敬畏。在他們心目中,從那個時代提韁挎弓馳騁而來的趙武靈王,就是這個塞外小城的精神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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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坐標趙武靈王「胡服騎射」

趙武靈王並不是靈丘人,但他人生的最後歸宿卻在靈丘。在縣城中心,有一個高10米的墳丘,這裡就是趙武靈王墓。墓前武靈王雕塑的基座上,刻著和其主人名字緊緊關聯的四個字「胡服騎射」。

胡服騎射,是中國歷史上一次著名的變革。

趙武靈王剛剛主政時,趙國正處在國勢衰落時期。不僅北方的胡人部落常常南犯,就連中山這樣的鄰界小國也經常侵擾。而在和其他一些大國的戰爭中,趙國更是連吃敗仗,大將被擒,城邑被占,隨時有亡國之危。

在與胡人部落的對抗中,趙武靈王發現,對方都是窄袖短襖,作戰時騎在馬上,迅速敏捷,來去如飛。而趙國軍隊雖然武器較之精良,但卻身穿長袍,甲胄笨重,不善騎馬作戰,因而在對弈中常常吃虧。

趙武靈王清醒地認識到,儘快建立起一支擁有強大戰鬥力的快速反應部隊,是趙國的當務之急。於是,他衝破守舊勢力的阻攔,在公元前302年毅然發布了「胡服騎射」的政令,決心取胡人之長補中原之短。他帶頭穿胡服,習騎馬,練射箭,親自訓練士兵,使趙國軍事力量日益強大。退胡人,滅中山後,趙國開出千里疆域,成為「戰國七雄」之一。

公元前295年,在宮廷政變中,一代英傑武靈王被他的子裔圍困沙丘宮三個月,飢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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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頹廢到張揚

一個地方就像一個人,如果沒有獨特的性格,這個地方就會平庸沉淪,沒有靈魂沒有魅力。

我曾數次站在靈丘街頭,仔細地端詳這個普通的北方小城。

記憶最遠的是上個世紀最後一個初冬的一天,無數張著大口的煙囪拚命地吐著黑煙,整個街市被濃烈的味道籠罩著,穿城而過的唐河還沒有結冰,水面上漂浮著一個又一個鼓鼓的塑料袋,流著流著,忽然擱淺在一堆花綠的垃圾里,不再動彈。嘈雜的十字路口,麵包車、三輪車、自行車在塵土和煙幕中攪在一起,嘈雜而無序。

一個蹲在旮旯里賣苦蕎涼粉的老漢,不停地劃拉著綠豆餅似的粉坨。來了一個漢子,剛進城沒吃早飯,呼嚕呼嚕,連湯帶水喝了一碗。又來了個小青年,說昨晚的酒鬧得肚裡燒,喝了一碗,又喝了一碗。碗,就是那一隻碗,一個人吃完後老漢用抹布抹一下另一個接著吃,沒有人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什麼不滿。

老漢似乎覺察有人在盯著他,他抬起頭,和我對視。不知道老漢是否理解我的疑義,但他的神情是善良的,那眼神里甚至有些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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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靈丘的早晨,以一種無法明朗的格調定格在我心中。從趙武靈王「闢地千里」到漢武帝北擊匈奴,從北宋楊家將抗遼守邊之所到平型關大捷的英雄之地,歷史的迴響在地處內外長城之間的靈丘大地已沉寂了許久。

城市的性格,必然烙著時代的印記。彼時,在周邊縣區一個接一個拉響發展快車的汽笛時,這個國家級貧困縣的人均財力還是全省倒數第一。靈丘,就在這種沉悶的氣氛里,頹廢地固守著自身的紛亂和傳統。慶幸的是,這種固守在我隨後對靈丘的近距離觀察中摧枯拉朽般地分解了。飽嘗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大榮大辱的生命感受之後,擁有淳樸、倔犟、豪爽秉性的靈丘人打破了沉悶的堅冰。

僅僅8年,8年之後的靈丘,頂戴著經濟指標綜合考評連續數年列大同市第一的華冠,繁華代替了嘈雜,潔凈將污濁一掃而盡,富有朝氣的現代建築塗滿艷麗的色彩。整個小城,在無法按捺的勃發中,突兀地鮮亮活躍起來。這一切,生生地將那個糟糕的早晨攆到了我記憶的角落裡。

我當然也沒有再看見過那個用一隻碗叫賣苦蕎涼粉的老漢,或許,此刻的他正在某個裝修考究的店鋪里打理自己的生意,在快餐化的運作中,想必,他對自己那一隻碗的記憶也隨著歲月永久地淡去了。

正如人可以在外力作用下改變個性一樣,靈丘,這個曾經寵辱不驚的塞外小城,也在時代的變革中張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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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坐標為羅羅腔的命運定舵

羅羅腔是一個古老的劇種。其表演形式活潑、唱腔優美、節奏明快、生活氣息濃厚,在靈丘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40歲以上的靈丘人,大都會哼唱經典劇目中的三句五句。

其實,羅羅腔的起源和興盛都不在靈丘。300多年前,羅羅腔在河北起源,清朝中葉,官方、民間、南北劇團都鏗鏘著羅羅腔的聲音,湖廣一帶及北京更加盛行。

後來,由於劇種本身在藝術求新求變過程中過於保守以及戰亂的原因逐漸衰落,才從城鎮退到村寨,從平川退到山區,及至現在,羅羅腔的流布範圍只集中在靈丘一帶的一小片天地。

衰落和消亡,是地方小劇種都共同面臨著的尷尬。

靈丘羅羅腔劇團是目前國內惟一的羅羅腔專業表演團體,有「天下獨一團」之稱。這個響亮的名號,其實正是一種尷尬。從成立之初到現在,雖然劇團在40多年的風雨中最終挺了過來,但艱苦的演出條件和偏低的待遇卻是一代又一代固守者的心痛所在。

是自生自滅還是頑強固守乃至發揚光大?在靈丘,從文化官員到平頭百姓,沒有人會選擇前者作為給羅羅腔命運定舵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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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羅羅腔的一線守業者們仍在執著傳承之際,政府也開始為保護這一古老優秀劇種發力: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羅羅腔這一戲海遺珍赫然在列;當地政府撥付專款,為羅羅腔劇團新建了辦公樓和排練場;專業藝術學校開設羅羅腔中專班,將這一古老劇種的藝術傳承從拜師學藝的江湖路子引向科班學習的規範坦途……

有群眾基礎,有藝術生命力,有突破體制瓶頸的行政支持,我們有理由相信,羅羅腔有一個值得期待的未來。

建築坐標永遠的豐碑平型關

位於靈丘西40公里的平型關,是長城沿線上的一處尋常關隘。常年洪水的侵蝕和人為破壞,使原來的關口早已損毀。現在從新修的平型關關門下看去,本來形狀如瓶的關嶺城牆也沒剩下多少遺迹了。

建築意義上的平型關已經殘破,但70年前在這裡成就的一場正義的軍事勝利,卻使平型關成為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精神豐碑。「集思上寨運良籌,敢舉烽煙解國憂;瀟瀟夜雨洗兵馬,殷殷熱血固金甌。東渡黃河第一戰,威掃敵倭青史流;常撫皓首憶舊事,夜眺燕北幾春秋。」這是聶榮臻元帥在86歲高齡時寫下的詩篇《憶平型關大捷》。70個春秋過去了,瀰漫的硝煙已經湮滅殆盡,可那場令日月慘淡的搏殺卻永遠不能從我們的記憶中抹去。

2007年11月8日,我站在當年大捷所在地――平型關東北側的喬溝山頭上低望狹溝,只見數公里的峽谷山路綿延不絕,兩邊懸崖陡生。

1937年9月25日,當侵華日軍的精銳部隊板垣師團躊躇滿志地踏入這條荒溝時,林彪和他的八路軍115師已經在這裡等了數日!

山西靈丘:威武之氣千年一貫

今年78歲的孫起發就住在喬溝附近,當年曾給布防的八路軍做過嚮導。「當時我還不到10歲,恨透了小日本。八路軍來打小日本,但不熟悉這裡的地形,我和其他老鄉就給他們帶路、布防。在那條溝里,給了日本鬼子個有來無回。」山風正烈,老人言語鏗鏘。

關隘不峻又如何?溝壑不險又如何?陷入人民戰爭汪洋的狂傲日軍焉有不敗之理!

聽著孫起發的故事,一時間,楊得志將軍在《橫戈馬上》中的回憶情節漫過腦海:「剎那間,公路上滿是我們的人了。遙看東面的公路,一直到老爺廟一帶,兄弟團的戰士們也差不多和我們同時成排成連地湧向公路,把鬼子攔腰斬成幾段,乃至幾十段。鬼子們一片慌亂,四下亂竄,戰士們端起刺刀,到處追殺,被刺死、打死的敵人,滿地都是。」

那一仗,日軍1000多人被擊斃,100多輛汽車和大量軍用物資被擊毀和繳獲;那一仗,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鼓舞了全國人民抗戰勝利的信心,喚起世界進步力量對中國人民的聲援與支持。

在戰場遺址附近的山上,重新開放的平型關大捷紀念館修建了將帥廣場。今年9月25日,平型關大捷勝利70周年之際,那裡又豎立起當年參戰將帥的大型雕塑。

如今的「平型關」已經成了著名的紅色旅遊基地,以「平型關」為品牌商標的多種農副產品也使當地農民走上致富之路。

在平型關周圍,當年曾為我軍勝利立下功勞的崎嶇山勢,正在和平時代的建設洪流中變成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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