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太子英年早逝,清朝史官只說病故,明朝高官卻大聲說:不!
向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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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所修的《明史·興宗孝康皇帝傳》有云:洪武「二十四年八月,敕太子巡撫陝西……比還,獻陝西地圖,遂病。病中上言經略建都事。明年四月丙子薨,帝慟哭」。
大明王朝第一任皇太子朱標英年早逝,年僅三十七歲。興宗孝康皇帝,是他的兒子朱允炆即位後,給予的追尊。不但有尊謚,而且有廟號,無疑是要進太廟擁有專廟的。這是後話,而且後事多有變故。
朱元璋慟哭不止,那是父愛的真實流露。
滿洲統治者不會為朱明王朝的陰謀諱。朱標死於奔波勞累,死於突發疾病,死於心力交瘁,而非兄弟之間的陰謀。他為人友愛,深得諸弟的尊重。更主要的是,他沒有活到朱元璋六十五壽誕之時。若有陰謀論,哪怕是蛛絲馬跡,也定然會為乾隆之輩別有用心地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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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治下的史官們,遵從天子的政治需要,對這位前朝第一個太子給予了較為客觀的評價:「太子為人友愛。秦、周諸王數有過,輒調護之,得返國。有告晉王異謀者,太子為涕泣請,帝乃感悟。帝初撫兄子文正、姊子李文忠及沐英等為子,高後視如己出。帝或以事督過之,太子輒告高後為慰解,其仁慈天性然也。」(《明史·興宗孝康皇帝傳》)
這也算是隔代對他的蓋棺論定。
朱標的老部下、大學問家方孝孺,更是將其是具有「盛德」的「聖子」,一旦入承大統,能改變四海衰敗,能振興天下。
事與願違,朱標早逝,無緣與繼承帝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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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朱標之死,明萬曆進士、崇禎侍郎何喬遠,在其輯錄明朝十三代遺事而成的《名山藏》中,認為他是不堪重負,與父皇朱元璋的政見發生嚴重的衝突,抑鬱而終。他甚至指出,洪武七年,朱元璋寵愛的孫貴妃病逝,朱皇上命太子服齊衰杖期(即作為兒子為母守孝一年)。孫貴妃為庶母,而生母馬皇后還在,朱標認為這不合禮法,拒絕執行,氣得朱元璋要拔劍擊打。後來在眾人的勸解下,事態才得以平息。
朱元璋疼愛朱標是真,但嚴厲要求也是真。朱元璋對勛舊集群,大開殺戒,株連甚廣。就連朱標的授業恩師、朱元璋視若聖人的大學問家宋濂,也被陷入親人的株連案中,雖然因為馬皇后與皇太子的及時援手,沒有死於錦衣衛的詔獄,卻死於流放的蒼涼途中。
朱標的儲權,雖然在朱元璋向中書省、都督府奪權時,得到了增強。但朱元璋增加其權,還是為了集中皇權。可以說,朱標雖有太子之尊,卻始終活在朱元璋強勢的陰影下。朱標所堅持的儒家義理和封建秩序,對強推專制政治的強者朱元璋,還是存在著無可奈何的「統」與「勢」的抗爭。
抗爭無效,唯有弱者的幾聲嘆息與滿懷抑鬱。
朱元璋把勛舊們比作滿是利刺的棘杖,要給兒子拔個乾淨,拔得自己雙手鮮血淋漓。這樣血腥的宮廷教育,不免對仁厚儒雅的朱標產生了巨大的精神折磨。
《朱元璋》朱元璋手持棘條劇照
清順治朝工部尚書加太子太保傅維麟私撰《明書》,也是說朱標因為與父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死於精神壓抑,抑鬱而終。
查繼佐版《明書》,在《皇太子標傳》中說,洪武二十四年,朱元璋籌劃遷都關中,朱標實地考察歸來,遇到東南發生驚雷。朱元璋指示:「此威震之兆也,慎之!」這是最高指示。朱標在審核左都御史兼吏部尚書詹徽幫助擬定的處決囚犯名單中,像以前一樣刪去了部分人選。誰料,詹徽不滿太子減員,重新抄錄,直接遞交給朱元璋。
當朱標向朱元璋報告時,所錄囚犯有不少出入。朱元璋直接說,就按詹徽的名單殺人:他所執行的就是依法論罪。
朱標求情道:兒臣聽聞立國之道,該以仁厚為本,刑罰當遵循之。
朱元璋大怒,嚴斥朱標是孺子教君父如何執法。
雷霆之下,跪著地上的朱標,被嚴父一句「孺子乃教我」,嚇得癱坐在地。
第二年,朱標病危,對兒子朱允炆說:「死我者詹徽也。」
與其說朱標死於詹徽的越級報告,不如說是死於朱元璋的強悍育子。雖然詹徽在朱標病逝的當年底,被加太子少保,但是很快被朱元璋弄進了藍玉謀反案,身首異處。
談遷在《國榷》卷十中說,洪武二十六年二月乙酉,太子太傅、涼國公藍玉謀大逆,滅族。案發時,朱元璋因藍玉得不到太師的獎勵大發牢騷,以此為借口算總賬,命已為皇太孫朱允炆和詹徽一同訊問藍玉。
藍玉不說話,詹徽叱令從實招來。藍玉說,詹徽是他同黨。
朱允炆說:有這麼回事。當即命錦衣衛將詹徽拿下,掀翻在地,打入詔獄。
詹徽「才敏果決,上所最委任……然好窺上旨,終及於禍」。
詹徽是咎由自取,還是朱允炆落井下石,一目了然。談遷認為藍玉遭遇橫禍,是因為「虎將粗暴,不善為容」於朱元璋,而不是為了太師一頂帽子。
談遷還專門提到:「何喬遠曰,涼國公之亡也,豈不有狗烹弓藏之悲。」想必他是讀了何喬遠的《名山藏》,必然對何氏所稱朱標死於朱元璋的精神折磨之事有所感傷。
《朱元璋》朱標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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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部含有不少歷史成分的網路劇《英雄訣》,更是安排皇太子朱標死在爭奪金毛羊大賽的奪魁之時,死於一顆陰謀的石頭之下。
這顆瘋狂的石頭,是誰投過來的?
是朱元璋嗎?
不會!朱元璋雖然不喜歡朱標過於仁厚,但朱標的誠篤孝順,是他理想的「守成令主」(《明史·興宗孝康皇帝傳》)。
是朱棣或其他皇弟嗎?
朱標是一個好大哥,從做王世子到皇太子,一直都是弟弟們的保護傘,深得大家的敬重。朱元璋在培育他做儲君時,努力維護諸王與他的關係,期待諸王擁戴嗣君,為之守好大明疆域和朱家天下。
就在朱標發病前,他奉命巡撫陝西,籌劃遷都事宜的同時,秘密調查二弟、秦王朱樉嚴重違紀問題。朱樉被召回京師,是返京的朱標從中斡旋,而使其重返藩地,繼續做他的攘夷塞王。
與此同時,有人借皇三子、晉王朱棡在藩地車裂犯人、多行不法,向朱元璋舉報他在五台山秘密練兵,意圖不軌。朱元璋大怒,意欲興兵伐罪。又是朱標請命巡邊,將其帶回。朱棡回京,朱標為其力證被誣,促使朱元璋將其貶為庶人不久又復爵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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