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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的大躍進和三年饑荒時期4

文藝的大躍進還有兩個重要領域,一個是詩歌里的民歌,另一個是美術里的壁畫。前者我印象深刻至今不忘的有兩首,一首是:「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嶺開道,我來了。」

另一首是:「一根扁擔丈二長,二郎擔山趕太陽,一頭挑的工業化,一頭挑的萬擔糧。」這是當時興起的新民歌運動中的代表作。但後來發展為「全民皆詩人」的大躍進後,無論城鄉、無論老少,人人都有寫詩指標,就完全變味了,成了「全民抄詩」了。

1959年春節我回家過年時,也為老邁的祖父從報紙上抄了幾首「詩」,以備他接到寫詩任務時好用以交差。而對壁畫的印象則是農村裡所有的牆壁都被石灰水刷白了,一些人每天就專門在上面畫壁畫,內容當然是歌頌大躍進和人民公社的。

說到大躍進,就不能不提那場吆麻雀的人民戰爭。那還是1958年初夏的事,我還在學校讀書,按照市裡的統一部署,我們全部同學參加了三天的大兵團作戰——吆麻雀。大人們有的敲鑼打鼓、有的搖動竹竿,有的放鞭炮,我們學生就是打幫腔,放開喉嚨吼。

每個人群集團都有專門的觀察員,沒有發現麻雀的時候,大人們就擺龍門陣,我們學生就打打鬧鬧。觀察員發現天空中出現麻雀的蹤影時就敲鑼,其他人就跟著整出工作響動來,我們也跟著吆喝起來,那陣杖真的是驚天動地。

麻雀(還有其他的飛行動物)被嚇得不敢停下來,只能改飛別處,遇到的仍然是吆喝聲,最後只能累死了事。後來國家給麻雀平了反,在除四害名單中代之以臭蟲,再代之以蟑螂。這讓我感覺這第四的個「害」有湊數之嫌,總要找個什麼來湊足四個,何不就叫除三害呢。

在大躍進的熱潮中,成都的理髮店也發生了變革。以前理髮,從開始剪髮到最後的吹乾成型,一直都是都是由一個師傅負責到底的。

大躍進中,成都人民商場附近我常去的一個理髮店,改為了工業生產似的流水作業法,每個理髮師只負責一個環節,顧客先在一個人手裡剪頭髮,他會問:剪啥子髮型?剪完後顧客得自己前往下一個地點等候另一個人給洗頭髮,洗完後頂著濕頭髮再前往另一處等候修面,最後去第四的個師傅那裡吹頭髮。

這種搞法,所用時間比原來的單人操作更長了,其中花了不少時間在等候中。特別是洗了頭後等修面時,濕頭髮被冷風一吹,涼嗖嗖的,很容易感冒。以後的好長時間裡,我都不去那個理髮店了,直到確認它已經改回原樣後,我才又光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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