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真是千古一帝？其實在軍事上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娘們
編者按：冷研以前提到過唐代的兵募，其中提到了關於唐高宗的老婆武則天軍事上「敗家」的事。對此，有讀者表示很奇怪，不是說武則天是唯一的女皇帝嗎？很有本事嗎？她怎麼會在軍事上「敗家」的呢？
契丹叛亂
中國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在歷史上是個爭議頗多的人物。唐代以，後對武則天的記錄大多是反面類型，不少人稱其為凶後。而近代以來，不少人覺得武則天被冤枉了，認為武則天雄才大略。但是貶者從武則天的個人品德出發，捧者從武則天的政治水平出發，卻很少有人談及武則天當政期間，唐帝國（武周）所遭遇的邊境軍事崩潰。比如帝國的疆域出現萎縮，遼東半島被打成了飛地，河北不少地區甚至被契丹佔領。而這一切要從契丹之亂說起了。
在武則天時期，因為位於現在遼寧地區的營州鬧災荒，而營州都督趙文翙剛愎自用、拒絕賑災結果激起了民變。之後，南接營州、身處松漠都督府的契丹首領李盡忠和孫萬榮殺了趙文翙造反。結果對內玩宮斗和政斗非常厲害的武則天，此時面對軍事問題卻有些束手無策了。她所做的事情，很有特色——下旨使用改名大法，把那倆人名給改了：李盡忠改名為「李盡滅」，孫萬榮為「孫萬斬」。（王莽也愛這麼干……這兩個人要是放到瓊瑤劇里，肯定是「我不聽！我不聽！」或者拿個小人扎你的那種角色）
則天順聖皇后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六月二十五日，武則天派遣左鷹揚衛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左威衛大將軍李多祚、司農少卿麻仁節等二十八將討伐契丹。七月十一日，武則天又「以春官尚書梁王武三思為榆關道安撫大使，姚副之，以備契丹。發兵討伐。結果，武則天不出兵不要緊，一出兵就被打的很慘。
八月二十八日，曹仁師、張玄遇、麻仁節與契丹交戰於東硤石谷（今河北遷安東北西硤石谷內），即黃獐谷之戰，幾乎全軍覆沒。到了九月，武則天不得不下令：「天下囚犯及官民家奴有勇力的，官府給錢贖出，發往前線進攻契丹。」她還任命同州刺史建安王武攸宜為右武威衛大將軍，充任清邊道行軍大總管，以討伐契丹。說到這裡有讀者可能會覺得奇怪，營州之亂怎麼會有契丹人攙和？之前不是說初唐軍隊很能打嗎？為啥變成這樣，不是說初唐軍人地位很高嗎？為啥又招囚徒當兵？
契丹和奚部原本是唐朝下屬城傍兵。公元648年，契丹首領大賀窟哥率領所部內屬。唐太宗以契丹部為松漠都督府，大體範圍在今赤峰、通遼一帶（即今內蒙古自治區西拉木倫河流域及其支流老哈河中下游一帶），西拉木倫河北岸林西縣櫻桃溝古城址就是當時的治所。契丹人以別帥達稽部為峭落州，紇便部為彈汗州，獨活部為無逢州，芬問部為羽陵州，突便部為日連州，芮奚部為徒河州，墜斤部為萬丹州，伏部為匹黎、赤山二州，一共為九州。各以其辱紇主為刺史。這樣，當時的遼河上游的廣大地區為唐朝所統治。
而且這種統治不只是名義上的羈縻。唐帝國對契丹那可是有宣調權的。以下是《舊唐書·卷一九九下·契丹傳》中的一些記載：又契丹有別部酋帥孫敖曹，初仕隋為金紫光祿大夫。武德四年，與靺鞨酋長突地稽俱遣使內附，詔令於營州城傍安置，授雲麾將軍，行遼州總管。
除了松漠都督府外，唐太宗在貞觀22年（648年），在奚族境內又設置了饒樂都督府，以奚族首領可度為右領軍將軍兼饒樂都督，並賜姓李。同時按唐朝制度，把奚族各部設置為州，計有鮮州、崇州、順化州、歸義州、歸德州、弱水州、祁黎州，洛瑰州、太魯州、渴野州合為十州之教，統隸饒樂都督府管轄。
當時這種做法既開拓了邊疆，又提供了兵源。相對於原來的游牧部落兵，城傍兵訓練水平更高。這不僅是個人武藝訓練還有團隊協作訓練。根據《大唐六典》卷記載，城傍兵是「常令教習 ,每年秋集本軍 ,春則放散」。而部落兵是每年兩度教練「如有警急 ,即令赴援。至於內地的府兵則是每年季冬集結訓練。要知道，清代的綠營每年集結訓練也就十幾天而已。所以城傍兵的訓練強度，也就弱於邊軍，而要強於那些內地府兵和其他部落兵。而本來那幫人就弓馬嫻熟，再有每年的半年集訓，其戰鬥力是很強的。
但這樣的城傍兵有一個問題，當中原王朝軍事力量強大時，他們就是「大唐的狗」，可當中原軍事虛弱時，他們很可能就又變成「草原的狼」，而且更強壯。
壁畫上的唐軍士兵
而營州之亂中，武周軍隊的頻頻失利，幫助契丹人的這種變化。至於這些失利，則要歸咎於武則天對唐朝軍事體制和軍隊指揮體系的破壞了。
首先是軍制敗壞。唐高宗後期，本來府兵壓力就大，大量出現逃亡。結果武則天還帶頭鼓勵虐待府兵。甚至把士兵當奴隸使喚。這自然使得百姓對當兵的觀感出現了變化，由原來的上等人變成了下等人。歷史的記載也從唐太宗時期到唐高宗初年的踴躍當兵（《舊唐書》列傳第三十四：劉仁仁軌又上表曰：往在海西，見百姓人人投募，爭欲征行，乃有不用官物，請自辦衣糧，投名義征…… ）到「武后以來，承平日久，府兵浸墮，為人所賤，百姓恥之，至蒸熨手足以避其役。」兵募和府兵都被玩廢了，最後百姓為了逃兵役不得不自殘。試問這樣的軍隊如何能打仗？
其次武則天排除異己、玩政斗和清洗搞垮了唐軍的戰鬥力。公元684年，武則天為篡權，借勸其歸政的宰相裴炎興起大獄，無罪殺名將程務挺。而名將王方翼也因是王皇后遠親被流放，不久病死。程務挺、王方翼都是能力很強的邊防宿將，突厥聞程務挺之死，還置酒慶賀。
公元689年，名將黑齒常之被誣告謀反，在獄中受盡折磨後自殺。與此同時，武則天還在軍隊體系中還大肆重用自己親近。比如她的男寵馮小寶。還有她的本家比如武三思、武攸寧、武懿宗。這些人水平不行，卻身居高位，自然讓不少將領寒心。
所以，自毀長城的武周帝國在付出相當的代價之後，外加突厥默啜可汗在契丹背後搞突然襲擊，導致契丹兵潰才解決了叛軍。但是這事還沒完，武則天的侄子河內郡王武懿宗原本是派去安撫百姓的。結果這位是個喜歡殺良冒功的主。百姓有被迫跟從契丹而後又回來的，武懿宗都認為是反叛，將他們活活剖腹取膽。結果弄得河北人心渙散、戶口銳減。到開元時，營州地區就剩下三千戶了。
松漠都督府
另外，營州之亂中，大批靺鞨部族出走。他們利用其獲得的先進技術，經營東北最後建立了渤海國。而默啜可汗在看到武周政權的虛弱後，也屢次南下搶掠：癸丑，默啜寇飛狐，乙卯，陷定州，殺刺史孫彥高及吏民數千人。癸未，突厥默啜盡殺所掠趙、定等州男女萬餘人，自五回道去，所過，殺掠不可勝紀。沙吒忠義等但引兵躡之，不敢逼。狄仁傑將兵十萬追之，無所及。
當時默啜可汗入寇的兵力也不過幾萬人而已，而根據突厥碑文記載有一次僅兩千人就是洗劫了河北！所以說，武則天在軍事上敗家，不是沒有根據的。正是因為她的政斗與清洗，導致軍隊戰鬥力嚴重衰退，而她缺乏對外軍事決策能力，結果對外戰爭要多慘有多慘，更給後世留下契丹這個龐然大物。契丹後期滅掉渤海國，成為一個北方大國。而後世崛起的女真人，也很大程度上有著同宗渤海國遺民的支持。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類似一個家庭里有個敗家的人，其結果是她或他的敗家結果，讓這個家庭其他成員付出多得多的努力都沒法彌補，甚至讓這家庭未來幾十年都翻不了身……
渤海國
參考資料
隋唐時期遼西地區的移民及其影響 肖忠純 - 《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
論「營州事變」的成因及其影響 李文才 - 《河北學刊》 -
試論隋唐府兵制消亡的原因 王瀟 - 《貴州大學》
默啜可汗時期的後突厥汗國 袁志鵬 - 《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
本文系冷兵器研究所原創稿件。主編原廓、作者雙尾貓，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違者將追究法律責任。
TAG:冷兵器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