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放派蘇東坡的婉約之作：和韻而似原唱——《水龍吟》

豪放派蘇東坡的婉約之作：和韻而似原唱——《水龍吟》

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著名的文學家、書法家。蘇軾的詞以豪放著稱，與南宋詞人「辛棄疾」都是豪放派詞人中的代表人物，世稱「蘇辛」。不過，雖然蘇軾的詞大多都比較豪放，但也有以婉約著稱的詞。比如說筆者接下來要為各位介紹的這首《水龍吟》，它就是蘇軾的一首典型的婉約詞。

《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這首詞的原作是章楶，也是北宋著名的詞人，與蘇東坡是好友，二人常常在一起作詞。章楶曾寫過一首《水龍吟》備受蘇軾的讚歎。後來，蘇軾因為「烏台詩案」被貶黃州，第二年就根據好友的這首《水龍吟》的原韻和了一首自己的《水龍吟》。東坡居士的這首《水龍吟》一出，不僅超過了原作，更成為蘇軾婉約詞中的代表作之一。

上闋開頭，「似花還似非花」一看便知蘇軾「出手不凡」，耐人尋味。它這句話它既像是在詠物又像是在詠人，它抓住了楊花「似花非花」的典型特點：說它「非花」，它的名字又叫做楊花，與這百花一同盛開、凋落，點綴著動人的春色；說它「似花」可是它卻沒有誘人的香氣，它的顏色寡淡，在枝頭上若隱若現，不被人所注意憐愛。

接著詞人又用了「惜」這樣明顯表現人好惡的詞，點明了這世間雖然惜花的人很多可是憐惜著楊花的人卻很少。此處又用反襯得手法暗含了憐惜楊花的情意，為後面的雨後尋覓楊花的蹤跡埋下了伏筆，讓讀者在看到最後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把它拋棄在家鄉的路旁邊，細細思量好像是無情之舉，但實際上卻又是飽含著情意的。這三句承接了前句的「墜」字，楊花離開枝頭墜落在地上，飄落無所歸宿。

這裡不說是楊花凋落而是言其「拋家」，將這無情之物賦予了人的感情。而「拋家」看似是無情，但卻又飽含著情意在裡面。接著的三句，詞人從楊花寫到了柳樹，有將柳樹喻指思婦、離人，可以說是詞人並不是只局限於詠物之作，匠心獨具，想像奇特，情與景緊密的結合起來了。

以下的「夢隨」數句是詞人化用了唐代金昌旭《春怨》的詩意，詞人借楊花的飄落寫到思婦想要在夢中尋到心上人的去處，最後卻被這黃鶯的叫聲所驚起。詞人以樹喻人，看似是在詠物但實際上說的是那深陷相思之苦的婦人，情景交融，言情真摯，令人嘆服。

下闋開頭，詞人用落紅來陪襯楊花，曲筆傳情地抒寫了詞人自己對於楊花的憐惜之情。之後又用「曉來雨過，遺蹤何在？」表達作者在雨後楊花蹤跡的關心，但真相卻是它早已墜入流水之中再也無法找尋它的蹤跡了。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這裡運用一種誇張的手法，想像十分的奇妙。數字的巧妙運用傳達出詞人自己的那種惜花傷春之情。至此，楊花的蹤跡和詞人自己的感情交融在一起，將詠物抒情推到了高潮之處。

最後一句「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離人淚」是全詞的總結和高潮。它由眼前的流水想到了思婦因思念的苦楚而流下的眼淚，又由思婦的眼淚想到了空中紛紛揚揚的楊花。虛中有實，實中又包含著虛，虛實相融，妙趣橫生，實在是畫龍點睛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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