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大清使團出訪的美國公使蒲安臣,為何中途死在了俄國?
作者:金滿樓
1868年,清廷派出一個特殊的外交使團,由退休的美國公使蒲安臣帶隊,前往美國、歐洲走了一圈。
9月中旬,在結束美國之旅後,蒲安臣使團橫渡大西洋前往歐洲。
歐洲的首站是英國。在英期間,蒲安臣一行在溫莎宮受到維多利亞女王的接見。
這時,由於英國內閣改組,新任英國外交大臣克拉蘭敦於12月22日才會見蒲安臣等人。會談中,蒲安臣代表清廷就合作政策問題與英方交換了意見,其表示:
西方國家應消除中國正採取倒退政策的偏見,因為這種輕率地和不友好的態度將讓一切進步變得不可能,而列強自以為是的威脅口氣和強暴態度,對中國人的感情起到的只能是傷害作用。
作為回應,克拉蘭敦於28日發表一份照會,其中指出:
首先,修約的主動權在英國政府,後者不會就修約問題對中國實施不友好的壓迫,但中方應忠實地遵守各種條約義務;
其次,英國政府希望同清廷直接接觸,而不願同各地方官吏交涉;
其三,在受到迫切的危害時,英國政府在保護僑民生命財產時將保留使用武力。
對於中外禮儀方面的衝突,英方照會也表示:
「將新的制度及新的觀念介紹給中國人民時,任何急速的步驟不僅可能引發混亂,甚至可能引起革命。
……我們絕無用不友好的壓力施於中國的意願,因為中國改進對外國關係過於急促的話,可能危及他們的安全或忽視了其臣民的感受。」
讓蒲安臣有些失望的是,英方雖然給予了使團一個主權平等國家的外交接待,但迴避了同中國簽署一個類似美國所籤條約的請求。
或許,在英國人的眼裡,蒲安臣終究不是真正意義的「中國外交官」,由此也沒有簽署條約的權力吧!
1869年1月,蒲安臣一行離開英國前往法國巴黎,之後得到拿破崙三世的接見。由於當時英法結盟,法國在遠東問題上與英國保持一致。
因此,蒲安臣使團雖然在巴黎呆了前後有半年多時間,期間也受到很好的接待,但也未能取得像美國那樣的條約,甚至連英國式的照會也沒有。
1869年9月21日,蒲安臣使團離開法國前往瑞典,之後又赴丹麥、荷蘭遊歷訪問。1870年1月,使團前往柏林。經過短時間會談,普魯士首相俾斯麥發表了對中國有利的聲明。
1870年2月1日,蒲安臣一行離開普魯士前往沙俄。2月16日,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在聖彼得堡接見了蒲安臣等人。
讓後者十分尷尬的是,亞歷山大二世在會談中大談俄美關係而不是中俄關係,其對蒲安臣「中國使臣」身份的有意忽略,或許也折射出這次的訪問不會有什麼成果。
這時,意外之事發生了。或許是因為一路上舟車勞頓,或許是因為俄羅斯的嚴寒,蒲安臣在與沙皇會面後即一病不起,後被診斷為急性肺炎。
僅過了一周的時間,蒲安臣即在聖彼得堡「因公」去世,時年50歲。
據隨行官員志剛的報告,「蒲使為人明白豪爽,辦事公平,而心志未免過高,不肯俯而就人。一遇阻礙,即抑鬱愁悶而不可解;兼有水陸賓士,不無勞瘁。受病已深,遂致捐軀於異國」。
其中,志剛特別提到:病重期間,蒲安臣仍每日看報,尤其注重俄國時局的發展。在其看來,「俄與中國毗連陸地萬數千里,而又各處情形辦法非一」,「既恐辦法稍差,失顏於中國;措語未當,又將貽笑於俄人。乃日夜焦思,致病勢有加無已」。
收到報告後,清廷為之嗟嘆不已,隨後令志剛等當即付給蒲安臣家人治喪銀六千兩,後又對蒲安臣本人「加恩賞給一品銜」,並賞銀一萬兩。
蒲安臣去世後,志剛等人繼續與沙俄交涉,但最終仍無果而終。俄國之行結束後,使團又相繼訪問了比利時、義大利、西班牙等國。
直至1870 年10 月18 日,使團才返回到上海,期間出訪11國,歷時兩年八個月。
在「洋欽差」的帶隊和攙扶下,晚清官員首次集體出洋,其在走向國際社會時的搖搖晃晃、小心翼翼之狀,可以想見。
當然,此舉雖說是情勢所迫,但外國人擔任中國使臣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清廷對國際外交的懵懂與隔膜,也就可想而知了。
蒲安臣去世後,美國著名作家馬克吐溫曾寫下如下悼詞:「他對各國人民的無私幫助和仁慈胸懷,已經越過國界,使他成為一個偉大的世界公民。」
如今,在美國舊金山及堪薩斯州各有一座以蒲安臣命名的城市,前者建立於1909年,是一個華人聚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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