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控制放屁的音量？科學怪人們為何研究這些問題
撰文 | 李 桂
編輯 | 王 曉
「科學在我手上是一件好玩的事兒」——畢嘯天
科學是嚴肅的，但欣賞科學的方式卻不一定嚴肅。
如果你認同這一點，那麼也許你可以理解畢嘯天——江湖人稱畢導，一個愛穿粉色T恤，長得有點兒像「蘇有朋和陳冠希的結合體」的清華大學化工系博士。
他幾乎做遍了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研究：
怎樣拉屎才能不濺水花？
如何控制放屁的音量？
怎樣才能把珍珠奶茶杯底的珍珠喝完？
拿最後這個問題來說，畢導認真比較了北京較為著名的七家奶茶店的大杯珍珠奶茶，分別統計了奶茶體積與珍珠數量後，他得出了第一個結論：平均而言，一杯珍珠奶茶大概有508毫升奶茶和104個珍珠。如果想讓珍珠和奶茶同時喝完，那麼每喝4.88毫升奶茶就必須吃掉一個珍珠。但人正常喝一口奶茶，大概是30—40毫升，換言之，喝一口奶茶要吃掉6—8個珍珠才能保證珍珠和奶茶同時喝完。
緊接著，他通過控制變數法，得出了第二個結論：如果想快速吃掉珍珠，就應該買一個小杯的奶茶，用力吸。為了精益求精，畢導進一步設計了一個「吊瓶式珍珠奶茶自動飲用系統」，在吊瓶裡面裝上珍珠奶茶之後，通過硅膠管就能同時喝完奶茶和珍珠。
這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方式，為畢嘯天吸引了大量粉絲，他因此被貼上了「清華第一段子手」「中國版謝耳朵」等標籤。和這個世界上許多像他一樣的科學怪人一樣，畢嘯天不遺餘力地把原本高高在上的科學和晦澀難懂的名詞拉下神壇，放到段子里。
一個與生俱來的逗比
如果沒有成為段子手，畢嘯天的人生應該在宿舍、食堂、實驗室三點一線中度過。事實上，在讀博的前兩三年，他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博士生不用考試，但需要發現新問題，解決它，再完成論文。「發現新的東西特別特別難。你能想到的點，上網一搜，別人都做完了。」畢嘯天一度覺得很痛苦，他讀博的研究方向是膜技術，即利用膜進行物質分離。比如污水從膜上面流過去，就能收到乾淨的水，可以用于海水淡化，廢水處理。為了在膜領域找一個新的研究點，他要啃上200多篇文獻。
「做科研要靠天分，坦率來講喜歡的人並不多。」經過一兩個課題失敗後，畢嘯天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科研無非就是靠聰明和勤奮，你勤奮做不出來，這不就是笨嗎？」
2016年8月，畢嘯天開了個微信公號，嘗試用科學理論解釋些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公眾號頭像是一張他在實驗室的照片。照片上的畢嘯天戴著防毒面罩，綠色手套，手裡拿著移液槍（一種用於定量轉移液體的器具），白大褂裡面穿著一件自己設計的紅色T恤，上面印著苯酚的方程式。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之網紅奶茶珍珠比例考
那年冬天的某一天，他跟女友去飯館吃飯。等位的人很多，店裡坐不下，老闆就安排他到大門口去等。門開著，外面的風呼呼往裡刮，凍得他瑟瑟發抖。「不對呀，我一個學過熱學的人怎麼能挨凍呢？」畢嘯天開始思考，怎樣科學地保暖。平時穿衣服，人們一般先穿秋衣秋褲，再穿毛衣毛褲，接著套一件風衣、大衣，「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個順序究竟科學嗎？」
很快，畢嘯天在自己的公號上，通過一系列熱力學理論和實驗方法，經過精密的建模、複雜的公式計算，向大家展示了「科學」的穿衣禦寒法——把秋衣穿在大衣外面。
文章一發，他火了，閱讀量迅速漲到了10萬加。這之前，他只有9000粉絲，一覺醒來，他激動地截了張粉絲數破10萬的圖。
「一篇文章就把你從隨隨便便的狀態拉出來，粉絲量級完全不一樣了，被迫去思考怎麼做大一點。」畢嘯天如此形容當時的心情。他開始更仔細地觀察身邊的人和事。
2017年下半年，他乾脆成立了工作室，招了幾個小夥伴，打算專門做公號，並開始參加一席、奇葩大會的演說，分享他如何「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如今的畢嘯天處於休學狀態，這看起來像是個離經叛道的行為。
接受媒體採訪時，畢嘯天稱自己在化工領域並不是「天才」，不是一個科研型科學家，而是個與生俱來的「逗比」，而他的工科背景又像是賦予了他在內容創作領域的超能力。他接受「段子手」的稱呼，但他把這一標籤看作自己身份的疊加，而非轉換。至於思維內核，仍然是理工男。
「有用沒用是很功利的評價」
一次演講中，畢嘯天分享了一個能體現出自己「理工男」特質的段子：有一天，他在宿舍洗了很多東西，晾床單時，室友抓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畢嘯天晾的床單、被套、枕套都是黑白條紋的，乍看之下，和他自己身上穿著的短袖黑白格子襯衣幾乎一模一樣。畢嘯天把照片分享到了朋友圈，很多人都評論說：「畢導厲害，不愧是理工男博士，生性儉樸，襯衫都是拿床單下腳料做的」。
這種理工科的特質幾乎滲透到了他的每個毛孔。
在新榜的採訪中，畢嘯天透露，自己有一個小本子，會把生活中看到的很多細節記下來。此外，粉絲留言也是他的靈感來源。著名的「拉屎壓水花」問題，就來源於粉絲的問卷調查。
怎樣拉屎才能不濺水花？首先，畢嘯天將「拉屎」這個動作拆解成三步：蓄屎待發、找好姿勢、拉屎入水。其次，他分析出影響水花濺起的三個因素包括：屎的性質、水的條件、人的姿勢。通過採用控制變數法，從固態屎的長短、粗細、形狀，水的黏度和張力，人蹲坑的姿勢角度高度來進行一系列內容詳實的研究試驗。
最終，畢嘯天得出了自己的研究結論：當馬桶中的水黏性大、表面張力小時，盡量保持臀部與水面相切、與水若即若離的姿勢拉出一根錐形尖頭的細短屎時濺起的水花最小。
之後，他又用類似方式研究出了「放屁的音量控制」和「男性尿尿怎麼才能不濺到自己」。有粉絲甚至開玩笑稱畢嘯天為「屎尿屁研究專家」。
「我希望你也能感受到科學是好玩的事兒，並且來接受我的思維，和我一起玩。」——畢嘯天
研究並沒有止於理論，而是上升到了實踐高度。
因為懶得刷牙，他決定在普通牙刷上安裝一個會產生振動的物品，做成自動刷牙機。
一開始，畢嘯天選擇把牙刷綁在手機上，只要有人打電話，牙刷就會跟著手機的頻率一起振動。但手機電動牙刷存在兩個問題：振動不夠強勁、刷牙不夠方便。為解決這個問題，畢嘯天又有了個新思路：把牙刷和筷子呈交叉狀綁在一起，然後把筷子插到鬧鐘上。鬧鈴響起的時候，牙刷就會隨著鬧鈴振動，全新的電動牙刷就做好了。
鬧鐘聲音太大，他便將偏心馬達綁在牙刷上，再連上信號發射器，做成高端大氣的無聲電動牙刷。刷牙時，還可以用信號發射器調節出不同的馬達振動檔位，最高電壓甚至達到了6V。
2016年年底，北京霧霾嚴重，畢嘯天發明了一個「會颳風」的帽子——帽子左右各架著台小電風扇，命名為「風雨型防霧霾可穿戴設備」；為了不洗襪子，他用10個敲鼓的光頭強小玩具製成了「自動洗襪子機」：把濕襪子放在鼓上，給小人上上發條後，小人就會一直打襪子……
有人說，畢嘯天研究的東西大都是無用的，但在他看來，「有用沒用是很功利的評價」。他的研究成果儘管不能直接用到生活中，甚至與生活相悖，但可以傳遞科學的思維方式，「大家記住的是，這個人遇到這個問題是這麼解決的。」
……
以上內容節選自Vista看天下APP《號外》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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