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詩社同題原創作品：散文 歲月的溫度

歲月的溫度

文/馬林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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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已過，老天好像一下子記憶返青:哎呀，東北還沒下雪呢！於是，一場雪，一場雪，又一場雪，氣溫驟降，東北終於有了冬的樣子。

望著紛飛纏綿的雪，看著麻雀在風雪中像飄零的葉子一樣，忽上忽下，時聚時散。雪落在額頭，是光陰的故事；跌在眼角，是歲月的印章。

"滴哩哩""滴哩哩"手機里出傳出的一串又一串清脆的鳥鳴，彷彿一道清泉，在耳邊流淌，心生喜悅。這是女兒為我新設的鈴聲。

彷彿站在水湄，晨曦撫著松花江宛若一條素練，泛著銀色的光，豐茂的水草沿著岸綠色出行，草叢中三五頭牛隱約可見，黑色的，黃色的，黑白花的，哞哞的一兩聲叫驚了水中的魚，樹上的鳥兒，林中的陽光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雪花瓣瓣，是扇著翅膀的蝶，落下白花花的舊時光。

流年裡的光，彷彿是一朵花，讓這寒冬染上馨香，這朵花，種在心中，不能自拔。這鳥的音樂，是清純的妖，稍微一發力，就讓我的心出軌——穿過這冰天雪地，身處那柳暗花明的夏，我在林中，在水湄，領著女兒揮霍的那一個夏天。火熱的過往，寒涼的當下，恰好的冰水混合物的溫度——清涼舒爽。

打掃房間，整理書架，"啪"一張相片從一本書里落下來，像一片葉子在空中折轉兩圈面朝上落下來——寒冷的冬天，姥姥端著一個盤子，頭上裹著頭巾，黑色的絨線帽子，只露出兩隻眼睛，滄桑慈愛，姥姥的腳前是一隻猴，被鐵鏈拴著，直立著向姥姥作揖……看見這幅照片，耳邊是鐵鏈嘩啦嘩啦在地上拖動的聲音，是姥姥喊著我進屋拿錢的聲音，是耍猴人喊"謝謝"的聲音，是新年前屋後院偶爾放爆竹的聲音，我甚至聞到了硝煙的味道……在時間殘留下的往事里仍能感覺一些熾熱的嫵媚，被歲月摧殘過的似沙的回憶里仍可以撫摸出細密的柔軟。

漸近年關，每天都有一瞬間想起姥姥，有點悸動有一點痛，室內二十五攝氏度，心底是多少度，哪個溫度計能丈量出來呢？

無數個夜裡翻翻書，寫幾行小字，一個人在自己設定的場景中淪陷:花鳥魚蟲，風霜雨雪，你我他……自編自演自蹁躚，前世的塵煙滾滾而來，遠古的鐘聲杳杳而去，我在其間，自得其樂。

一卷的春夏秋冬，一路的溫存自憐，奢華自喜。我祈願:不知何時，你看見我的文字，能從中看見你自己，有片刻的失神；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你偶爾會溫柔地想起我，想起我是你生香的往事中的一段。

這樣的祈願是多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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