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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波:還是拍市井的東西,我更能找到感覺

「在沒在,在了回我。」「你是?」「電話多少,我找你。有個合作找你談。」對這樣無禮的私信,白波很生氣,「對不起,我沒興趣。」《舌尖上的中國》前後有超過40位攝影師為其工作,白波是其中之一。每天都有人慕名而來,也有少數像那位女士一樣,「我只是找舌尖的攝影師,正好找到你,不合作就算了。」很難說這不是另一種慕名。

《北川紀實》《舌尖上的中國》《悅食中國》《音樂公路之旅》等等的攝影工作,都有白波的參與。舌尖1的執行導演任長箴曾公開誇他的某個場景拍攝「文藝,大氣,表現穩定,焦點很好,伽馬調得也好」。也有粉絲會在看電視的時候,抓拍片子中白波一晃而過的身影,並@他,「白老師我又看到你了。」

39歲的白波,現在還是更喜歡稍微安靜一些的環境。微博粉絲一萬出頭;他給兩個雙胞胎女兒取名吉祥、如意;家裡沙發背後的一排書架,除了攝影專業書,更多的是哲學和佛教之類;直到去年白波才找朋友老楊拍了幾張工作照。

就算長期生活工作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除非重要的事情,白波能不進城就不進城,「讓自己呆在一個小的空間里,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可能更加適合我。」

但他依舊還是那個忙碌的攝影師,2011年拍舌尖的7個月,像打仗一樣全國各地跑。今年清明前後白波來成都用手機拍了幾天素材,又趕回北京進行後期。他抽出中午吃飯的時間來和我們聊聊對成都這些年變和不變的印象,聊了聊紀錄片。「藝術來源於生活,真的是真理。」「我個人來講,還是拍一些市井化的東西,更能找到感覺。」

「一張圖,一座城」

白波用HUAWEI P30為成都拍攝的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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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白波自己都記不清到底來了成都多少次,每次來都覺得變化太大。白波隱約記得自己是在畢業之後03年工作的時候第一次來成都,那兩年他還在央視一檔類似《走遍中國》的節目。

2008年的5.12之後,白波花了3年為陽光衛視拍攝《北川紀實》,「基本上從第一年5.12到一直到2009年的5.12都在北川,一直在記錄地震後的情況。2010年2011年就隔一段時間去,人物的線索、主人公的生活又有了改變。」拍《公路音樂之旅》的時候,白波其實也來成都拍過一家酒吧。

因為工作在成都停留或中轉,每次到成都白波感覺都像是一次「和朋友的久別重逢」。他在成都有很多不同行業的朋友,在來四川之前,他一口辣都不能吃,現在也成了「無辣不歡」,偶爾從廚師朋友那裡討來方子,白波空閑做菜也會放點豆瓣醬。

「洛帶傷心涼粉,我覺得還好,也不是特別辣。」《悅食中國》在成都10餘天的拍攝期間,白波和任導總是走到那裡吃到哪裡,涼糕、冰粉、擔擔麵、缽缽雞、豆花和燃面……他們吃了不少,「還真不會刻意去那家店,碰到什麼吃什麼。這方面,我們不是一個合格的吃貨,不會為了吃一個美食而去一個地方,都是為了拍攝需要才去。」

對成都人隨時隨地喝茶曬太陽閑聊天的慵懶,白波也是羨慕的。「拍人民公園背後的老茶館,看到那麼多老人都是回頭客。早上買個菜也要打卡,中午也要打個卡。這成了很大一部分成都人生活的定式。」

白波在查看拍攝效果

隨時隨地能在北京約上三兩個朋友聊天,對白波來說很奢侈。「我在北京從來沒有過一次能夠悠閑地坐在一條街上喝一碗茶」。

「如果能聚起來,大家不是談工作就是吃飯。」從小喜歡踢球的白波,要和朋友在北京約一場球也並不是那麼容易。「還是成都多元一些,大家還能聊聊天,喝喝茶,打打麻將。這是一種文化,和別的地方完全不一樣。這也是成都這麼些年一直沒有變的東西。」

白波在金熊貓餐廳和川菜大師彭子渝交流

每次來成都白波都腳步匆匆,來不及和朋友打招呼,頂多在某個收工的夜晚吃點串串,然後就又要打包沉重的機器離開。命題用手機拍攝,這次來成都拍攝素材的白波,腳步比之前都更為輕盈。

白波在寬窄巷子拍攝

白波在金熊貓餐廳後廚

這次短片的主題是「一張圖,一座城」。「王亥老師提供給我一些他當年拍的老成都的照片,和我新拍的成都,我會做一些對比。」設計師王亥是其中一個主人公,「從他的理念來講,他的記憶深處是50年代或者60年代的成都。」

一築一事的王牧之是年輕一代的攝影者,片中還有一個更為年輕的主人公——時尚博主CC。「我想通過這些我拍到的點和這些人物給我們表述和陳述的這些照片,把它們連成一幅畫軸,從每一張靜態的定格瞬間,然後串聯起來,形成現代成都的一幅長卷。」

白波在金熊貓餐廳後廚拍攝美食

3、4天的拍攝時間,從籌備到完成最終的拍攝,所有的事情都得在一周的時間內確立下來。「整個項目時間還是特別緊,而且這次恰恰是手機拍攝,對我們來說都是新的嘗試。前期好的規劃很重要,我在成都文旅的朋友們提供了很多好的思路,他們了解成都的文化和氣質,而我更注重把這種內在的氣質幻化為直觀的影像。我們共同篩選了一批最具成都代表性、最打動人心的拍攝點位」。

年輕人愛去的339,太古里,IFS……成都的經典地標這次幾乎囊括在白波的鏡頭內,還有一些老的街巷,如崇德里、十一街,還有玉林西路,這是老成都的一面。成都人現在的生活都離不開這些地方。

深夜西嶺雪山的星空,白波在那裡拍到凌晨五點,睡了兩個小時後起來拍日出。「成都是一個既快又慢的城市,他有動和靜的對立面。像拍雪山,就是想找一個靜的場景,蘭桂坊、339我是想表達有一些年輕人夜生活的場景。」

「有古老成都的一面,也有現代成都的一面。通過不同的維度來詮釋一個全新的成都應該是怎麼樣的,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新舊對比,人們能了解到成都的發展歷史,現在的成都為什麼是這樣的,為什麼是慵懶的,為什麼是慢節奏的,為什麼是適合人生活的。」

白波在拍攝夜遊錦江

就算是夜晚,成都人似乎也能找到對生活新的熱愛,總是嫌棄夜也不夠長。片中很多的夜景,還沒怎麼習慣的白波形容這有點「黑白顛倒」,「每天拍到十一二點結束,好像夜生活才開始,有時候晚上和朋友約串串吃到兩三點,其實馬上又要白天了。」

「順著夜遊錦江的線路,我們晚上去了蘭桂坊和339,拍了一些酒吧的夜生活和晚上的人山人海。從視覺效果來講,我覺得夜遊錦江這個項目特別得有新意。它運用高科技的手段,晚上有燈光映射,使成都的母親河全天都能煥發生機。」

「燈光使得錦江顯得更有生命力。我晚上在橋頭拍攝都能感覺到,尤其是坐船很愜意,很有點兒江南的感覺。它給老百姓提供了另外一個想像的空間。

「像夜遊錦江這樣比較新的東西,北京還真的沒有,錦江穿城而過的天然優勢,又有整體的歷史文化聚集其中。」仔細再想了一下北京 ,白波說:「通惠河和成都的錦江完全是兩個感覺。」

白波在339附近拍攝夜遊錦江的鏡頭

帶動、勾起人們對老成都流失的記憶,這在白波眼裡相當重要的。「這部短片大的slogan是『未來影像』,那天我們也在探討這個問題,很多人的理解當中,採用一些特效、三維或虛擬空間,可能代表未來5年10年高科技的一些影像處理方式,那就叫未來影像。」

「在我的理解中,未來影像恰恰是相反的。通過這次的拍攝,我理解到我所拍攝的人物,我所見到的成都。在我理解的概念中,未來影像恰恰是以前存在於每個人腦中的記憶當中的圖片,通過藝術的手段還原老成都的樣子,我覺得這個是未來影像,也是我所表達的東西。那個是更能觸動人心的。」

白波在拍攝夜遊錦江

「現代化的城市,高樓大廈,很多城市都長得非常像。他恰恰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有些東西還是應該做一些現代化的保留。「讓有過經歷的人能夠勾起回憶的還是老的物件。王亥老師在崇德里所做的保留,在原址的基礎上進行了處理,裡面的建築、設施陳列可能是現代化的,但外表還在,這也是一種回憶。

「一個旅遊景點,像寬窄巷子,人山人海在商業上是成功的。旁邊的金熊貓餐廳之類就是鬧中取靜,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還能感受老成都的閑適。

「但真正的慢,還是在一些大街小巷,路邊的一些茶館。很多人在曬太陽,推著小孩的車在溜街,年輕人老人都在喝茶,那種生活是我想看到的。」

白波在金熊貓餐廳

每次看到成都街頭那些最為日常和瑣碎的片段,還是會打動白波。在拍到的畫面中,最讓他最滿意的還是在一些老街小巷中隨時抓拍到的買菜的人,哭泣的小孩,貼了封條的門……

「眾生百態,這些東西更能讓我有感覺。」可能這也成了某種不自覺的選題意識,「我們拍片子還是喜歡去更容易有故事,更原始的地方。或者更接地氣的地方。」

在之前《悅食中國》成都部分中,你能從白波的鏡頭感覺到他對接地氣生活的愛。第一次看到郫縣豆瓣在犀浦的一處廠房時,「很多大缸子在院子里,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悅食中國,工人在郫縣豆瓣廠攪拌

那是一個正在搬遷的廠子,「對我來說,我更多看到師傅們在整個遷移過程中的一些變化,那些幹了幾十年的老員工更多是不舍和留戀。」穿過高架,在拍卡車載著大缸和員工飛馳著前往新工廠的那組鏡頭時,「我覺得挺失落的。」企業有自己的發展,「永遠不會再看到幾千個缸擺在一個巨大的院子里這樣的畫面了。」

悅食中國,工人載著大缸離開豆瓣廠

在另一個和鍋盔相關的片段中,那是他們偶然遇到的在洛帶做鍋盔的兩口子,女兒在高考前後溺水身亡,他們之後又生了新的小孩,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悅食中國,老劉在做鍋盔

「為什麼我們之前要做悅食中國,我們在現代化裡面,一定還是需要這樣的片子,真正地通過幾個點,通過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這些人實實在在所做的事情來表現成都的樣子。

悅食中國,老劉一家人

「所有的慢的不一定是奢侈的,有一些所謂的手工匠心,並不是真的匠心,他是商業的產物。做鍋盔的兩口子,他只有在那個生存條件下,天還沒亮就起來,推著車走在擺攤的路上,只有在家裡溝通的過程中,你才能體會到生活的艱辛。對我們拍片子的來說,我覺得更能打動觀眾的,還是要接地氣,過普通人的生活。

也只有在深入到成都的大街小巷,成都人的生活當中,挖掘最最普普通的人,才能發現成都原來的樣貌究竟是什麼。當然,「像IFS、太古里,這樣的商場,聚集了很多年輕人,是一個新的城市發展下的縮影。」

從藝術的視角來呈現人和人的故事,人和城市的關係,和美食的關係,呈現每個城市獨特的的一面,儘可能地做到真正的溝通。無疑,《舌尖上的中國》第一季的表現給了白波更多的可能。

在內蒙古拍攝完一部公益電影之後,正準備下一部電影的白波接到了同一個劇組的任長箴的電話,「我本身喜歡拍這種題材的片子,之前我也拍了很長時間的電影廣告,是不是應該換一個思路和比較感興趣的方式繼續工作。」

很多人盛讚白波的鏡頭大氣,包括任長箴。「什麼樣的鏡頭是大氣?有一些基礎的畫面,這個基礎上是更多展現一個故事的連接性。採訪的這個人,從攝影機背後你能感覺她有變化,比如她馬上要哭了,肯定會和周圍的人會發生一些什麼,他會和哪些人發生交集,或者他有哪些的行為動作,需要有判斷的。這個時候你的鏡頭就能夠反應出來,知道下一步是要運用到哪裡的。鏡頭運用的合理不合理,這是大氣,而不是說你拍一個很美的畫面。任老師所說的『大氣』可能是這個意思。」

我可能思考得更多,在拍攝過程中,更多是融入到過程中,所有的東西只有攝影師能夠第一時間掌握信息。拍攝過程中,都是攝影師去判斷這個故事的走向。鏡頭的運用,對攝影師獨立完成一個片子的歷練很重要。」

白波在金熊貓餐廳後廚

或許還有心態。「在拍片的過程中,我沒有那麼著急,更多喜歡等待,等一件事情的發生,在這個發生的過程中去捕捉,而不是隨意地去拍。」那次的拍攝,他們有一個鏡頭正是趕著山裡的豬群奔跑,精疲力竭趕了無數次,以求更好的狀態。

這是一個生活的過程,我覺得這麼些年拍片子,最感謝的還是感謝生活。自己的生活總是單調的,豐富的生活經歷是需要去體驗的。這個職業帶給我體驗更多不同生活的機會。下次在拍攝當中,總會覺得這樣的場景是在哪裡見過,我是用什麼方法來拍攝。」

「所有的藝術都來源是生活是真理,真的是這樣的,不去體驗,是創造不出和表達這樣的生活。你在一個地方踏踏實實呆下來,先去了解這個地方的人,這個地方的事,建築和生活,才能真正拍好一部片子。如果是走馬換花,所有的都是浮於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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