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末老照片看,落寞八旗子弟們的那些「窮」講究
老話兒說得好,「民以食為天」,對於我們中國人來說吃飯是一件大事,這點不分貧富之差與南北之別。
「吃」這個問題很多時候也體現著人們的生活觀念。歷史上有一群人驟然從「中產」跌落到「貧困」,他們在「吃」這個問題上發生過很多有趣的故事,這群人就是清朝的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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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八旗子弟兵老照片(圖片 | 京城網)
八旗制度源於滿洲的狩獵組織,壯丁戰時皆兵,平時是民。他們被嚴格限制從事其他職業,甚至連活動範圍也是有限的,一旦被挑上成為旗兵(也有世襲的),就只好抱著一份兒鐵杆莊稼在有限的活動範圍里生活。可能是壓抑得太久了,所以清人入關以後這些八旗子弟就逐漸變得十分「會玩兒」。
有首北京童謠叫《耗子大爺在家嗎》,形象地描繪了一位「旗下大爺」的一天:
「(二更天)耗子大爺穿衣裳哪!(三更天)耗子大爺漱口哪!(四更天)耗子大爺洗臉哪!(五更天)耗子大爺喝茶哪!(六更天)耗子大爺吃點心哪!(七更天)耗子大爺吃飯哪!(八更天)耗子大爺剔牙哪!(九更天)耗子大爺抽煙哪!(十更天)耗子大爺上街遛彎去啦!」
這樣的慢慢悠悠的一天,放大到幾十年,就是一位旗人的一輩子。
八旗子弟生活(圖片 | 京城網)
八旗子弟生活(圖片 | 京城網)
中國著名作家老舍是正紅旗滿族人,他對於八旗子弟的腐敗深惡痛絕,在其著作《正紅旗下》里很詳細地記錄了八旗子弟的生活。老舍先生曾形象的描繪了八旗子弟的生活方式:
他們創造了一種獨具風格的生活方式,有錢的真講究,沒錢的窮講究。他們在蛐蛐罐子,鴿哨,干炸丸子等上提高了文化,可是對天下大事一無所知。他們的一生像作著個細巧的,明白而有點糊塗的夢。
《正紅旗下》里,主人公的姐夫跟還不怎麼懂事的他說:「咱們旗人,別的不行,要講吃喝玩樂,你記住吧,天下第一!」聽聽這口氣,感情人家還驕傲著哩!
可惜等主人公長大,到了能像其他旗人那麼「玩兒」的時候,清朝已經逐漸式微,旗人的「鐵杆莊稼」越來越縮水,不僅拖日子,甚至出現了假錢。貴族家庭「船破了有底,底破了有幫」,首當其衝倒了霉的還是這些窮旗兵。
木製金漆鳥龍 清宮舊藏 現藏於故宮博物院
清代 蛐蛐罐 現藏於故宮博物院
清嘉慶年間 粉彩鼻煙壺 現藏於故宮博物院
老北京有個流傳很久的坊間傳說:
八旗子弟剛開餉時去買點心,出了點心鋪,左手拿點心包,右手先拿出一塊酥皮兒伸長脖子咬一口,完全不管點心皮是不是撲簌簌的落在地下。後來沒了錢,好不容易買了個燒餅愛惜的捧在手裡,生怕掉了一粒芝麻。
老太太們用這個故事生動地教育後輩千萬不能有錢洋洋自得,把錢都花完了捉襟見肘。
雖然捉襟見肘,但清末的旗人至少還能按月開餉,春秋之時,還能領到糧庫替換下來的陳米。等到武昌起義的炮聲一響,這個人群中的很多人就徹底被時代拋棄了——不管是驍騎校也好、巴圖魯也罷,沒過幾年就只能吃大宅門的折籮過活了。
折籮是大宅門的剩飯,但既然是大宅門,折籮倒是也不乏珍饈美味。吃折籮也有吃折籮的規矩:這幫「爺」自帶一個分格的飯盒,要求廚役把菜分格存放,燉帶魚是燉帶魚,炒蒜薹是炒蒜薹,不能「串了味兒」,影響了口感。
要說這真的是什麼「反面教材」,其實也未必,他們一直執著地追求著一種生活質量,也可以看作是他們對於自己身份的驕傲,雖然有些故事也是挺凄涼的。
八旗子弟務農討生活(圖片 | 笑蒼穹談歷史)
有位旗人老先生帶著個孫子過日子,在某個冬日,他竟然奇蹟般地得到一個梨!一個梨怎麼吃呢?生吃當然是可以,但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這個梨……他想到了拿白菜絲拌梨絲。
白菜倒是好買,但白菜絲拌梨絲總得有點兒溫桲的湯兒啊。蓋榲桲者,是北京曾經的一種漿果,比山楂小些,味道酸甜,用來拌菜風味十分特異。
但榲桲並不太好找啊,等到老先生興沖沖拿著榲桲和白菜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梨已經進了小孫子的肚子。
八旗子弟生活(圖片 | 360圖書館·東山觀海)
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流淚,或者淚中帶笑。有錢真講究,沒錢窮講究,反正得講究——有時候是為了所謂「體面」,有時候則是真的該對自己好點兒,您說呢?
編輯:戚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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