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的藝術之路(下)
阿讓特伊花園裡打傘的女子(卡美伊)
草地上的卡美伊
穿日本和服的卡美伊莫奈
坐在柳樹下的女子
撐著太陽傘面向左邊的女子
《撐陽傘的女子》是莫奈畫於1886 年悼念亡妻卡美伊的作品。人物形象很模糊,連五官和表情都看不見,但隨著筆觸堆疊的方向,可以感受到草原上吹拂的微風和女子絲巾上躍動的陽光。卡美伊因病死於1879 年,時年37 歲,莫奈在同年畫下了《臨終的卡美伊》,畫中以憂鬱的色調、紛亂的筆法,傳達出失去愛妻的悲傷。但我總覺得,莫奈愛畫勝過愛自己的女人。他曾經這樣描述他作此畫時的感受:「在我最親愛的女人的病床前,我發現自己很本能地在這張木然的臉上逡巡,尋找死亡帶來的色彩,觀察顏色的分布和層次變化……我已經主動迎接色彩的衝撞了。」妻子死亡時,他竟還能如此冷靜地解構、分析。
撐著太陽傘面向右邊的女子
1879年,莫奈經歷了最為痛苦的時光,與他相以為命的,在極度貧困中掙扎了10年的卡美伊,也是莫奈最好的模特兒,在病困交加下丟下二個孩子和丈夫去世了。他要養活孩子又要畫畫,生活相當艱難,當時常靠藝術家朋友們的接濟,幫助和支持他最多的是在藝術家稱得上是富人的馬奈。不久,莫奈的貧窮岀現轉機,他的一個買家,大商人兼收藏家奧雪德的妻子聽說他妻已死就帶著六個孩子找到他,並帶來許多財產,他們生活在一起,正是否極泰來,有了錢1883年他們移居巴黎,莫奈在巴黎近郊的吉維尼生活40年。
1886年,莫奈創作了名作《撐著太陽傘的女人》,作品描繪了一個女人站在花草叢中。畫中莫奈描繪的更是「印象」,連臉都省去了。長發和面沙在風中飄動,遮蔽了臉部,鮮花和芳草叢中一個潔白的女人打傘在雲天下,這白衣白裙、芳草萋萋、陽傘和飄舞的絲巾,構划了一幅朦朧畫面,一個漂亮的女人卻無法看淸她的臉容,他想再細細地看,卻無法近身,急切之中突然從夢中驚醒......。莫奈隨夢境創作了《撐著太陽傘的女人》。
喜歡更多內容關注微信:lzg2225382144
小船里的年輕女子
粉紅色小船和女子
散步在阿讓特伊附近的海濱公園
阿讓特伊附近的野生罌粟
韋特伊附近的罌粟田
阿讓特伊大橋附近的海濱長廊
少年天才,1840年11月14日,是一個飛雪漫天的日子。雪花給巴黎這個世界文化名城帶來了幾分安謚、幾分純潔。在近郊的一家小雜貨店裡,一個男嬰,帶著他響亮的哭聲,和著遠遠傳來的冬日的驚雷,來到人間,給這個安分、純樸的家庭帶來了極大的喜悅。
他就是克洛德·奧斯卡·莫奈。
父親克洛德·奧古斯特是一個小本生意的買賣人,很晚才和一位名叫露意絲·奧勃萊的年輕寡婦結婚。
莫奈是家中的第二個孩子。父母終日忙於生意,掙錢養家糊口,無暇顧及孩子的成長。莫奈就這樣像棵小樹一樣,在天地間自由地呼吸、長大。三四歲時,他就表現出非同凡響的繪畫天賦。家裡的牆壁、地板上都是他隨意塗抹的「天真的童話」。 那幼稚的線條、笨拙的筆觸,滑稽、可愛、不成比例的小動物,常常讓光臨雜貨店的顧客們捧腹不止。那不可滿足的好奇心和求知慾,使這個孩子有著無休止的創作慾望。父母寵愛他,雜貨鋪的生意正紅火,他們希望兒子將來也能從事商業。在當時那種事務性的環境中,藝術被看作是「不成器的人的瘋狂冒險 」,遭到輕蔑。小莫奈四處塗鴉的「傑作 」,使母親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母親常想 :「我的小莫奈長大後要是能成為一個木匠或者鞋匠什麼的,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1845年,莫奈5歲的時候,父親在勒·阿弗爾謀求到一個新店鋪,於是全家舉遷。那是法國北部的一個港口城鎮,莫奈在這裡度過了他無拘無束的童年時代。哺育他成長的既有這個自給自足的小商人家庭,也有勒· 阿弗爾的泥土、森林、海洋和天宇。這裡風景宜人,草地如茵。果園農場點綴其間,樹籬小徑縱橫交錯。
他們家住的是一幢小小的兩層瓦房,不遠處就是大海。
靠近海岸,能經常聽到海濤的喧嘩聲。特別是在安靜的夜晚,風暴過去以後,大海那低沉的如喚如訴的音響,常給人以奇異的感覺。這種聲音不知在哪個夜晚叩開了莫奈幼小的心扉,以後一直在記憶中迴響不絕。
每當「陽光燦爛、海水蔚藍」的時候,小莫奈就登上岸邊最高的懸崖,欣賞海天空闊的壯麗景象。陽光用金線在天地間織就了一塊巨大的畫布,在海岸線上來回搖動。海風吹來,波濤如萬馬奔騰,噴出一幅幅壁畫。 冥冥中一股強烈的衝動激奮著這個年輕人, 使他很快就愛上了這人類最原始的語言、最偉大的風景 ——自然。
在大自然的陶冶下,莫奈養成了自由自在的性格。
他常在夏天到海邊去拾海鷗蛋、看漁人出港;或在海面靜靜地仰身躺著,任海波漂浮。
卧室
可以說,他在懸崖、海邊度過的時間遠比課堂里多。學校在他看來,彷彿是一座「監牢」。 課程全是一套沉腐的東西,學生們只要靠死記硬背就可得到高分。莫奈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學生,一天到晚都想鼓搗出一些新名堂來。為了打發學校枯燥、無聊、循規蹈矩的日子,為了讓他那雙愛動的手不致於闖禍,莫奈就在筆記本的封面上畫裝飾來消遣。而且還調皮地速寫他的老師,畫得很不恭敬而且不成樣子。他的數學老師總成為他的模特。這位鐵面無情的「法官 」,不幸長著一張滑稽可笑的臉。莫奈總是樂此不疲地誇張他那如豆的小眼、大大的蒜頭鼻,還特意在鼻頭上抹上一些紅顏色。每每他畫興正濃的時候,就發現那張可笑的臉瞬間露出猙獰。老師怒氣沖沖撕毀他的畫。
小莫奈雖然經常遭到老師的痛斥,心裡卻感到說不出的痛快。這些巧妙而老練的構圖表現了一個孩子的天真爛漫和創造才能:沒有比例和透視,沒有細節而一味突出部分,任意地運用色彩。繪畫技巧就這樣在不知不覺地在玩樂中逐漸積累起來。他的畫,就像一個孩子在興高采烈的時候發出的笑聲,隨意、活潑,充滿著激情;就如雪片的形成、花朵的綻開、鳥兒的歌唱一樣渾若天成,出於本能。後來,他畫肖像的本領逐漸被當地人承認。15歲的莫奈便以一個漫畫家聞名於家鄉。
莫奈的第一批漫畫肖像在勒·阿弗爾展出,一家小畫框店的櫥窗吸引了眾多的觀眾。莫奈的天才震動了這個瀕海的窮鄉僻壤。各種人都來要他畫個漫畫像。
大量的定件,以及由於母親的慷慨而獲得的不多的補助金,鼓勵莫奈作出了一個使他的家庭為人非議的大膽的決定:他畫肖像來得錢……每幅收入20法郎。
莫奈用這種法子獲得了相當的聲譽,他很快地成為一個「城裡的要人」。 在畫框店的櫥窗里,他的漫畫四五幅成一列地驕傲地陳列著。當他見到過路的人讚美地圍著它們,並聽到他們喊道 :「那是某某人!」
時,他「幾乎被虛榮與自滿窒息了」。 不過在這整個光榮之前依然籠罩著一層陰影:在同一個畫框店裡常有一些海景畫掛在他的作品上面。他對這些作品,像多數老鄉們一樣感覺到「討厭」。
這些使莫奈感到「極度厭惡」的海景畫作者是一位當地畫家,歐申·布丹。青年時代的布丹只是個熱愛繪畫的小商人,經營一家文具和畫框店。為那些到勒·阿弗爾海港避暑的美術家們的作品配框,甚至出售他們的作品。一個偶然的機遇,他邂逅一位叫米勒的畫家,並受到他的指點。從那時起,他便失去了對商業的興趣,決定要做一個藝術家,雖然米勒強調這個決定會帶來的各種困難和貧困。不久,他取得了前往巴黎學習三年的獎學金。當他回到勒·阿弗爾時,老鄉們發現他不好好地呆在畫室中描摹人體和靜物,卻反而直接地在露天里畫習作。許多人認為他的作品不過是一個根本不懂怎樣畫畫,只會塗抹「零亂的色塊和線條」的初學者的速寫。他被稱為「沒有出息的怪人 」,他的海景畫自然遭到了白眼。
但是小莫奈對他有成見,倒不是討厭他的畫。反而從這些「零亂的色彩和線條」中,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的衝動:那是日夜喧響在他心中的大海的聲音,那是終日沐浴他的陽光的色彩。他總是幻想把它們描繪下來,卻沒有做到。懷著一種成功少年高傲、敏感的心理,他甚至嫉妒起這個「怪人」來。儘管,這個15歲的少年天才引起了布丹的興趣,莫奈還是拒絕了畫框商想把他們介紹相識的提議,直到有一天他進了店而沒有發覺布丹已在後面。畫框商抓住這個機會把莫奈作為一個有漫畫天賦的青年介紹給布丹。
莫奈畫筆描摹的對象
莫奈回憶道 :「布丹不加猶豫地向我走來,用彬彬有禮的口氣向我問好,」 並且對他說 :「我時常滿懷興趣看你的速寫,有趣、巧妙而流暢。你很有天才,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就此停頓,否則你便會陷入過多的漫畫趣味中。要學習怎樣觀察,學慣用油畫和素描來畫風景,將海洋、天空、動物、人物和樹木表現得像大自然所創造的那樣美麗、純真,具有鮮明性格,並沐浴在光與空氣之中。」 當時的莫奈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悅里,要他放棄漫畫談何容易。在他小小膨脹的虛榮心裡,布丹的勸告對他不生效力。布丹時常約他到野外去畫速寫,莫奈總是找一個借口有禮貌地謝絕他。
但是,布丹的熱心、真誠給了莫奈一個很愉快的印象。
這個固執己見又滿腦子幻想的小傢伙,卻無法平息心中躁動的火焰,他渴望把那些常駐心頭不肯離去的大自然的畫面搬到他的畫布上。
在布丹不倦的好意前,他終於屈服了。不管母親如何為他交了這樣一個名譽不好的朋友而煩惱,莫奈背起畫板奔赴自然的召喚,邁出了在藝術上取得成就的第一步。
日本橋
清晨,太陽尚未升起,莫奈就在樹下支起他的畫架。看著破曉前灰濛濛的夜色,唱起歌來。在薄薄的霧靄中,景物的模糊輪廓隱約可見。空氣中迷漫著淡淡的馨香。大海依舊在沉睡,打著呼嚕,微微起著波瀾。
隨後,曙光初照大地,花兒蘇醒了,朵朵都帶顫動的露珠。鳥兒在他們的森林教堂里唱起了早晨的讚美詩。霧靄冉冉升起,像是一出新戲開演時的幕布,呈現了色彩柔和的天空,金色的村莊、樹木和泛著白沫的海浪。
現在,太陽燃燒著大地。灰色的樺樹、碧綠的芳草、蔚藍的天空,清新、雅緻、生氣盎然。莫奈一邊唱,一邊揮筆畫下這一切景色。作為啟蒙老師的布丹,總是用最簡單的話把他的觀察所得與經驗,傳給他年輕的學生 :「今天已經是浪漫情調的天下,因此我們一定要去尋求大自然純樸的美,在它的豐富多樣和新鮮中看到自然的一切。」 他還讓莫奈認識到 :「當場直接描繪的任何東西,往往具有某種在畫室里不能再尋找到的力量,以及用筆的生動性。一幅畫使人感動的是整個畫面,而不是它單獨的某一局部,並要頑強地保留那十分寶貴的最初印象。……」太陽在向著地平線移動。慢慢的,暮氣升騰起來,餘暉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天空成了一幅綠、青、灰褐色的織錦。大海漲潮了,映著天空柔和的色調,一浪一浪波光粼粼 ……同樣的風景,在不同的光線下,看到的是不同的氣氛。特色、輪廓、濃淡、協調、思想,全都變了。
莫奈的秘密花園
哇!這就是莫奈曾經嬉戲的聖地?這就是養他戀他的故園?昔日那麼熟悉的景色,怎麼現在變得有些恍惚和陌生?大自然用她魔術師的畫筆給莫奈呈現了一個無比博大、無比瑰麗的色彩王國,他不禁高叫起來: 「我的眼睛終於打開了,我真正地認識了自然,同時我也學會了愛自然。」 六個多月的室外作畫,莫奈相信大自然的千變萬化,是他繪畫的最好天地。在這個小城的學校里,已無法把一個受到藝術感召的人限制在狹小的圈子裡。他用那雙渴慕的眼睛,到處搜尋他所能看到的畫家們的作品。在姑母勒卡德爾夫人的閣樓里,他找到了他少年時代的崇拜者——巴比松派畫家杜比尼。那敏銳活潑的筆觸、柔和朦朧的色調讓他如獲至寶。莫奈終日失魂落魄地臨摹他的畫,一連好幾個小時呆在姑母的閣樓里,忘卻了周圍的一切。這座小小的陋室,成為他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隔開的一道藩籬,充盈著他熱愛藝術的自由自在的靈魂。大師們的作品使他開始認識到在藝術上要有所作為,必須先到巴黎接受一些基本訓練。 布丹很謙遜, 他不認為他的功課會足夠使莫奈走上正確的道路。他常說: 「一個人總是不能單獨達到目標的,除非他有強有力的性格。但是話又說回來,……一個人沒有批評,沒有比較的方法,處於一種完全同別人藝術無關的場合中全憑自己來創造一種藝術是不可能的……」現在充當一個藝術家已成為莫奈的神聖使命。他堅持要做一個畫家,並且要在巴黎定居下來學習。父母並不完全反對兒子的這個理想,家人們了解他的才能,甚至以他的才能為榮。但是他們不可能在經濟上幫助他。1859年,父親寫了一封信給市參議會,希望它能像資助布丹一樣幫助他的兒子。
不等到市參議會的複信,父親就允許他兒子到巴黎作一次短期旅行,去向一些藝術家請教。莫奈取出存在姑母那裡的、靠畫肖像畫賺來的2000法郎作為路費,帶上布丹給一些小有名氣的畫家寫的推薦信,愉快地離開了勒·阿弗爾。
草地上的午餐
25歲的莫奈在舍依曾畫過一幅長20尺的巨作《草地上的午餐》(4.5×6米)。那時庫爾貝也在舍依作畫,他很喜歡莫奈,常來看他並給《草地上的午餐》提修改意見。此畫完成後,莫奈十分後悔聽了庫爾貝的意見,對作品很不滿,決定不送沙龍展出。在離開舍依時因繳不起房租而將此畫作抵押,可惜因房屋潮濕,這幅巨作被損毀了。今天我們所看到的這幅《草地上的午餐》,實際上是莫奈為了完成巨幅油畫所創作的一幅「草稿」,但即使「草稿」,它仍然有1.3米高,1.8米寬。在這幅畫中從題材和構圖來看肯定是受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一畫啟發而作,也可能是想和馬奈一比高下。
1865年,莫奈初識卡美伊,請她做自己當時正在籌劃的一幅巨型油畫《草地上的午餐》中的模特。畫面中左側第一個側身的女性就是以卡美伊為模特來繪製的。
這幅畫是在戶外完成的,因此和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比較,在描繪外光的生動和景物的真實自然方面,確有過之。畫中陽光透過林木灑在人物身上和地面景物上,透明燦爛,令人耳目一新。
莫奈運用印象派的光影手法,描繪了草地上消閑的紳士淑女。畫家以幽暗的樹蔭為背景,襯托著前景白布上的男人、女人及食品,體現了夏日消閑的假日午餐。後面的一對情侶正要起身離去,一片片綠葉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顯得異常透亮,不僅點明夏天的炎熱季節,也增添了畫面的顏色。景物、人物都描繪得十分鮮明動人。外光的運用,給畫面帶來了色彩斑斕與清新爽朗的效果。
莫奈1865年的《草地上的午餐》,是向馬奈1863年同名作致敬。他為了如實描繪光影效果,在地上挖了大坑,在坑內進行創作。本作雖然對人物有精確描繪,但真正出彩卻是背景的樹葉,它們在逆光下呈現出透明的綠色,由黃綠到深綠色彩層次極其豐富,莫奈解釋說這畫中每一片樹葉對他來說都是模特的臉
克洛德·莫奈(1840~1926),法國畫家。印象派的創始人之一,1840 年生於巴黎,童年在勒·阿弗爾度過,以畫漫畫起家,並獲得了一些名聲。他在巴黎結識了巴齊依、雷諾阿、西斯萊和畢沙羅,組成了注重外光的畫派。1870 年他因戰爭逃到英國,又遇見畢沙羅和杜庇尼,在倫敦結識了透納和英國的風景畫家。他回到法國之後,定居在塞納河畔的阿爾讓特伊。在1874 年,莫奈展出了他的著名作品《日出·印象》,印象派從此得名。1878 年莫奈定居於塞納河畔的維特依,作了許多關於這個小村子及其周圍景色的繪畫。
喜歡更多內容關注微信:lzg2225382144
日出印象
此畫是莫奈描繪勒·阿弗爾港口的景象:海水在晨曦的籠罩下,呈現出橙黃或淡紫色。天空的微紅被各種色塊所渲染,水的波浪由厚薄、長短不一的筆觸組成。三隻小船在薄塗的色點組成的霧氣中顯得模糊不清。船上的人與物依稀能夠辨別,還能感到船似在搖曳緩進。遠處的工廠煙囪、大船上的吊車……這一切,是畫家從一個窗口看出去畫成的。莫奈以輕快而跳躍的筆觸,表現出水光相映,煙波渺渺的印象。
莫奈畫過許多水題材的畫,最具世界聲譽的是這幅描繪旭日初升、霧氣迷濛港口的畫。畫家所描繪的是勒阿弗爾港口的一個多霧的早晨。經過晨霧折射過的紅日,形成了一個感覺上的灰綠色的世界,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又是幻覺的,它每時每刻隨著太陽光而變化著,畫家運用神奇的畫筆將這瞬間的印象永駐在畫布上,使它成為永恆。
這幅畫於1874年4月15日第一屆「獨立派」畫展中展出,《喧噪》雜誌記者勒魯瓦,以這幅畫題寫一篇評論文章,「印象派」由此而得名。
莫奈熱愛大自然,廣袤的田野、潺潺的流水、變化無窮的天空都是他繪畫對象。
《日出·印象》是莫奈的代表作,描繪的是勒阿弗爾港一個多霧的早晨,在由淡紫、微紅、藍灰和橙黃等色組成的色調中,一輪生機勃勃的紅日拖著海水中一縷橙黃色的波光,冉冉生起。海水、天空、景物在輕鬆的筆調中,交錯滲透,渾然一體。近海中的三隻小船,在薄霧中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遠處的建築、港口、船舶、桅杆等也都在晨曦中朦朧隱現。直接戳點的繪畫筆觸描繪出晨霧中不清晰的背景,多種色彩賦予了水面無限的光輝,並非準確地描畫使那些小船依稀可見。真實地描繪了法國海港城市日出時的光與色給予畫家的視覺印象。這種對繪畫語言本身的探索為後世許多畫家所接受,從而形成了以印象派為起源的大潮流,藝術踏上了邁入現代的旅程。
在巴黎結識了巴齊依、雷諾阿、西斯萊和畢沙羅,組成了注重外光的畫派。1870 年他因戰爭逃到英國,又遇見畢沙羅和杜庇尼,在倫敦結識了透納和英國的風景畫家。他回到法國之後,定居在塞納河畔的阿爾讓特伊。在1874 年,莫奈展出了他的著名作品《日出·印象》,印象派從此得名。1878 年莫奈定居於塞納河畔的維特依,作了許多關於這個小村子及其周圍景色的繪畫。
睡蓮系列
鳶尾花和睡蓮
丁香鳶尾花
小路旁的鳶尾花
睡蓮
睡蓮
睡蓮
睡蓮
睡蓮
睡蓮
睡蓮
睡蓮和百子蓮
黃色和淡紫色睡蓮
睡蓮池塘
韋特伊莫奈花園
冬天的國會大廈
從沼澤地觀望厄普特河岸邊的白楊樹
莫奈視線中的情景是純真而自然的,表達的是內心真實的感受;他筆下的物象的交融,體現了萬物皆有靈氣,即使一樹一石亦不乏生氣,一點一線皆可貫注人之生命運動。總之,畫為心跡,莫奈追求的是一種本色美、自然美的藝術意境,是一種從欣賞美到認識美、最後超越美的境界。
象鼻山西邊的象鼻子(埃特爾塔的懸崖)
這幅畫又名《埃特爾塔的懸崖》,艾特塔特石灰斷崖矗立在諾曼底海岸上,因為其形象的高大奇特而被十八世紀的許多畫家表現於畫布之。在眾多關於此景的油畫作品中,以印象派畫家莫奈的《埃特爾塔的懸崖》最為著名。
從構圖上看,這是一個橫幅作品,龐大的拱形懸崖佔據了畫幅的左上方三分之二的寬度,左側岩壁沿著畫布的左端被垂直切斷。懸崖因此顯出奇異的、巨大的視覺衝擊力和鮮明的崇高感。從色彩塑造方法上看,畫家用寫意的筆法表現天空和海的遠景形象,用寫實的筆法表現懸崖的背面和海的近景形象。以襯托出懸崖背光面和近景海面的有力的實景。畫家選取了景物的背光面來表現景物,顯示了它的色彩表現功力。在大面積冷調子的背光面里,色彩豐富而厚重,筆法整飭而嚴謹,給人以凝重而沉積的感覺,欣賞時需屏息而斂神。在此背景的反襯下,日光直射的懸崖色彩溫暖而熱烈。陽光中的景物和近景海面波浪用筆粗獷、跳躍,充滿激情,與嚴謹的天空和背光懸崖的表達方法形成鮮明對比。這一部分的表現使整個畫面形象豐富生動,色彩豐富而富於美感。在這幅作品中里,畫家對景物的光感的表現令人讚歎。每一筆,每一抹都捕捉到了形色、光影的鮮明形象,每一筆,每一抹都點燃了內心對自然、生命的熱愛與崇敬的激越感情。通過莫奈這位色彩聖者,自然神韻與天神的光輝得到了契合與統一。通過每一個欣賞者的虔誠心靈,我們領悟和見證了上帝的偉大力量和神聖容顏。欣賞這幅作品,心中充滿了對藝術、對自然、對生命、對偉大的人類精神的崇敬和感激之情。作品所喚起的美感和崇高感,深深震撼著心靈,這光色的詩篇,塑造著一代代人的精神形象。
花園裡的女人們
《綠衣女子》的意外成功,使得年輕的莫奈雄心勃勃,決心繪製另外一幅大型油畫《花園裡的女子》(2.55×2.05米),在這幅畫中,三位女子的形象都是以卡美伊為模特完成的。據說為了繪製這幅油畫,莫奈在花園裡挖了一條壕溝,將巨幅畫板豎在壕溝里,然後自己站在壕溝的邊沿上揮筆作畫,足見規模浩大。不過可惜的是,莫奈的這幅畫作並沒有被當時的年度官方沙龍畫展所採納,其原因今天的我們實難理解。1866年莫奈創作了《花園裡的女人們》,這件作品是這個時期中最為重要的一件。創作是在租來的房子的庭院里進行的。由於畫幅很大,為了便於揮筆,他在庭院中挖了一個地溝,把畫布降了下去。畫面上的4個女人,都由一位模特兒充任,因此要不斷改變她的裝束、髮型、姿態,畫家需事先分別畫出草圖,然後再組合到一起。這位模特兒就是1864—1865年與莫奈邂逅的卡美伊(後來的莫奈夫人)。為了儘可能在相同的日照下作畫,有時畫家不得不停下來等待時機。為了突出四位美麗的淺色著裝女性,使之更顯華麗,畫面上使用了大量的濃綠色,尤其是眼前坐在地上展開白色裙子、手持遮陽傘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既有林間射入的陽光,又有樹木的陰影,的確是真實的再現。作品雖然相當的新穎,但未被1867年的沙龍選中。「穿綠衣的女子(卡美伊)」是在畫室里完成的人物畫;「聖·熱爾梅娜·歐澤華教堂」是在外光下畫成的風景畫。《花園裡的女人們》一畫把這兩種觀察方法結合起來了。這裡的畫面基本上是根據一幅照片安排的,這說明莫奈並不介意使構圖服從了自然景物的偶然性。照片本來也該使莫奈想到空間的深遠效果的,然而,莫奈對此也並未介意。使他感興趣的僅僅是平面和色彩對比而已。正因為這幅畫的人物沒有立體感和起伏,色彩才能在這裡大放其光彩和充分顯示其多樣性。婦女衣裙上的花飾,草坪上的鮮花,突出在大片濃綠之中的葉子,從樹葉的空隙之間透露出來的天空,穿透陰影的光線,這一切造成了一幅色彩妍麗的鑲嵌畫的效果。但這幅油畫缺乏色調效果:光線和陰影落在了人物所佔據的同一個平面上,因此,光線不能滲透人體,不能成為形的實體。大片固有色起了過多的作用。所有這些合在一起,與其說是真實表現了所見的事物,不如說是一種公式,但這種公式正是一個空前大膽的綱領。這一綱領的公式化一旦消失,光線便將滲入中間調子,生命也將滲透每一個筆觸,而整體的統一也就將要形成,那時,藝術就會變得花團錦簇,印象主義就要完全成熟了。深深震撼著心靈,這光色的詩篇,塑造著一代代人的精神形象。
聖阿德列塞花園
與勒·阿弗爾寧靜舒適的田園相比,巴黎則是另一個世界。繁華、喧鬧、充滿新鮮和刺激。拿破崙三世統治下的第三帝國,經濟上向現代化邁進,商業中產者轉化為工業資產階級和壟斷資產階級。巴黎以其大銀行、大百貨商場、大工廠和新聞、電報而成為歐洲最豪華、最時髦的都市。
巴黎畫壇上更是派別林立:學院派、浪漫派、寫實派各領風騷,針鋒相對。學院派步古典派後塵,繪畫經常取材於古代希臘、羅馬神話的歷史故事,手法崇尚工整精密,重素描, 輕色彩, 卻丟失了早期古典派貌似摹古,實則「借古喻今 」,以古代的英雄傳說,頌揚資產階級革命的精神,而流於陳陳相因地鋪敘古代故事。他們力圖表現一種「象徵無盡繁榮和穩定」的文化藝術,以迎合新興的資產階級貴族們的口味。他們成為法國藝壇上的一股保守力量,盤距在官方「法蘭西美術學院」。 領袖安格爾認為其陣地固若金湯,對意見不同者都視為異端邪說。學院用長期形成的一套創作方法和教學體系來維護畫壇秩序。建築家奧列·勒·丟克曾經對它做了尖刻的分析 :「青年美術家進了美術專校,獲得了獎章..是付出這樣的代價得來的:在教授集團所劃的圈子內老老實實不亂動,馴服地踏著常規,只能有這個教授集團所准許有的思想,尤其是不能表露出膽敢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意見..。我們還可以看到,在學生當中庸才自然比有天才的人多些,他們大多數自甘墨守陳規。要是有顯出多少傾心於創造的人,便會受到難堪的嘲笑。一個如果不隨波逐流就會受到老師們鄙視、同學們譏笑、父母們恐嚇的可憐人,怎可能有足夠的力量、足夠的自信心和足夠的勇氣去反抗這個束縛,而自由地走屬於自己的路呢?」學院派不僅束縛藝術上的創新,並且掌握特權:對於「沙龍」展出作品的評審,以及到羅馬留學的「優等生」的選拔,都加以壟斷。
「沙龍」在法語中本意是「客廳」。 在貴族社會裡,權勢人家的沙龍,常常成為社會名流、詩人、畫家等聚會之所。由官方舉辦的一年一度的全國美術展覽,也稱之為「沙龍」。 畫家們的作品只有在沙龍展出,才能獲得名譽,作品才能一紙千金,被富有人家所收藏。沙龍不但決定畫家們事業的成功與失敗,而且影響他們生活貧困或富足。沙龍使畫家們不敢越雷池一步,甘願「犧牲所有純真的色彩與活力 」,導致 「沙龍展覽會上的平凡的藝術,是由同一雙手從同一模型里翻出的兩千幅畫」。
通往科學與成功的道路雖然從來都是荊棘叢生,卻終究擋不住人類健康而進步的力量。在安格爾構築的「色彩是虛構的。線條萬歲!」 的大廳里,一個聲音震聾發聵,「線條就是色彩!」青年畫家德拉克洛瓦一馬當先。他取材於中古的傳說及但丁、莎士比亞、歌德等的文學作品,創作出熱情洋溢的油畫《但丁與維吉爾》, 用鮮明強烈的色彩、動蕩變化的構圖開創了繪畫中的浪漫派。學院派跟浪漫派一交鋒便劍拔弩張。藝術家、收藏家和批評家都公開地分成兩個敵對的陣營 ,「安格爾」和「德拉克洛瓦」成為藝術界的兩個戰鬥口號。在浪漫派的推動下一些直接描繪平民生活和人間風光的作品逐漸產生。可是,他們還不能完全擺脫宗教、神話、 宮廷、 貴族的題材以及所謂 「高雅的風格」。 作家愛德蒙·丟朗提在一篇立論繪畫的文章中埋怨當時有太多的「希臘情調、羅馬情調、16、17、18世紀的情調,只是絕對沒有19世紀的情調!」 他告訴畫家們 :「古代的人創造他所看見的東西,而你們創造你們所見到的東西吧!」 藝術領域的舊秩序已四面楚歌,但誰來撬動那腐朽的根基?民眾既然已經開始從沉睡中覺醒,誰來打開他們的眼界,使他們看到新歲月的曙光初照在世界上的美麗光華?在這樣一個人們已經普遍使用輪船、火車、自動紡紗機時代,法國藝術界還緊緊地抓住耶穌、聖母、丘比特、維納斯等神祗不放,這不成為一種時代的頑症了嗎?許多畫家企圖另闢蹊徑,其中態度最鮮明、行動最勇敢的是古斯塔·庫爾貝,他亮出了「寫實派 「的旗號。
提倡「繪畫必須描繪現實生活」的論調,驚世駭俗。一大群優秀的畫家紛紛加盟。在新派藝術家們最常出入的咖啡館、啤酒店裡掀起了喧然大波。烈士啤酒店的兩間香煙瀰漫的房間里常為作家、詩人、新聞記者以及各種畫派的人物擠得滿滿的。在擺滿啤酒的桌子旁,環繞著庫爾貝奮力鼓吹的現實主義,人人唇槍舌劍。詩人費南德·德斯諾發表了一篇向學院派、浪漫派挑戰式的檄文,他興奮地說到 :「讓我們多少是自己的吧!即使我們自己可能是醜陋的!除了存在的東西,或者至少是我們所見的,我們所知的,我們親身經歷的東西之外,我們不要去寫,不要去畫任何東西。我們不要任何教師和學生!..我們唯一的原則是獨立、真誠與個人主義 。」「『不管是美或丑的形象都能完成藝術的目的』。 現實主義不必作為美或丑的保衛者,我們有權利把所存在的和我們見到的東西表現出來。」 藝術從天國回到人間,帶著「真」的光環,撥響人性的琴弦,在人們內心深處引起共鳴。庫爾貝創作《敲石頭的工人》; 杜米埃用大量的石版畫描繪城市風俗世態;米勒長期在農村過著貧苦的生活。
散居在巴比松地區的一群風景畫家,如杜比依、特羅揚等,沉默無聲地直觀自然,創作各種風格的風景畫 ..。他們相信,觸目的真實比漂亮的謊言要美,泥土之中比巴黎所有的沙龍有更多的富於詩意的東西。
他們把性格看得比外貌更重要,把赤裸裸的現實看得比法國全部財富的價值更高。如此,他們的作品大部分遭到官方沙龍的嚴厲拒絕則是意料之中的事。
庫爾貝想通過正常渠道贏得觀眾的企圖沒有成功,就單獨在官方展覽會旁邊搭了一個木 棚, 舉行了一次 「對抗性」的個人創作畫展。他在門上掛了一塊大牌子,上面寫著 :「寫實主義庫爾貝 」,自己就睡在棚頂上。畫展的第一天清晨,有些人出於好奇,被吸引到他的木棚前面。庫爾貝剛剛起床。在興奮之中,他忘了自己還穿著絨布睡衣,就跑下去衝進畫廊,站在自己的作品前面,對著進來參觀的人喊道 :「看!多美的畫呵!多麼動人呵!簡直難以置信!夠叫你吃驚的!」 這就是當時的革新派為了吸引公眾注意所作的狂熱而往往是滑稽可笑的嘗試。但是,他們絕不媚俗,絕不隨波逐流;他們遺世傲立,倔強地撐起一片真實的天空。正如米勒宣稱的那樣 :「我決不屈從,我決不讓巴黎的沙龍藝術強加於我。我生來就是一個農民,到死也是個農民。」 而莫奈,一個從勒·阿弗爾到巴黎藝術殿堂來求拜的朝聖者,一個酷愛藝術的年輕人,還未曾領略這畫壇的風風雨雨。他剛剛抵達這個舉世聞名的藝術之都,以一個鄉下孩子驚奇而惶惑的眼光打量著陌生的四周:繁忙而熱鬧的大街;表情漠然、行色匆匆的路人;高傲無情的摩天大樓;琳琅滿目、乾淨整潔的商店..他試圖做出一點兒禮貌的殷勤,得到的僅是令人沮喪的白眼。高聳入雲的艾菲爾鐵塔驕傲地漠視著腳下膜拜的人們。今天,它看見了莫奈那童真未泯、熱烈而渴求的眼光,它彷彿笑了,認為自己又增添了一個虔誠的信徒。不料,15年後,這位當初身量未足的鄉下孩子卻毅然推翻法國畫壇上的冰冷的「艾菲爾鐵塔 」,用溫暖的陽光、新鮮的空氣,培養出一叢新的藝術之花。
莫奈很幸運,他一開始正式作畫就受到法國著名風景畫家布丹的指導,他的航船一直就高揚著個性的風帆,在雲天碧海中遨遊,努力追趕畫壇的前鋒。
1895年5月,莫奈在沙龍展覽會中流連忘返。
他專心地研究所有著名畫家的作品。科羅、杜米依、特羅容等人的風景畫使他讚嘆不已,興奮得幾乎發狂。
他如饑似渴,大口大口地吞飲著大師作品中湧出的藝術清泉。他獨自去拜訪了好幾個畫家,特羅容對他作了熱心的指導 :「我看了你帶來的畫,有色彩,這很好,在一般效果上也正確。
但你要作一番努力,學習作畫,這是一件細緻的事,但你幹得太隨便,功夫在身,它是丟不掉的。如果你肯聽我的勸告,並且認真對待藝術,你應該進一個畫室學習素描。這是目前幾乎人人都缺乏的鍛煉。
對這一道理,人們總是了解得不夠深刻。同時不可輕視油畫,堅持到鄉村裡去畫速寫,並往盧浮宮臨摹大師們的作品,經常的把畫帶給我看看,憑著你的勇氣,你將獲得成功。」 特羅容的批評與鼓勵讓莫奈大受啟發,但他沒有接受特羅容讓他進庫退爾畫室學畫的主張。因為他厭惡畫室中那股「學院風 」,並深深地感到脫離生活的任何藝術活動都是沒有生氣的、僵化的、凝固的。
他無論如何無法接受這種沒有生命力的「藝術」,他認為,這種藝術將扼殺他的獨創精神。巴黎實在讓他大開眼界。血氣方剛的莫奈不會為進美術學校上正規的課,而放棄自由自在的戶外活動,他就像一隻習慣在高空野林中翱翔的飛鳥,無法忍受樊籠的約束。
他和一些藝術界的學子們躋身於烈士啤酒店的集會,那裡有對藝術問題的火熱的爭論。偶像在片刻之間被創造或被廢棄,沒有任何一種權威可以讓人噤若寒蟬。
美術學院愈是主張維護的神聖傳統,在烈士啤酒店裡便愈遭到懷疑。人們用激情代替邏輯,用熱情代替了理解,充滿著盎然生機和勇於探索的堅強意志。同時在啤酒桌的周圍產生了無數的友誼。巴黎吸引了一大批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年輕的天才,他們在這裡找到努力的方向和令人興奮的同志關係。他們彼此受到鼓勵、交上朋友,讓自己在藝術上摸索,埋下光榮的種子。
由於莫奈拒絕進美術學校,父親一怒之下斷絕了給他的津貼。他只好靠自己的儲蓄維持生活。在烈士啤酒店裡有時可以見到庫爾貝。
莫奈欣賞他的繪畫風格和用筆技巧,但對庫爾貝在作品中所賦予的政治、道德的意義,卻從不加以考慮。也許是莫奈年歲尚小,也許是學院派那一成不變僵硬的畫風令人生厭,他所知道的便是直接由眼所見、由心所感的一切。他以天真的態度來信任一切。這就註定他一生都是一個以謙虛的心情獻身於自然與藝術的單純的人。在這段時期,他被一些專畫風景的年輕人所包圍,在偶爾去的畫室結交了另外一些青年美術家。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經常在一起交流思想和經驗。在這種情況下,莫奈取得了一些進步。他的鑒賞力、辨別力也隨之有所提高。
1860年初,一個出自私人收藏而沒有美術院參預其事的大規模的現代畫展在義大利路開幕了,這個畫展跟前一年官方畫展形成令人驚訝的對比。這些畫洋溢著生命的力量和燦爛、強烈的色彩,使莫奈大受感動。這些作品在他的眼前展開了一個五彩繽紛的新天地。他很高興地說,這個新畫展證明「我們並不如人家所說的那麼腐敗」。
他被德拉克洛瓦的18幅油畫、巴比松派畫家的風景畫、庫爾貝和科羅的作品,還有米勒在去年沙龍落選的那幅《樵夫與死神》深深地吸引住了。站在這些作品面前,他禁不住湧出了淚水。用筆的靈活,色彩的調和與創造力,使莫奈獲得了「一種新的戰慄」。
不久,莫奈進斯維塞畫院學習,這是一個從前當過模特兒的人開設的畫室。是在奧菲爾碼頭的一所舊而骯髒的房子。畫家只要出一些錢就可以在那裡畫活的模特兒,既不考試又無課程。不少風景畫家都去研究人體解剖學。在寫給布丹的信中,莫奈談到自己工作的一些詳情 :「..我很用功畫人體,這是很有益的事。這裡的風景畫家都開始發現畫人的好處。」 庫爾貝、馬奈、畢沙羅都曾先後到那裡畫畫,莫奈很快地便跟他們相識。
跟畢沙羅一起作畫不久,莫奈要去服兵役了。這對他來說並不害怕,他渴望受到戰火的錘鍊,渴望在異鄉採擷創作的靈感。而他的父母則另有打算,他們沒有原諒莫奈從家裡逃走的過錯。他們希望莫奈只要肯認罪,他們就可以花錢買一名替身交差,趁此機會把他拉回家,否則就要當七年的兵。但是莫奈的態度很堅決。他後來解釋到 :「七年兵役是嚇倒許多人的,可是卻很引起我的興趣。我有朋友在非洲軍團里,他很喜歡部隊生活,曾經把他的狂熱傳染給我,並使我對他那種冒險的愛好產生同感。沒有什麼東西能比烈日下無盡的騎兵行列、攻城掠地,火藥的爆炸聲、馬刀的砍殺,在帳篷里的沙漠之夜更能引起我的興趣了。
我抽中了簽。通過我個人的堅持,我便被派遣到非洲軍團里去服役。我在阿爾及利亞度過了很美好的兩年。
我不斷地見到一些新事物;在有空的時候,我很想把我所見的畫下來。你不能想像我的知識已增加到什麼程度,以及我從那裡得到的見聞。在那裡對光與色的印象開頭我不能十分理解,直到後來才能分類;它們裡面包含著我未來的研究的胚胎。」 正是這種對藝術的執著,對生命的熱愛,莫奈渴望在這波瀾壯闊的歷史洪流中搏擊,去吸取創作的靈感和力量。
1862年,莫奈在阿爾及利亞患傷寒病,被送回家中休養,他在這六個月的療養期間用加倍的精力作畫。父親看到他這樣固執堅持,最後只得承認沒有一種意志能夠壓制這個青年藝術家。由於醫生曾經警告說,他的兒子要是回到非洲去一定會發生不幸的結果。在莫奈休假期滿之時,父母把他從部隊里贖了出來,回到了勒·阿弗爾。
莫奈又有機會在海灘上自由作畫了。自己一個人或者和布丹一起,這時恰巧瓊坎也在勒·阿弗爾畫畫。
這又是一位在莫奈的藝術道路上產生影響的藝術家。
瓊坎40多歲,高大結實、親切而羞怯。他和布丹一樣重視描繪大自然的光色變化和環境氣氛,尤其愛畫海景風光。
他只有在畫畫或者談論藝術時才感到舒服。對他來說,沒有比千變萬化的自然現象這一題材更引起他興趣的了。他用那敏捷的雙手,加以敏銳的見解,把它們轉變成簡勁的線條和明快的色點,而不反覆塗改添加。瓊坎、莫奈和布丹之間很快地便結成很好的友誼。夏季,他們三人一起去描繪大自然。莫奈後來回憶道,瓊坎「要看我的速寫,要我跟他一起畫畫,對我解釋他為什麼用他的方法,因此把我曾經從布丹那裡得到的教導完備起來。從那時起,他成為我真正的老師;他完成我眼睛觀察事物的教育」。
同年11月,莫奈又回到了巴黎。父親警告他: 「你要好生懂得,這次你要老實地學畫。我希望你能夠跟一個著名的畫家學習。要是你再鬧獨立,我就立刻停止你的津貼,..」為了不使父親生氣,莫奈同意了這個安排,他進了格萊爾畫室。
格萊爾是頑強的學院派的追隨者。他總是忘不了自己年輕時求學的困苦情形,開畫室以來,對學生非常寬大。他很少拿起筆來修改學生的作品,對於題材也沒有偏愛,學生們愛畫什麼就畫什麼,盡量留給他們自由發展個人志願的廣闊天地,他贏得了學生們的愛戴。
格萊爾每星期兩次到畫室里來,慢慢地在裡面兜圈子,在每一個畫板或畫架前面停幾分鐘。他嚴格恪守學院派教規,要求學生們作畫時應該以古代希臘、羅馬的藝術為標準。有時他也會暴跳如雷,那只是在他看到學生們畫畫不重素描而過分偏重色彩的時候。
他時常擔心他的學生們會畫出「惡魔般的顏色」。
畫室有三、四十個美術學生,每天早上8點到12點都在那裡對著模特兒畫素描或油畫。莫奈第一星期還是老老實實,他很專心地畫了一張裸體模特的習作。第二個星期,格萊爾似乎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天賦,他在莫奈的身後,像生了根似的穩穩地坐下來,聚精會神地看他畫畫。然後他轉過身來,把沉重的頭靠在一邊,用滿意的口氣說 :「不差,真不差!東西雖然畫出來了,但是對模特的特徵畫得太多了。在你面前是一個矮胖的人,你就把他畫成矮胖;他的腳很大,你也畫得一模一樣。而所有這一切都是很醜陋的。
年輕人,我要你記住,當一個畫家畫一個人時,應該時常想到古代希臘、羅馬的東西,把這個醜陋的人用你的想像力讓他成為一個健美的男人體。我的朋友,把自然作為研究的一個因素是對的,但是它提供不出什麼好處。你要知道,風格高於一切」。 對莫奈來說,這個勸告使他震驚。他從布丹和瓊坎那兒學得要忠實地記錄所見事物。於是,他和他的老師之間構起了一道防線。莫奈並不是唯一的一個使自己的作品引起格萊爾不愉快的學生,還有一個巴黎人奧古斯特·雷諾阿。他似乎也不能夠恰當地接受學院派的精神作畫。
一次,格萊爾瞧了一眼他的模特兒素描,就冷冷地說: 「毫無疑問地,你是為了自尋樂趣而拿了顏色隨便塗塗?」雷諾阿答道 :「什麼?當然啦!要是畫畫不使我感到樂趣,請你相信我是絕不會去畫的!」 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覆是從這個學生的心底里發出的。他和莫奈同病相憐,很快成為情投意合的兄弟。當弗列德里·巴齊依和英國人阿弗列德·西斯萊參加進來時,他們便形成了一個四「好友」集團。
他們的作業愈來愈引起格萊爾的厭惡。同時他們也與畫室的多數學生疏遠了。那些學生大都很粗俗,開討厭的玩笑,唱黃色歌曲,舉行下流的化裝舞會。
他們不談藝術,沒有一句高尚的話,毫無崇高的理想和感情。莫奈就向朋友們說 :「咱們走吧,這裡不利於健康,這兒不說真話。」 由於害怕父親知道要生氣,他仍按時到畫室去,對著模特兒草草畫一兩幅速寫以便應付老師的檢查。
可是雷諾阿、西斯萊和巴齊依在格萊爾畫室卻沒有造反的念頭。
而莫奈從一開始就流露出某些公開抵抗的情緒。
由於性格強硬、思想活躍,莫奈很自然地成為畫室中的領袖人物。他向朋友們介紹布丹和瓊坎作畫的方法,講述在烈士啤酒店裡的爭論以及庫爾貝、科羅的情況。
+創作原型大多來源於這個水園中
從莫奈那裡,年輕的畫家們得以接觸到美術學校以外的藝術生活和新思潮。在那些充滿著神秘熱望的談話中,產生了一種新的思想境界。這種新的思想境界在那個庸俗守舊的朝代不能馬上被同時代人所接受。他們都感到了自己肩負的使命,就是要通過真實描繪自然和社會來恢復人類的勇氣和自信,即使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犧牲自己的名利也在所不惜。他們四人對格萊爾的信心逐漸趨於消失。既而轉為以盧浮宮名畫為師,並著重研究其中的風景畫。對他們那一代的許多畫家來說,盧浮宮成為跟美術學校一個有益的抗衡力量。在盧浮宮裡,他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的大師,可以消除他們所受的片面的教育的影響,而從過去的作品中找到和他們希望相符合的指導。
他們還共同研究科羅和巴比松派的藝術。他們對科羅在描繪大自然風景上的獨特成就十分喜悅。對庫爾貝和馬奈的大膽而直率的風格也極為欣賞。莫奈對於人體原無多大興趣,但馬奈的人物畫確實給莫奈打開了新的視覺世界,那就是獨特的整體觀念。1863年3月,馬奈在一個畫廊展出他的《推勒里宮音樂會》(1860)、《西班牙舞蹈 》(1860)和《巴倫西亞的洛拉 》(1861-1862)三幅畫時,莫奈等人深深為這種新穎畫風所傾倒,這種讓傳統的立體感和透視法由光色的對比和明暗手法所代替的獨創,加強了形象的生動表現力。這種畫法啟發了所有在場的新畫風的開創者。莫奈將這種畫法直接運用在風景畫上,雷諾阿則著力於表現陽光下的女人體。
為了抵制新思潮的成長,1863年的沙龍評審委員會比過去各年更加嚴格,許多過去曾經入選的美術家如瓊坎、馬奈也都吃不開了。
4000多件作品落選,在美術界引起了一次實實在在的騷動。有人居然呈請皇帝路易·拿破崙為他們開辦了一個「落選作品沙龍」。 使「落選畫家」得以公開展出他們的作品。這個展覽會裡充滿了「淘氣的」新派繪畫,使觀眾對每一件作品都放肆地嘲笑,但馬奈卻得以名聲鵲起,他的《草地上的午餐》成了展覽會上轟動的作品。畫面上畫了兩個衣裝整齊的紳士和一個全裸的婦女,非常舒適地坐在碧綠的草地上野餐,還有一個穿睡衣的女人從一條由草地旁邊流過的小溪中出來。
皇帝指斥這幅畫「不道德 」,皇后背轉身去不看。
難道他們真的是認為裸體畫很「淫亂」嗎?其實不然。
就在這一年官方「沙龍」里,皇帝還特意高價買了一張卡巴奈爾畫的《維納斯的誕生》。 這位得寵的學院派畫家所畫的「維納斯 」,與波提切利的那張同名傑作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現代評論者認為 :「卡巴奈爾畫的維納斯是一個粉嫩光滑、放蕩肉感的裸女。」 這位裸女披著神的外衣搖曳而來,以贏得上層人物的歡心。而馬奈偏要用一個平凡的粗俗的裸女入畫,力圖揭開「古典」的幌子,把那些「女神」變為現代人給大家看看,必然成為猥褻了。他在這幅畫里拋棄了習慣的光滑的運筆,對背景細部只做概括的表現,畫家利用色彩的對比或簡單地畫出輪廓,必要的時候再加上一些果斷的色彩,而不藉助於線條來造形。這些大大鼓舞了要求革新的青年藝術家們,馬奈成為他們心中反傳統的鬥士。記者阿斯特呂克勇敢地寫道 :「馬奈!他是當代最偉大的藝術人物中的一個,他的天才有驚人的決定性的一面;有一些反映了他的天性的尖銳的、嚴肅的與有力的某些東西,尤其是對強烈的印象的敏感。」 馬奈給莫奈打開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門。莫奈認為,繪畫不是「象牙塔」里的畫家的藝術,而是以一個藝術家的純真和一個戰士的勇氣,賦予它以現實主義的靈魂。
仲夏之夜酷熱難當,莫奈走出他的小屋。他不再貪戀大街上的喧鬧與繁榮,靜靜地在黑暗之中仰望滿天星斗,遐思冥想。眼前掠過布丹、瓊坎、庫爾貝、馬奈的一幅幅作品,在他看來,他們的作品和盧浮宮中那些大師們的作品一樣,猶如長空中的銀河一樣遼闊而迷人。
他渴望從中吸取養分,獲得創作靈感。他夢想能擺脫一切羈絆,充分地發揮自己的個性,走一條完全屬於自己的創作道路。年輕的畫家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他今後繪畫中的雲遮霧障下的第一道霞光。既然已是朝霞滿天,紅彤彤的太陽馬上就要噴薄欲出了吧。
※欣賞這68張寫實作品其實就是一種享受
※Henri Gervex 法國畫家油畫作品
TAG:聞是書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