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校長和小白的情緣，是真是假說不清楚

小白原本是師專附近校北村的一枝花，後來以土地工的身份進了學校，在食堂打飯，成為學校的名人，她的窗口總是擠滿了青春期的男學生。多少年後，一些已經成為人物的學生還是回說起小白的稀世容顏，皮膚白，眼睛大，身材苗條，胸脯高高的，一邊回憶一邊流口水。

校長和小白怎麼好上的，其實我根本說不清楚。從小到大，我一直是那種信息量比較小的人。一件事情，我知道了，基本上也就地球人都知道了。而且我也經常分不清楚事實與虛構的界限，從我喜歡寫作以後，為了表達效果，我不斷地虛構一些事實，在不斷地虛構中，一些原本沒有的事情在我的記憶中逐漸生根、發芽乃至成為現實。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時間越是久遠的事情越是真假難辨。我在齊魯大學讀書的時候，齊大的北邊是黃台車站，在我的夢中那裡是一個超級大書店，四層樓，每一層幾千平米，不買書的人也可以盡情地看。我在夢裡曾經多次在這個根本不存在的黃台書店裡看書，其實在現實世界它根本就不存在。有多少次，我非常瘋狂地想去齊大看看，其實只是為了這並不存在的黃台書店。

校長日理萬機，根本無暇到食堂用餐。膳食科長老單讓他的兒子小單給校長送飯，自從小白來到食堂，送飯的活兒就交給她了。按照古典小說的筆法，一開始校長坐懷不亂，終於有一天經不住誘惑，兩人抱在一起，滾到了沙發上，成就了好事。

我跟老大喝酒的那天晚上，王大頭一腳踹開了校長室的門，捉住了在沙發上打滾的校長和白娘子，把校長追打到操場上。然後，校長就瘋了，畢竟那個年代的幹部臉皮還是很薄的。

那個時候正是古惑仔電影流行的時候，我們每個青年教師以馬仔自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老大。有人把教研室主任當成老大，有人把系主任當成老大。

我的老大是鄰居灰狗。灰狗是古漢語老師，他的老婆青狗是分子化學老師。

作為老大，灰狗對於我們最大的關照，就是每個星期天，都約我們到青狗的實驗室下四國大戰。我們稱之為英雄大會，花生米、蠶豆、豬耳朵，小店裡不值錢的米酒，一大鍋糊在一起的麵條，誰餓了誰吃。

平時睡眼朦朧的老大，只有在打牌下棋的時候才會目射精光，而我是他下四國的好搭檔。我是個很蔫的人，平時畏畏縮縮，下軍旗的時候很猛，司令專門往炸彈方向沖。老大則比較穩健，主要是為對家掩護，彌補缺漏，我們兩個搭檔了很長時間。

作為考上大學的農二代學一代，我在靜海師專其實沒有什麼朋友，比我大三歲的灰狗是我心目中的老大。我熟悉《古惑仔》里的每一句台詞，把老大視作大B哥一類的老棍子，而我們則是浩南、山雞之類的小混混。

其實我們是那種很low的小混混，做的最大壞事也不過是在下棋打牌到半夜以後，跑到附近的蔬菜隊菜田裡偷顆大白菜來下麵條吃。體育系的那班混混，除了偷白菜，還會下河偷魚，讓我們羨慕不已。

可惜，自從校長瘋了，好日子終於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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