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藝術家 | 他的樹里藏著詩，和人的呼吸

「一棵樹，一棵樹，彼此孤離地兀立著；風與空氣，告訴著他們的距離。但是在泥土的覆蓋下，他們的根伸長著，在看不見的深處，他們把根須糾纏在一起。」

——《樹》，艾青

Verde del Bosco, 1986

Leaves frottage and vegetal pigment on canvas,

54 1/2 x 52 1/2 x 1 in. (138.43 x 133.35 x 2.54 cm),

圖片來源：Marian Goodman Gallery

艾青的《樹》里，揉進了對人生、自由和友情的複雜思考。人們對樹這種植物，總是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與崇拜，而藝術家也常常將自己的情思埋進它們糾纏的根系裡，待某日澆灌成遮天蔽日的作品。

「樹」的藝術家

Giuseppe Penone就是「樹」的一位藝術家，多年來以他大型的樹木雕塑聞名。他在1947年出生於義大利西北部的小城加雷西奧的一個村莊，村莊附近是森林。提及義大利，腦海中往往是南部西西里島晶亮清澈的海水和充沛乾燥的陽光，而西北部寂靜的阿爾卑斯山只會在文藝片里被陰鬱地帶過。年少的Penone或許曾在森林裡遊盪，去探尋傳說中森林深處藏匿的寶藏，墨綠色的森林收到少年的思考與幻想的禮物，回贈給他藝術的靈感。在1969年創作了他的第一個《樹（Albero）》雕塑，這個系列一直延續到現在。從那時起，他的實踐就在不斷地探索和研究自然世界，人與自然的詩意關係，藝術過程與自然過程。

Giuseppe Penone,Contatto—occhio destro di R...,2009,

Tempera on canvas,silk,Acacia thorns,

9 panels:118?×141 11/16 ×3? inches overall（300×360 cm）,

圖片來源：Gogasian

21歲的冬季，Penone在家鄉附近的阿爾卑斯山海域的一片樹林里創作了一系列作品。在這幅名為《濱海阿爾卑斯（Alpi Marittime）》的作品中，Penone用電線構成的身體輪廓和銅鑄的手干預了一棵樹的生長過程，隨著時間的推移，樹的形狀保留了他的手勢的記憶。他的另一個作品是關於溪流中的水的流動。水永遠是樹的生命之源：看不見的莖幹里緩緩流動的液體，凝結出葉子的翠綠欲滴。藝術家在他的作品中不斷地在提到水，因它承載了樹木生長和再育。

Germinazione (Germination), 200,Resin, stainless steel,64 15/16 x 25 9/16 x 8 5/8 in. (165 x 65 x 22 cm),圖片來源：Marian Goodman Gallery

貧窮藝術運動

Penone的藝術生涯不可不提的就是他作為代表人物的義大利貧窮藝術運動（Arte Povera）。他正是在貧窮藝術運動開展得如火如荼時加入。貧窮藝術運動出現在義大利在1960年代末, 貧窮並不意味著貧困，在當時這些貧窮藝術家拒絕使用傳統的藝術語言，轉而探索使用「簡陋」或普遍的材料作為一個政治立場。在這群藝術家中，Penone的出現與「自然元素的神奇與神奇的價值」這一批判闡釋的出現不謀而合。當時正值與同時代的先鋒派們進行對話和辯論最為激烈的時期，Penone參加了一系列的團體調查。貧窮藝術家們愛用最廉價、最樸素的廢舊品和日常材料——樹枝、金屬、玻璃、織布、石頭等作為表現媒介，更匪夷所思的還有仙人掌、速溶咖啡、羊毛，甚至是鐵路的軌道來進行拼貼、剪切創作。Penone的雕塑、裝置和繪畫中都能體現他對過程的重視和對粘土、石頭、金屬和木頭等自然材料的喜愛。

Giuseppe Penone,Indistinti confini—Aesontium(Indistinct Boundaries—Aesontium),2013,

Carrara marble,bronze,and inon,72?×13?×21? inches（183.5×33.5×55.5 cm）

?Giuseppe Penone,

圖片來源：Gogasian

Penone不同於其他貧窮藝術家在於他的作品吸收的自然語言，他試圖將藝術與自然統一起來，而不是完全使用材料。在他40年的職業生涯中，Penone運用自然材料和形式來探索人與自然之間的對立和本質關係。Penone通過認知、改變、再建以及與環境自然而然的循環互動，他的作品逐漸演變為對童年成長的村莊的直接回應 ,他模糊了他自身肉體與自然變遷的界限。在他的雕塑、繪畫和裝置里，人類和植物的雕塑潛力處於同等地位一樣——萬物平等。人類未見得有多高尚，因為只要活著，我們就無法逃避呼吸、生長和衰老。這裡還是繞不開他對樹的偏愛：他眼裡的樹作為活物的同時，又透露出了人的形態——這是Penone作品中反覆出現的元素。

Rovesciare i propri occhi (To Reverse One"s Eyes), 1970

Selenium toned silver gelatin print on Baryta paper,Photo: 15 3/4 x 11 13/16 in. (40 x 30 cm),

Frame: 21 7/16 x 18 5/16 x 1 3/16 in. (54.5 x 46.5 x 3 cm),

圖片來源：Marian Goodman Gallery

石頭的觀念

2017年Penone由瑞士高古軒畫廊舉辦了個展《石頭的觀念（Idee di pietra ）》。在格施塔德的高原上，乾瘦的樹枝托著石頭，接受著腳下河石的朝拜。展覽由10月一直延續到3月，走過三個季節，無論背景是雪山還是綠野，樹始終靜默。一棵樹能夠典型地表達兩種力量的對峙：重力和我們所屬的生命力。每一個生命體中對於平衡都有著強烈的需要和訴求，它們體現在生命的細枝末節里，這是我們為了中和重力付諸的努力。這是一塊在樹枝間的河石，它默默停留。Penone僅用最樸素的材料、最簡單的方式就達到了最詩意效果的藝術。

Idee di pietra,Artwork?Giuseppe Penone,Photo:Marcus Veith,圖片來源：gagosian

Installation view with Idee di pietra—Olmo（2008,detail）,

Artwork?Giuseppe Penone,

Photo:Marcus Veith,

圖片來源：gagosian

Penone對自己的這件作品解釋道：「這件作品的重點不在於物質而在於其觀念，但物質是觀念的承載。我用在樹枝之間的那些石頭是花崗岩，這是一種晶體狀的石頭。我總是自問，我們為什麼被水晶那種存在於自然中的幾何形狀所吸引。顯然，我們是將幾何的形式與我們的想法、秩序、邏輯、大腦聯繫起來，雖然我們的大腦本身與幾何無關，但是卻能產生對於幾何的概念，而這樣的一塊石頭則包含了成千上萬的幾何狀晶體和觀念。橢圓形的石頭是經過了河水成年累月的沖刷使然，因此也具有有機性的特徵。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能夠通過這些石頭想到人的大腦，這是一個載滿了思想的石腦。」

未來

Penone將樹木當作了雕塑的原材料，用其他的元素更改了樹的自然生長。藝術家在某種意義上就是要激活、轉化他所使用的材料。在傳統的雕塑領域，藝術家介入材料，並且利用這些惰性材料進行創作。而與之相反，在Penone的早期作品中，唯一的「惰性元素」就是雕塑家的存在，作品中的行動是通過樹木在一定時間內的生長而實現的。在這個時間段內，他所建構的就是一件不斷形成的作品——一件將在未來出現的作品。Penone的作品是屬於未來的。

Rovesciare i propri occhi (To Reverse One"s Eyes), 1970

Selenium toned silver gelatin print on Baryta paper,

Photo: 15 3/4 x 11 13/16 in. (40 x 30 cm),

Frame: 21 7/16 x 18 5/16 x 1 3/16 in. (54.5 x 46.5 x 3 cm),

圖片來源：Marian Goodman Gallery

Penone反對簡單的複製，「沒有一粒沙子和另一粒是一樣的。試著製作出2種完全相同的穀物，你將進入一個完全人工的系統。」人類要用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去理解外界。對於藝術家來說，更重要的是開闢：「藝術創作就像走在麥田裡，前面沒有路，後面也沒有路」。

時代在高速地向前邁進，似乎沒有人再去傾聽樹的低語。但對於Penone來說，即便樹會被拔起，他反覆走過藤蔓的土壤上，土壤會記得他去過那裡。

近期資訊

早前木桐酒庄與凡爾賽宮開創性地與凡爾賽宮建立新的合作關係,共同打造75組限量版木桐堡凡爾賽宮慶典限量木箱套裝，並由蘇富比拍賣行陸續於香港、倫敦、紐約拍賣，收益將用於資助凡爾賽宮的修復計劃。4月1日25組木桐堡凡爾賽宮慶典限量木箱套裝於香港春拍期間，引起熱烈競投，共以710萬港元成交，遠超預期。除了限量套裝本身的吸引力之外，一個畢生難逢的體驗亦是原因之一：買家可於2019年9月21日參加盛大的凡爾賽宮慶典晚宴，並在晚宴中品嘗到木桐堡酒庄直運的1945經典年份美酒。

4月17日，木桐酒庄和凡爾賽宮宣布將倫敦蘇富比拍賣的25組「木桐套裝」的收益全部轉捐巴黎聖母院重建。而最後25組，則會於5月4日在紐約蘇富比上拍賣。

Giuseppe Penone為木桐酒庄繪製的2005年份酒標中，他選擇了表現酒農的「綠手」、葡萄葉的活潑伸展、以及飲酒人張開的手指……即將攥住盛滿木桐酒的酒杯！圖片來源：木桐酒庄官方網站

Giuseppe Penone：Grenoble Ripetere il Bosco

2019.04.12-2020.06.28

Saarlandmuseum，Saarbrücken, Germany

圖片來源：Saarlandmuseum官方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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