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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應付家人的假結婚,他卻專門在岳母面前親她,害她不敢拒絕

1

白女士離家出走的第三天,周佳人決定向這新一輪的硬核催婚方式妥協,不得不喪心病狂地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好哥們姚馳。

可姚馳拒絕的態度十分堅決,明顯打算見死不救,還狗膽包天地給她出餿主意,讓她去找徐之行。

「你瘋了吧!」周佳人很暴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早八百年前就結下樑子了,要不是有你在,我早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周佳人和姚馳是打小就認識,徐之行是後來加入的。按理說徐之行那種悶葫蘆性兒的模範生,跟他們這倆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的學渣,壓根不是一路人。但三個人也不知怎麼特別投緣,那時候好的跟連體嬰似的,八匹馬都分不開的那種。

可高二上學期,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周佳人和徐之行突然鬧翻了,幾乎水火不容。姚馳追在倆人屁股後頭問了大半年,可徐之行嘴巴嚴就算了,周佳人也改性兒了似的,愣是沒吐出過半個字。

所以至今倆人為什麼鬧翻,都是一未解之謎。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小學生也不帶這麼記仇的。」姚馳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賣力推銷老同學,「關鍵是,你現在好好看看咱們徐同學。人是要長相有長相,要工作有工作。在外上得了手術台,救死扶傷,在內下得了小廚房,居家又賢惠。我要是一女的,絕對上趕著倒貼。」

「他有你說得那麼好么?」周佳人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姚馳卻敏銳地察覺到她沒有剛才那麼抗拒了,趕緊點頭:「那必須有啊。而且你看,雖然用咱們的話說,徐同學那人就是天生一股斯文敗類的氣質,可落在家長眼裡那簡直是滿身的成熟穩重范兒啊。還有一點我從來沒跟人說過,你知道徐之行為什麼學醫么?」

「他那人理智冷靜得可怕,別說拿手術刀救人,就是拿刀殺人,肯定也眼睛都不帶眨的。」周佳人沒好氣地說,「他不當醫生,難道去當殺手啊。」

「這你還真說錯了,」姚馳擺擺手,「徐之行那人就是外冷內熱的典型。當年我問他,也以為他得說出個什麼高大上的理由。可是你猜怎麼著,他竟然說『我覺得一般丈母娘們都會喜歡當醫生的女婿』。」

「……」

周佳人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腦子裡更是自動浮現這樣一幅畫面:手術台前,徐之行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手握鋒利的手術刀,一邊有條不紊地進行手術,一邊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句話。

握草,這反差萌,簡直萌得人一臉血呀!

「我拿我這輩子的幸福發誓,絕對是他說的。」姚馳一臉認真,「所以,咱們徐同學才是結婚過日子的居家好男人。」

「誰要跟他過日子!」周佳人不知怎麼有些耳熱,趕緊撇清,「我就是找個人形婚,應付我們家白女士而已。」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姚馳順著她說,「但我敢肯定,白女士對徐醫生,絕對一百萬個滿意。」

周佳人當然也知道白女士會滿意徐之行,可問題是……「他這麼多年一直是單身吧,肯定眼界高到天上去了。你覺得這種挑剔鬼,能答應我?」

聽她這麼說,姚馳立刻拍胸脯保證:「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啊,徐之行有一個把柄在我手上……」

2

周佳人揣著姚馳說的把柄,下午就去了醫院,準備一鼓作氣拿下徐之行。

彼時,徐之行正在檢查病歷,認真且專註,心無旁騖的樣子一如高中時那個好學少年。只是相比那時的年輕帥氣,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成熟魅力的男人,更容易叫人心動。

周佳人很沒出息地犯了一會兒花痴,才回神,故作冷淡地叫了一聲,「徐之行,我有事跟你說。」

徐之行看她一眼,視線很快又落回到病曆本上,一心二用:「什麼事?」

「我我……」話到嘴邊,周佳人又慫了。

徐之行一貫是不急不躁的性子,見她不說話,也不著急催她。

直到有護士過來,提醒他五分鐘後有手術,他才合上病曆本,站起來:「如果沒事,我先去準備手術了,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說。」

他說完就邁著大長腿往外走,周佳人趕緊把人拽住,脫口而出道:「徐之行,咱們結婚吧。」

徐之行一頓,盯著她看了兩秒,淡淡應了聲「好」。

他表現得太過平靜,好像周佳人說的是「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話。疑心他可能是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她又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是,咱,們,結,婚,吧。」

「我知道。」徐之行低頭看一眼手錶,「一分鐘後我必須要去準備手術了,所以你有一分鐘的反悔時間,如果不打算反悔的話,那明天早上七點民政局門口見。」

周佳人對眼下這種情況有點理解無能。

難道不是她在向他提議么?

他這突然的霸道總裁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怎麼說得好像是他跟她說結婚,還怕她反悔?

想不明白,但周佳人還是決定先緊緊抓住徐之行再說,連連搖頭:「不反悔不反悔……」

「那現在,」徐之行看著她拽著自己的手,一本正經,「你可以鬆開我了么?」

「哈哈……」周佳人尷尬一笑,手上觸電般飛快鬆開,「你先忙你先忙。」

徐之行點頭往外走,相較於周佳人的一驚一乍,淡定從容得很。只是一出辦公室,他不自覺地順拐動作,才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也就是這一天,手術室里的全體醫務人員發現,他們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徐醫生原來也會犯低級錯誤,竟然穿反了手術服。

這頭周佳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個人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暈乎乎的,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她以為要說動徐之行,起碼也得撂出他的把柄,再費一番口舌功夫,才能逼得他妥協。

誰知道事情這麼順利?

順利得直到倆人從民政局出來,手上真真切切握著那本結婚證,周佳人都還懷疑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春秋大夢。

她就這麼結婚了?!

跟徐之行?!

3

不管周佳人如何雲里霧裡,反正白女士的高興是真真的,簡直恨不得敲鑼打鼓,奔走相告。

尤其白女士看徐之行,已經不只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更像是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似的。那股子親切勁兒,連她這個親閨女都要靠邊站。

但這些周佳人只敢放在心裡吐槽,明面上還是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新婚妻子該做的事,比如安排兩家父母見面。

雖然周佳人覺得沒這個必要,因為她打心底里覺得自己跟徐之行就是形婚,頂多撐上一兩年,就各奔東西了。但徐之行都特別痛快地簽了她拿來的,諸如婚前財產協議、婚後責任劃分等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文件,對他僅有的這一點小要求,周佳人也不好意思拒絕。

於是領證的第三天晚上,雙方父母才真正意義上見面了。

兩家人坐在一桌上,眼看著白女士跟徐媽媽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周佳人才忽然覺得有點明白徐之行為什麼爽快地同意跟她結婚了。

敢情徐之行跟她一樣,都是處在「水深火熱」里的人!

「我原來一直以為姚馳跟我是一路人。」周佳人歪著腦袋,小聲跟徐之行說,「今兒才發現,原來咱們才是同病相憐。看你媽這樣子,你平時在家裡也沒少被催吧?」

她湊得近,徐之行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髮水香味,輕易就分辨出是她鍾愛的梔子花香,一時有些出神。

其實高中倆人沒鬧翻之前,相較於姚馳,周佳人反而是跟徐之行玩兒的最多。那時周佳人也經常像現在這樣,歪著腦袋小聲同徐之行咬耳朵。

她有時是悄悄說兩句姚馳的壞話,末了眨巴著眼看他,說這是倆人的秘密,要他守口如瓶。有時是吐槽那個大肚子老班的「心狠手辣」,怪他布置的作業多得她寫得手疼……

少女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輕易牽動少年的心。她眉宇間那一抹小狐狸似的狡黠,他覺得靈動又可愛。她清脆的嗓音,讓他絞盡腦汁,想窮盡畢生所學的辭彙去描述和讚美。她發間的清香,是他對香味最初最深的記憶……

「問你話呢。」周佳人見徐之行不出聲,不滿地用胳膊碰了碰他。

徐之行回神,「嗯,從畢業就開始催了,催了這麼些年。」

「真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呀。」周佳人嘆一口氣。

說起這個她是滿腹委屈,一時打開話匣子,巴拉巴拉地跟徐之行說了一大堆。徐之行靜靜聽著,偶爾接兩句,簡短明了。倆人一如從前默契。

於是一張桌子上,那頭兩位媽媽在數落這些年為孩子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這頭倆孩子在吐苦水,吐槽這些年遭受的花式催婚手段。唯獨兩位爸爸沉默地對視一眼,舉起酒杯隔空碰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哎,徐行之,」周佳人說到激動處,習慣性地叫反了徐之行的名字,還抓住他的手,一臉誠懇道:「組織真是經歷了千難萬險才找到你,你可千萬要做個好同志,跟我並肩戰鬥到最後啊。」

徐之行還來不及回味這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就聽見白女士驚詫的聲音:「什麼同志?誰是同志?」

4

那頓飯什麼味兒,周佳人壓根沒嘗,倒是嘗到了什麼叫「禍從口出」,直花了大半天功夫跟兩家大人解釋此「同志」非彼「同志」。

然而最終的結果並不理想,白女士仍對他們持懷疑態度,要求倆人暫時先在兩家輪流住上一段時間,以便他們觀察他們婚姻的真實性。

周佳人反對無效。徐之行也不幫她,反而順著家長們的意思,痛快地應下來,還第二天晚上就拎著行李箱上門了。

周佳人氣得把人堵在門口不讓進,結果挨了白女士一個白眼,外加一巴掌,還是老老實實把人放了進來。然後就眼看著白女士親自把她家徐女婿的東西,整整齊齊擺在了原本只屬於她一個人的衣櫃、梳妝台上面。

這就是典型的鳩佔鵲巢了。

徐之行的東西跟他這個人一樣,偏冷色調,沒什麼溫度感情似的,擺在周佳人粉色系的房間里明顯格格不入,卻又怪異的很和諧。按白女士的話說,這叫屋子裡終於有了點兒男主人的樣子。

可周佳人一點也不想要這個男主人。

白女士剛一出去,她就變了臉,瞪著徐之行:「你的東西佔了我的地方就算了,但是你別想連我的床都佔一半,所以你準備好打地鋪。」

徐之行看一眼那張寬大的雙人床,淡淡說:「我不介意打地鋪,只是你確定要這樣?萬一媽晚上搞突襲,你所有的這些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

這還真像是她家白女士會做的事,這麼一想,周佳人只能無奈又憋屈地分了一半床給徐之行。

徐之行不著痕迹地勾了勾唇,慢慢走到一側躺下來。

倆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周佳人後知後覺:「你別叫媽叫得那麼勤快,那是我媽,不是你媽。」

徐之行無意在這上面跟她糾結,順從地應了聲「好」。半天見她不出聲,主動找話:「我睡相很好,晚上不會來回翻身影響你休息的。」

「那真不好意思了,」周佳人一挑眉,跟他唱反調,「我是典型的睡沒睡相,最喜歡翻來翻去。半夜把人踹下床也不是不可能。」

徐之行語氣如常,「沒關係,習慣了就好。」

他始終沒有任何情緒,讓周佳人覺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乾脆一骨碌坐起來。

徐之行感受到她的動靜,一扭頭就對上她幽怨的眼神,「怎麼了?」

被他這麼一問,周佳人才覺得自己魔怔了,到底有什麼好氣的,說來說去倆人現在躺在一張床上的局面還不是她自己造成的。

周佳人也就這點好,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當下就是想通了,沖徐之行笑了笑,「沒事,就是第一次跟異性同床共枕,難免不習慣。」

徐之行也坐起來看著她,「我也是第一次。」

不知是燈光太過溫馨,還是徐之行聲音輕,又眉眼溫柔,竟給周佳人一種他是特意說給她聽,且深情款款的錯覺。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周佳人莫名耳熱,匆忙躺下來鑽到被子里蒙住頭,「再說了,你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沒什麼好驕傲的吧。」

「我就驕傲了。」徐之行難得有些賭氣地意味,頓了一下才又開口:「我知道我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所以我想把我所有的第一次,哪怕只是輕微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都留給我的妻子,因為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她如果知道你這樣想,一定很開心。」周佳人從被子里露出頭,嘴上說得大方,心裡卻止不住地泛酸。

其實當年周佳人對徐之行是有好感的。可高二那回體育課,周佳人正準備往操場走,突然來大姨媽,肚子疼得厲害,就近趴在一個座位上一動不敢動。座位正好是徐之行的。

後來徐之行也不知是來找她,還是落了東西來拿,總之他看見她趴在他的位置上,抽風似的非要她起來。她以為他是潔癖犯了,小聲跟他打商量,說自己就坐一會兒。

可徐之行還是堅持讓她起來,周佳人又疼又氣,倔著站起來,見他盯著凳子上的紅色,委屈又尷尬:「明天我就賠你一個凳子!」

徐之行複雜地看她一眼,最終一言不發地扭頭走了,周佳人氣得掉了兩眼淚。

倆人自那以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她?」徐之行茫然看著她。

周佳人故作隨意:「你真正的未來妻子啊,反正咱們只是形婚而已。」

形婚?

徐之行臉色很不好,他這輩子可沒打算二婚!

他心裡有氣,乾脆鑽進被窩,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周佳人:「……」

5

被徐之行分走了一半的床,倒也沒有周佳人想的那麼不習慣。而且托他的福,他們家的伙食水平直線上升。白女士每天變著法地做好吃的投喂她的徐女婿,讓周佳人也跟著沾了光,

可徐之行得了便宜還賣乖,悄悄跟周佳人說:「你覺不覺得,最近飯菜有點過於……」

「過於怎麼了?」周佳人橫他一眼,「我平時在家都沒這待遇。」

見她不明白,徐之行閉了閉眼,咬牙道:「羊肉泥鰍驢肉,韭菜枸杞乾貝,它們共同的作用,補腎壯陽的。」

這麼一說,周佳人哪兒還有不明白的,恍然道:「我說我媽最近老跟我念叨,說我們家房子隔音效果挺好什麼的,敢情是在……不行不行,這日子沒法過了!」

徐之行臉色大變:「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當然是要趕緊搬出去了。」周佳人說。

徐之行「哦」一聲,這才恢復平時雲淡風輕的樣子,「那你打算怎麼做?」

周佳人皺眉想了一會兒,湊到徐之行耳邊悄悄說了兩句,徐之行很爽快地應下了。

當天晚上白女士散步回來,很不巧地撞見自家閨女和女婿在沙發上親得難分難捨,場面之激烈,讓過來人的白女士都忍不住老臉一紅。

好在沙發上一對小情人聽見動靜,趕緊分開坐好,神色間儘是早戀被逮到的中學生似的慌亂羞澀。

徐之行還鎮定些,看著倆家長,尚且記得打招呼。周佳人就比較慫了,扎著腦袋縮在徐之行懷裡,跟小時候辦錯了事就躲在周爸爸身後求救簡直一模一樣。

「沒事你們就早點休息吧。」白女士隻字不提剛才的事

話音才落,周佳人就猴子似的竄進了屋。徐之行也站起來,動作不疾不徐。要不是白女士眼尖地看見她們徐女婿泛紅的耳尖,還真當他如表面這麼淡定。

這頭徐之行剛進屋,就被迎面扔過來的枕頭砸了個正著。

「說好了做做樣子,你居然……假戲真做,占我便宜!」周佳人紅著臉控訴。(小說名:《脫單手冊之形婚》,作者: 周寒舟。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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