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發博客稱君主無實權，馬來西亞君相之爭繼續發酵

馬來西亞柔佛州州務大臣的人選爭議風波，在首相馬哈蒂爾與柔佛州王室之間繼續發酵。

4 月 24 日，就在訪華前夕，馬哈蒂爾於博客上刊文指出，馬來西亞聯邦憲法已闡明馬來統治者並無實權，馬國的執政黨可以通過不信任投票拒絕君主屬意的人選。

馬來西亞實行君主立憲制與聯邦制，有著獨一無二的君主輪值制度。在馬國，民選的州議會、國會分別掌握州級與國家級的政權。組成聯邦的九個傳統馬來州屬擁有自己的君主，是各州馬來文化與伊斯蘭教上的最高領袖；這九個州的君主也組成「統治者會議」，輪值擔任國家層級的最高元首，是名譽上全國的三軍統帥，任期五年。

馬國憲法規定，行政事務由民選議會組成的政府負責，各州君主及最高元首隻擁有象徵性的權力。然而聯邦成立至今，各州王室仍因解釋模糊的法律享有較大的政治權力，經濟上也通過投資理財享有豐沃的資源，與民選政府間時有矛盾。

柔佛州政府改組風波便是君主與民選政府間又一次的衝突。在馬國，由民選的州議員組成的行政議會即是州政府。4 月 8 日，原柔佛州首席大臣（即州議會內閣負責人）宣布辭職，柔佛州蘇丹（蘇丹是該州君主的稱號）卻並未即使接受他的辭呈，直到 13 日才批准。

原首席大臣在成功辭職後的記者會上表示，柔佛州蘇丹為新任大臣設下了重組行政議會的條件。22 日重組的新任柔佛州行政議會，就有兩名被傳與柔佛王宮關係不和的州議員出局了。

在馬哈蒂爾看來，柔佛州的風波是君權對政權的干涉，有違憲法。馬哈蒂爾一再強調，州首席大臣新人選應由該州執政黨決定，與王室無關。柔佛州新任首席大臣聽從柔佛州蘇丹的意見改組行政議會，讓馬哈蒂爾很是不滿。

就在馬哈蒂爾 24 日發表博客之後，柔佛州王儲（蘇丹之子）公開發言說：「那些與柔佛無關的人，你們不要干涉伊斯蘭宗教事務，這是州內的事情。」他也在推特、臉書上摘錄了憲法關於國家統治者權利與權力的內容，強調憲法對馬來統治者特權地位的維護。

柔佛蘇丹一向是馬來西亞最強勢的君主。現任蘇丹便常就社會事務主動表態，如反種族歧視、關注貨幣貶值、利用英語團結各族國民，等等。在馬來半島，柔佛最早實現經濟現代化、最晚落入英國人的管轄。作為歷史上的經濟重鎮，柔佛州早在 1895 年就制定了憲法，而馬來亞聯邦直到 1957 年才告成立（包括沙巴、砂勞越的馬來西亞要等到 1963 年才成立）。

馬哈蒂爾則是馬來西亞成立以後對君主態度最為強硬的首相。也正是柔佛州蘇丹 1992 年毆打曲棍球球員的醜聞，讓馬哈蒂爾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第一個任期內，成功推動修憲，限制馬來君主的權力、撤銷了君主的法律豁免權、限縮君主拖延簽署法案的權力。2008 年後，因其時執政的國民陣線受反對黨挑戰而尋求王室支持，王室影響力才漸漸恢復。

2018 年 5 月，馬哈蒂爾重返政壇，帶領原反對黨聯盟取得執政地位，他與馬來君主的關係又一次引起外界關注。今年 1 月馬來西亞最高元首蘇丹穆罕默德五世突然辭職，外界就有原最高元首與馬哈蒂爾可能不和的猜測。近日，馬來西亞司法部門負責人的任命遲遲無法完成，也是因為負責人人選的非馬來裔種族身份，引起了馬來君主們的不滿。

在馬哈蒂爾強勢改革之前，君主所擁有的廣泛特權曾讓馬國獲得「君主不立憲」的評價。如今王權與民選政府衝突再起，馬哈蒂爾卻已年過九旬，執政聯盟也相對弱勢，這為馬來君主們重新介入政治、經濟事務提供了有利條件。

25 日，柔佛蘇丹在臉書發表聲明，不點名地表示可以當面商談解決爭端。正在訪華的馬哈蒂爾尚未回應。

題圖：馬哈蒂爾，出自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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