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格萊美世界音樂大獎得主扎克爾·候賽因: 我決不當搖滾樂手
張英
因為把印度古典音樂成功帶到全世界面前,被認為是20世紀最偉大的塔不拉鼓手之一的扎克爾·候賽因贏得西方的廣泛尊重。
他的第一張專輯Planet Drum不僅是格萊美獎項里「世界音樂類別」中第一張獲獎的作品,去年他與來自全世界的打擊樂演奏家合作「全球化的鼓」,這次巡演的專輯獲得了2009年的格萊美獎。
格萊美世界音樂大獎得主扎克爾·候賽因
更早的時候,扎克爾·候賽因在1988年的時候,被印度政府授予Padma Shri獎,是有史以來打擊樂手被授予該獎最年輕的人。1990年,他被授予Indo-American獎,以表彰他在印美兩國文化方面所作的卓越貢獻。
1999年,扎克爾·候賽因從希拉里的手裡領取了當年的「民族基金」,這一獎項是專門頒給傳統藝術領域裡最負聲望者的。
本文為塔布拉鼓大師扎可爾-海珊專訪之二。
扎克爾?候賽因到美國以後,第一份工作是在西雅圖教書,同時在那裡的音樂學院旁聽學習,他聽完了所有的課程,「了解了非洲、印尼、韓國的音樂,還學習了一點點中國音樂」。在美國的經歷讓他發現了印度價值,他沒有成為搖滾樂歌手,而是心甘情願地繼承父業,把塔布拉鼓推向到全世界。
剛到美國的時候,我心裡想的是成為一個搖滾音樂家,我曾經參加過搖滾俱樂部、搖滾樂隊。但是當我和一些偉大的音樂家對話的時候,他們的洞察力讓我有了思考,讓我從他們的眼光來看自己的國家,這是一個不同的角度。
就像你住在一個房間里,你就無法看清楚它的外觀是怎樣的;就像第一個宇航員走出去以後,回頭來看地球,才能看清它是多麼的美麗。當我來到美國,我才知道自己國家的文化是多麼的特別,而我在浪費這樣的文化。我並不需要成為我身邊的那些人,我只需要做我自己。
我成長於一個非常具有印度傳統文化的環境。我學到的不光是演奏這門音樂,而是學習一種生活方式:演奏這種音樂的所有音樂家怎樣生活,吃什麼、穿什麼、怎麼交流,對於好的音樂他們怎麼反應,不好的音樂怎麼反應。
所以說,在傳統中成長非常重要。比如我,在傳統中生長了18年,我已經有很深厚的傳統文化的底子。所以對我來說,和別人合作、演奏其他的音樂不是問題,我不會改變。我因此得到美國、英國的藝術家的尊敬,因為他們知道我所做的,是和他們不一樣的音樂。
在印度,人們愛戴、尊敬音樂家,音樂是人和上帝之間的橋樑。在這裡你不必國際化就可以很著名,因為這是一個很大的國家。忽然間,比如說在孟買開了一家中國餐館,大家都好奇地想去看看是什麼樣的,所以人們都去吃中國菜,或者開了一家壽司店,大家又都去吃壽司一樣,這個時候人們才會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有一位美國音樂家跟我說:「無論你在做什麼,必須要經常回印度去表演。如果那裡的人們喜歡你,無論到哪裡你都會受歡迎。」事實正是如此,在過去的二十年中我發現,我在印度越有名,在國際上就越是受歡迎。
從18歲開始,我在全世界表演。我能出名是因為我非常便宜,所以我能跟很多很多音樂家合作,約翰?麥克勞林(John McLaughlin)、米奇?哈特(Mickey Hart)、卡洛斯?桑塔納(Carlos Santana)等等非常多80年代優秀的音樂人、樂隊。
我住的地方住著非常多的音樂家,近到就是,這個人住這兒,那個人住那兒,每天晚上,在某人家裡總有一場爵士演奏會。在舊金山。而我是那裡唯一的印度鼓手,再沒有別人了。所以我可以跟他們合作很多項目,我很幸運能夠在那裡。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漸漸有了名氣。
我不怕和其它音樂合作,我不怕被改變。即便是與瑜伽結合,它也仍然是音樂,因為瑜伽就是音樂。所以當你學習瑜伽或者冥想的時候,你必須聽音樂,因為音樂是這個過程的重要部分。
和不同的音樂大師合作,和他們一起同台表演,可以學到很多,我也吸收了他們的演奏技藝,融匯於我的塔布拉鼓表演中。我確實創造了一種融合了各種元素和色彩的,與眾不同的塔布拉鼓表演方法。
對我來說,最珍貴的經歷是與我父親同台演出,那場演出除了他,還有另外幾位音樂家和我們一起同台,我欣賞、跟隨並效仿他們,那場音樂會後來被製作成了唱片,是很特別的一次經歷。當我和拉維?香卡(Ravi Shankar)在孟買演出的時候,坐在觀眾席上的父親忽然跳起來,笑著說他很喜歡這場演出,他的笑容和他的表情彷彿在說:「好!我的兒子終於做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