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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樂夜話:由「死線」想到的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觸樂夜話:由「死線」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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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羅老師又病休

前段時間,我採訪了俄羅斯姑娘戴琳(Тэйлин),聊了聊她和她的翻譯組。她不懂中文,我不懂俄語,彼此只能用英語交流。我們聊了很多,大多數我都寫進了文章里,還有一些沒法寫,或者來不及寫進去的——比如她曾經很確定地和我說,「我們俄羅斯人不養熊」,但幾天後她就發給我一個Tumblr地址,內容是一個俄羅斯妹子像玩貓一樣玩她養的熊,邊玩邊滿懷愛意地念叨著「我的小寶貝」……這個視頻對我和戴琳造成了同樣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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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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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琳說我可以多發一點她家狗狗的可愛圖片

除了熊之外,大多數時候我們聊的還是遊戲和翻譯。在談到翻譯小組的分工時,她自然而然地用上了「Deadline」這個詞,我也自然而然地把這個詞寫進了文章里。

當時(包括文章發布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我並沒意識到「死線」這個詞有什麼不對勁。它在我身邊使用得實在是太廣泛了:寫論文的朋友,向我吐槽「明天是死線,我還在摳手」;上班跟項目的朋友,抱怨「死線一個接著一個」;就連我自己,在應該交稿但就是寫不完的時候,也忍不住向可愛的室友哭訴「要怎樣逃避死線」,繼而換來她一個「有哭的時間還是趕快寫吧」的回答。

因此,當我發現觸樂的微博、微信公眾號評論區都有讀者指出「連Deadline都不知道怎麼翻譯嗎」,我才開始考慮自己的用詞是不是太隨意了——都是上過學、上過班的人,要說不知道「Deadline」是「截止日期」的意思,我是不肯承認的。但換個角度說,因為自己平時用著習慣,所以把這種「直譯」的詞語想也不想寫進文章里,如果你真覺得不妥,我也可以反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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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人對於「死線」這個詞的接受程度也不一樣

像「死線」這樣的用法,就我自己的經驗來說,在朋友之間談話或者線上聊天的時候,已經非常普遍了。由於說的人和聽的人都知道這些詞是什麼意思,所以也都很快接受了這種「中外混雜」的表達方式,而且並不僅限於英語。我翻了翻近期和朋友的聊天記錄,「這動畫的劇情也太都合了」「給你看Wuli ×××的照片」,還要加上各種網路常用梗和黑話的漢語拼音首字母縮寫。

當然,私下聊天和正式成文要區別對待。寫文章時,我會尤其注意有沒有中外混雜的情況,通篇寫完之後都要檢查個一兩次,但有些平時「習慣」了的東西,就難免成為漏網之魚。如果那些詞以本來面目出現,還比較容易檢查出來,但像「死線」一樣半中半洋的,而且確實意思也對,接受度也高,在我們看來也沒有必要非得寫成更傳統的表達方式。

如果讀者朋友們一直關注觸樂,會發現觸樂的文章還是堅持著一套較高標準的。比如,我們會捍衛中文表達的純潔性,盡量不過分使用外文辭彙;中文和外文同時出現時,中文出現在正文里,外文出現在擴注當中。這說明我們的確注意到了讀者們指出的某些問題。總之,雖然觸樂是遊戲媒體,但各位老師還是以文字工作者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我們也希望語言使用不規範的問題,當然是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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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搜索引擎里輸入「死線」,結果有點出乎意料……

我無法確切說出「中外混雜」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假如在遙遠的未來,世界上所有的語言都合成一種,能讓所有人都看懂、聽懂,自由交流,那混不混雜的也都不是事兒了。但就目前的環境來講,我還是希望這樣的情況少一些。

提到「中外混雜」,還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一直讓我記憶猶新: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朋友去中國香港地區玩。晚上回到酒店打開電視,新聞里正報道一起香港遊客在東南亞某國捲入恐怖襲擊的事件,死傷者眾多,一位親歷者正在講述自己死裡逃生的經歷:「我躺在地上,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恐怖分子沒有注意到我……」

這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死裡逃生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這位倖存者所說的話還是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甚至深刻過事件本身——他邊哭邊說「我Pretend自己是死的……」的場景過於震撼,以至於多年以後,我已經忘了這條新聞的其他細節(絕對沒有任何不尊重事件和死傷者的意思),卻還是對它念念不忘。我大概此生都不會忘記「Pretend」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例子或許有些誇張,畢竟香港地區的語言習慣和內地差別很大,而且他們雖然這麼說,卻並不一定會這麼寫。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越偏向網路社交平台的環境,口語化表達的傾向就越明顯。我們現在去讀香港地區的報紙、雜誌、圖書,除了使用繁體字之外,不會有什麼特別難理解的地方;但假如換成論壇、推特、Facebook、「不那麼正式」的留言版,大量中英夾雜、混合著粵語漢字的句子,沒點兒粵語知識就很難看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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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粵語的朋友看到這種敘述,大概只能「似懂非懂」

此後,我又讀過余光中先生髮表在《明報副刊》上的文章《怎樣改進英式中文?——論中文的常態與變態》。說實話,余先生在這篇文章中表達的觀點,我頂多只同意一小半,但很有意思的一點是,余先生原文發表於1987年,他在文章中指出的許多「問題」,如今已經成了常態。比如抽象名詞的使用(我正在寫的這個短語就是),「作出」「進行」等「弱動詞」的泛化,「最……之一」,修飾詞、被動句的濫用,等等。尤其是公文和論文寫作當中,如果不「西化」一些,甚至會讓人看著彆扭。當然,這種「彆扭」也是被平時的語言環境影響的,但不論如何,它都已經成了人們的習慣。

余先生的文章里,我贊同的是這樣一種觀點:如今各個國家和地區的人溝通交流都越來越方便,在這個過程中,語言是活的,有如河流,相互融合也不可避免,然而,「語言誠然是活的,但應該活得健康,不應帶病延年。至於河流的比喻,也不能忘了兩岸,否則泛濫也會成災」。詞語組合、句法結構上的「西化」有其道理所在,中外混雜就有些「泛濫」的意思,至於帶字母縮寫的,只能說它們不太可能對規範化書寫產生什麼影響吧……

「死線」這個詞很小,但感謝那幾位指出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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