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孤獨與「利他」
有一陣子,我同時在看兩本書,一本是卡爾·薩根的《宇宙》,一本是去年在軍事史學界大獲好評的《南北戰爭三百年》。
同時看這兩本書,導致我有點「錯亂」——人類在地球上出現至今不過幾百萬年,在宇宙大爆炸至今的137億年中只是短短一瞬,而稱得上「文明」的時間更是短暫,卻已經發展出高度組織化、技術化的殺伐之術——比如《南北戰爭三百年》中考證出來的古代騎兵攻防術。這究竟是人類的智慧還是悲哀?
而宇宙大約有1000億個星系,平均每個星系又約有1000億顆恆星。在全部星系中,行星的數目可能與恆星一樣多,即總共100萬億億個。所有的恆星與行星,包括地球上的所有物質與動植物,都起源於大爆炸後充斥於宇宙的氫、氦兩種元素。而據卡爾·薩根和他的同事推算,宇宙膨脹至今,單就銀河系而言,就有10億顆行星至少有過一次技術文明的興起。
在這個節點上,推算出現了兩種可能:即便只有1%的技術文明能夠從技術青春期(例如掌握射電天文學不足百年的地球)存活下來,在歷史分岔的關鍵點採取正確的應對方式(例如沒有爆發核戰爭而摧毀一切),那麼銀河系中現存文明的數量就可以百萬計。但如果文明在達到一定階段後傾向於自我毀滅,那麼與目前的地球並存的銀河系內文明數量,則約等於10個。
文明「夥伴」的眾多或寡少,都註定人類是孤獨的,因為我們的射電望遠鏡還沒能接收到其他或許存在的文明發出的射電信號。同時在地球上,人類也日趨孤獨——人類或者說智人存在的十多萬年里,地球上與我們一路共同進化的物種當中,已有無數消亡。
我們如今所思考並踐行的「公益」,對地球的終極走向而言,作用可能細如芥子;對他人而言,也可能只助益數十億分之一。但究其本心,無論有意或無意,無論是遏制全球變暖的運動,還是點對點的助人善行,都可說是在增進同伴的福祉,甚至避免前述「文明的自我毀滅」。例如我最近看到的一個案例:雲南一個名為「香格里拉土著魚恢復和保護協會」的NGO,創辦者是一個出生、成長在金沙江邊的企業家屈天文。他小時候,金沙江里的魚數不勝數,不用餌,直接下鉤就能釣起來。而現在,江里的魚類少了很多,即使下網撈都未必能抓到多少。
於是,屈天文拉上幾個哥們,投資了一個養殖場,專門養短須裂腹魚、四川裂腹魚、金沙鱸鯉等金沙江原生魚類,養好後運到江邊進行增殖放流。但江邊電魚、細網捕魚的人仍有,而且大多是家境所迫。協會一方面組織志願者配合漁政部門巡護,一方面出人出設備,給電魚的人家挖魚塘養魚。
這是一個結合了「增進同伴福祉」和「避免文明自我毀滅」的公益案例。我們當中更多的人,可能沒有這麼大的能量,但也有力所能及之事可做,比如第一財經很多同事幾年來一直參與「一份早餐」活動,每人每年所費不過一兩千元,資助了雲南幾所小學學生的營養早餐。再如本期公益特刊所介紹的垃圾分類,其意義不言而喻。在垃圾分類開始之前,儘管小區沒有分類垃圾桶,我就已經把可供拾荒者搜集了去賣的廢品,理好放在小區垃圾桶旁,這樣就便於他們撿走,以免一股腦兒送去填埋或焚燒了事。
卡爾·薩根說「地球上沒有其他物種從事科學研究」,我們也可以說:地球上也沒有其他物種會將「利他」之舉上升到哲學層面來思考和行動。我們的智慧和科技已使得我們擁有了影響從旁人到整個地球乃至太陽系其他行星的能力。「公益」究其語意層面即是「利他」。在認清人類能力之強大與局限之後,我們也許會對如何善用這種能力來「利他」有更積極的把握。
(作者系第一財經公益頻道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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