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賈島：詩詞不止於「推」或「敲」，「推敲」的背後是多彩的人生
蘇幕遮?碧雲天
宋詞輯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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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學思知行
（一）賈島：「推」還是「敲」？
先來讀讀賈島的《題李凝幽居》：
閑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因為這首唐詩，中國的語言文字中才出現了「推敲」一詞。
唐代詩人賈島於驢上吟得「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兩句詩，因拿不準下「推」字還是下「敲」字而神遊物外，誤撞京兆尹韓愈出巡馬隊，韓愈問清緣故後，立馬良久，提出「敲」字比「推」字佳，乃下「敲」字。
時光悠悠，一千多年的時光滑過，到了當代，又有人就「推敲」提出異議。
學者、文藝理論家朱光潛先生認為，『推』固顯魯莽，但表示孤僧步月歸寺，門乃自掩，於今自推，也為合理，『敲』字顯得寺中有人應門，在寂靜的月下似乎平添攪擾，與鳥宿的冷寂意境似有不合，據此，還應『推』字好。」
但對於朱先生的見解，每個人也是見仁見智，雖我等煙火俗人也欲就「推敲」而插言一二。
二、今天的你我，已不在賈島的時代
某日，某等一眾小聚，言談回憶中學課文，某君忽談起「推敲」一事，但言中學時人微言輕，課堂之上但唯唯諾諾，尚無膽氣提出個人之見解，今日使酒談詩，也有拋磚引玉之意，並要求在座人請灑潘江，各傾陸海，故提出學童時見解如下。
某君說：韓昌黎遇賈島，島提出「推」「敲」兩字，已存先入為主之見，其選項只有二，不管老韓當時怎麼想，也不管是推還是敲，我意還是主要看這個僧是回寺廟還是深夜訪友。如果是回寺廟，則是推，這是光潛先生想到的一層。如果是訪友，則敲，這是本人想到的一層。廟裡不可能有這一個和尚，如果回寺廟用敲，則證明此和尚與其他僧人相處關係緊張，否則，夜裡怎麼不會給他留個門呢？
對此，一任職人民教師的文友堅持韓愈的觀點，用「敲」：
改字當從全局著眼，本詩題目為《題李凝幽居》，當為僧人訪友，所到之處應為李凝居所，至友家不敲而推，不合常理且有唐突之嫌，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門就闖進，如友人不在家，女施主在家，則有瓜田李下之嫌；
如女施主脾氣好還則罷了，如女施主為孫二娘輩，亂棍打出也不無可能；
要是如水滸金蓮一流，則又會惹出一段公案。
從鳥宿來看，時間也已到了晚上八九點，古代又沒有手機電話預先聯繫，只能敲門，韓愈下『敲』字當為合理，看來和尚可能有什麼急事。
某文友為機關門衛，思之再三，曰：
古體詩講究對仗，從上句「鳥宿」來看，當為靜的意境，下句意境應為動，「推」「敲」雖為動詞，但仍顯單薄乏力。從題目看，此僧是訪友，結合賈島曾當過僧人來看，此僧應為賈島本人，所以是自己寫自己。
以賈島的文化水平來看，夜深訪友，豈能只敲而無人聲？也太不沒有禮貌了吧！不符合其身份。如其友人家有人看門，不叫門而自管自猛敲，也不合常理。如果鄰居有人正失眠，好不容易睡著，被此一敲，驚醒了春夢，又該罵人了。據此，應改為僧「喊」月下門，或僧「叫」方合情合理。
文友某君乃武術教練，對此「推敲」一事也發表見解：
改字當從全局著眼觀點我甚贊同，但仍需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文中有僧，大家知道，僧有文僧，也有武僧，或者文武兼備。
敲門者為文僧倒還罷了，倘若為魯達、覺遠一輩，這武僧敲半天耐不住性子，又有急事，該怎麼辦，我估計，此僧該大喝一聲「開門」，方顯豪傑本色。據此，似乎改為僧「喝」月下門方才合適。如再不開門，下「闖」字、「逾」字也未嘗不可。」
一時，有人和之曰：「君言之有理，更深一步說，若僧真為魯達之列，來個僧『踹』、僧『卸』月下門也為合理，況有魯提轄大鬧五台山為佐證。」言畢，撫掌而笑。一時間，爭論俱起。又有人和之，說：「僧若為焦大一流，僧罵月下門也可以。」一時，笑聲又起。
某君更發揮思路，說：「還是『推』字好。」
眾皆不解，某君解釋說：「此『推』非彼『推』，乃推土機之『推』，倘僧還俗到藍翔學了推土機，轉此一行，推土機把門一『推』，六根清凈，爾等既了口舌之爭，又結千年公案，豈不快哉？！」眾聞之皆大笑。
須臾，酒菜既盡，各人乘興夜歸，則又有了僧醉月下門之說。
三、從來，詩詞不止於「推」或「敲」，「推敲」的背後是人生
群友散去，杯盤狼藉，剩了一地月光。一時，時光靜默。
深思起來，「推」與「敲」，背後是深刻的人性，也是一個人蒼涼的人生濃縮。「推敲」，代表了一個人的性格。
從一個細節，可以看出一個人性格。
賈島「推敲」猶豫不絕，可見性格是典型的文人性格，遇事不好決斷，謹小慎微。韓愈當時已是高官，志得意滿，無形之中也把性格帶入詩詞，「敲」字背後，可見滿滿的官威。
哲人說，人生的一切，都是性格使然。人生的悲劇，都是性格的悲劇。
性格即是人生，仔細「推敲」起來，諸君可信否？
【作者簡介】學思知行，某市黨史學會會員，縣作協會員，發表小說、散文、歷史文化文章千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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