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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總以面紗示人我納悶,那次無意看到她的樣子,我嚇得想逃

1

茶香清苦,絲竹裊裊,鍾良年獨坐綠茗軒二樓雅閣小口抿茶。

阿俞挑簾進來,喘著粗氣,灌了整整一茶碗碧螺春才緩過神來。

「瞧瞧,這上好的茶水進了你的口,倒是與白水無異了。」鍾良年笑道。

「少爺還說呢,可叫阿俞好找,媒人都在府上坐半天了,夫人的臉色啊,當真是不好了。」阿俞怨道。

「我在與你論茶,你扯別的做什麼?」鍾良年收起笑容,抬手重新倒了碗茶。

「阿俞可不懂品茶,只知道,能解渴的都是好茶。」阿俞說著,又將鍾良年手邊新倒的茶送到了嘴邊。

鍾良年搖搖頭,吩咐小二再添壺茶來。他是一向待下人和善親厚,阿俞又是自小跟在他身邊的,他從不拘禮於主僕,別說阿俞喝了他一碗茶,便是在外面同席而坐,也是有的。

「還添一壺?少爺可饒了阿俞吧,您要再不回府去,夫人指不定要怎麼鬧呢。」阿俞作出副可憐委屈樣,半蹲在鍾良年身邊懇求道。

「現在走可不成,這青溪姑娘還沒來呢,我今日啊,可就為著聽她彈上一曲兒呢。」鍾良年說道。

「青溪姑娘?茶樓里,哪來的姑娘?」阿俞納悶道。

正說著,一位身著青衣,戴著面紗,身材瘦削的女子抱著把琴踏進了綠茗軒。一陣香氣撲鼻而來,是女子身上的茉莉香,混合在一股子茶香里,別有一番風味。

茶館樂師們停下手中的動作,茶客們放下手中的杯盞,一時間,所有人都盯著來人。

「喲,青溪姑娘來了,快上坐。」掌柜笑呵呵的相迎。

青溪姑娘點點頭,對著眾人躬身微微行禮。再然後,端坐在了茶館樂師們身旁的位置。

「那姑娘這就開始吧。」掌柜笑著,抬頭和二樓的鐘良年對視一眼,替她砌了碗茶。

青溪取下琴套,將琴放好。纖長的手指撫上琴,琴弦與指尖觸碰的那一刻,一聲清麗婉轉的琴音流淌而出。眾人屏息閉目,只為享受接下來天籟盛宴。

一曲罷,眾人拍手稱好,無不讚歎青溪高超的琴藝,少不了要打賞些銀兩。青溪搖搖頭,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會意,上前作揖:「各位,青溪姑娘的規矩不能破,承蒙各位厚愛了。」

眾人見青溪沒有要收下的意思,只好將手中的銀子揣了回去。青溪起身,包好琴,走到櫃檯邊,收下了掌柜的一錠銀子,匆匆離去,帶走一縷茶香。

「期許、盼望,今日這曲子可真是有趣。」鍾良年抿著茶微微一笑。

「公子說什麼?」

「往日她彈的多半是凄涼悲情的曲子,今日不同,曲中有期許。」

「阿俞這就不懂了,只是,那姑娘為何不收賞銀,卻收下了掌柜的銀子?想來能拋頭露面出來賣藝,自是有難處。」

「這便是她的氣節了。」鍾良年痴痴望著青溪離去的方向。

「少爺這是動心了?」阿俞瞧著鍾良年的表情,當下心領神會。

鍾良年沒有回答,低頭品茶時,眉眼藏笑。

2

鍾良年帶著阿俞回府時,已是傍晚時分。

聽府里管家說,夫人和鍾良年置氣,午飯都沒用。現下就守在鍾良年屋子裡,不見到他人不罷休。

「你二叔伯、三叔伯都已經抱上孫子了,大房就你這麼一根獨苗,你這是要活活臊死我跟你爹嗎?」夫人氣惱道。

「娘,這事我只說隨緣。」鍾良年低下頭去。

「隨緣,隨緣!你倒是和那些個小姐們見上一見啊,說不定就有合眼緣的呢?你這般拖著,要到幾時?今日吳媒婆上門,等了你大半天,你倒好,躲著不肯見,害得我是賠禮道歉好生送走,才不叫她出去亂說話。」

「娘!我早說過,別叫媒婆上門,我的事,我自有主張。」

「你有個什麼主張?每日里不過是寫寫畫畫賞花品茶,考功名的事你不放在心上,好歹娶個媳婦回來讓我含飴弄孫,不論成家或是立業,你樣樣做不好!」

「娘!」鍾良年聽夠了這些個話,只覺得頭疼腦熱起來。

好說歹說,鍾夫人才肯從鍾良年的屋裡挪步,只不過,她叫了阿俞去問話。

阿俞跟著鍾良年這麼久,雖不聰敏,卻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只說些日常,沒有提及綠茗軒里青溪的事。

青溪的事,綠茗軒掌柜提了許多。

大戶人家老爺和秦樓楚館女子的私生女,見不得光的身份,一直養在外邊兒。老爺去世後,被正房夫人發現,叫人放火燒屋,活活燒死了青溪她娘,青溪倒是從火堆里爬了出來,只是,要維持生計,她只得出來賣藝。

青溪她娘從前待的凝香館得知變故,有意讓她過去,老鴇是見過她一眼的,以她的姿色,捧到花魁娘子的位置不難。青溪的娘,從前便是凝香閣里的花魁。

只是青溪自己不肯,就是因為她娘的身份,她才不能被承認,她不願也不肯讓自己再如她娘一般。

茶館掌柜憐憫她,便允了她每日來茶館撫琴一曲,她要的工錢不多,每日夠她三餐溫飽即可。

也是個可憐人罷了,阿俞知道,夫人最是看重門第出身,是斷不肯接受青溪這樣出身的。既如此,他倒不如閉了嘴,少給少爺和那姑娘惹麻煩。

夫人沒有問出些什麼,打發了阿俞回去。只是,她多了個心眼。

許是母子連心,她總覺得,近日鍾良年似有心事,她不止一次瞧見他捧著個茶碗發獃。既然撬不動阿俞的嘴,倒不如再派個人過去盯著。

3

鍾良年並未發覺自己園子里新來洒掃的柱子有何不妥,他不知的是,每每他帶著阿俞出門時,柱子便不近不遠的偷偷跟著。

青溪姑娘日日都來綠茗軒,風雨不改,許是與這裡的茶客們熟了些,她偶爾倒也願意和大家說上幾句話。只是一樣,她的面紗從未被摘下過。

「少爺,您憑著琴聲就動了心,萬一這姑娘面紗下是張醜陋的臉,你可還喜歡?」鍾良年心情好時,阿俞總會不分身份場合的玩笑幾句。

「能彈的這樣一手好琴的,容貌斷不會差到哪裡去。」鍾良年笑道。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讓少爺心心念念了許久的,是個尖嘴猴腮麻子臉。」阿俞捂嘴偷笑。

「吃你的果子喝你的茶!」鍾良年黑下臉來。

不過,阿俞雖是玩笑話,卻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想像過無數遍她的模樣,憑著她的琴音,憑著她的聲音,憑著她的姿態,他覺得,她就該是自己想像中的模樣。他想要求證,想要一睹面紗下的芳容,想了許久許久。

一連一月,他包下綠茗軒二樓的雅閣,每日都來聽青溪彈曲,知曉她不收賞錢,他能做的,便是囑咐掌柜的日日給她泡上一壺上好的茶,記在他賬上。

有時聽見她咳嗽幾聲,他便會囑咐老闆在茶里加些枇杷葉,細微周到。

她大抵是知曉自己心思的吧?鍾良年想著。可時至今日,她都未曾主動和他說過話。

這日,青溪彈完曲子離開,不知怎的,鍾良年竟管不住腳跟了上去。大抵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他沒有帶阿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一味尾隨著她,他在心底輕笑,自己何時竟變成這般模樣,學那登徒浪子作派。

青溪住的地方離茶館甚遠,在城南月牙台邊的衚衕巷子里。這裡居住的,多是些孤苦貧寒活在底層的可憐人。

巷子里瀰漫著各種奇怪的味道,膩膩的,青溪走在巷子里,像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鍾良年好奇,跟了過去,只見青溪推開一扇虛掩的門進去,便沒再出來。

鍾良年推開那扇虛掩的門,只見兩間破舊的茅屋,小院里荒草叢生,凄涼到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

「誰?」青溪聽見聲響出來。

「是,是我。」鍾良年有些窘迫,他生怕青溪責怪他輕浮。

「原來是鍾少爺。」青溪笑道。

「你知道我?」鍾良年驚訝。

「自是不敢不知道恩人是誰,多謝鍾少爺說服茶館掌柜留我,也多謝鍾少爺每日的茶水。」青溪答道。

鍾良年愣了,她竟什麼都知道。

那日,他在綠茗軒品茶,誰知卻看到一青衣女子跑來,懇求掌柜給她個機會彈曲換些工錢。

綠茗軒有專門的器樂師傅,實在用不著一女子,掌柜自是推脫了。她不哭不鬧,竟坐下來自作主張撫琴一曲,琴藝精湛,回味無窮。因而,鍾良年多看了她一眼,讓小二去告訴老闆,允她每日來撫琴,工錢他來出。

再後來,他知曉了她的故事,沒有輕看她的身份,反倒對她很是憐惜。他以為她不知道,卻不想她什麼都知道,想來定是掌柜無意說漏嘴。

鍾良年杵在門口不好意思起來,烏雲密布,不一會兒,雨點便打落下來。

「鍾少爺,下雨了,若不嫌棄這裡破舊,先請進來避避雨吧。」青溪喊道。

鍾良年點點頭,也顧不得男女之防,跑進了屋子。屋子裡陳設簡單,雖然老舊,卻很乾凈。與外面不同的是,屋子裡瀰漫著淡淡的茉莉香,很是雅緻。

「你喜歡茉莉?」鍾良年問道。

「只是喜歡用茉莉花水梳頭。」青溪說道。

他見她即使回到家也戴著面紗,頗有些失望。

「姑娘既知道我,我們也算相識了,只是從未見姑娘摘下面紗,不知是何緣故?」

青溪聽聞,側身別過臉去。她低聲說:「容貌醜陋,實在不敢嚇著他人。」

鍾良年笑了,大抵女子謙遜都會這般說話吧?

「以姑娘的才情,上天必定也眷顧了一副好容顏,姑娘這般說,可是謙虛?」鍾良年問道。

青溪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她起身想要尋些吃食招待他,卻發覺自己這裡連壺熱茶都拿不出,一時窘迫不已。

「不必忙活,這雨不過是陣雨,一會兒就該停了。我知道城南東坡樓的廚子做菜很好,待會不如賞光同去?」鍾良年笑道。

「這……鍾少爺這樣幫我,此番又是來到我的地方,該是我做東的。我知道城南有家鋪子,糯米圓子做的極好,我請少爺吃碗圓子可好?」她小心說道。

鍾良年心下瞭然,她想要盡地主之誼,可她的工錢怕只夠付碗糯米圓子。為了照顧她的自尊,他笑著說好。

她鬆了口氣,像是放下了極大的心事。

「雨景這樣好,不如再撫琴一曲?」鍾良年提議。

「好。」青溪沒有拒絕,她小心翼翼取下琴套,將琴擺在門前屋檐下。

如水一般軟綿的音節遊走在她的十指間,有幾分纏綿,有幾分竊喜,有幾分期許。鍾良年痴痴望著她,雖看不清她的容貌表情,卻能從她的琴音中辨出她此刻的心情。她大概是歡喜他來的吧?想到這兒,他自顧自笑起來。

一曲罷,雨罷,天公都這般配合。

一碗糯米圓子,香甜軟糯,鍾良年竟不知小鋪里還有這樣美味的食物。她推說不餓,愣是只要了一碗,可他分明聽到她肚子里的聲響。

他不動聲色,吃完圓子一路逛去,買了好些熟食,每一樣挑揀幾口邊說沒胃口了,最後悉數塞給她,讓她代為解決。

都是聰明人,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思,青溪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拒絕。他送她回去,她竟回頭問道:「你還會來嗎?」

見鍾良年許久沒有說話,她羞紅了臉,然後輕聲說道:「少爺這樣身份的人,實在不適合踏足月牙台這樣的地方。」

「明日,我們還去吃糯米圓子。」他回應道。

4

鍾良年注意到青溪的琴套已經舊了,她總愛穿青衣,名字里也有個青字,想必是喜歡青色。回府後,他囑咐阿俞去綢緞莊買匹青色料子,再去裁縫那裡做個琴套。

阿俞偷笑,打趣鍾良年府里是不是要多一位少夫人了?

鍾良年趕走了阿俞,心卻慢慢沉下來。少夫人?他是傾慕她的才情,可憐她的身世,可若是娶她,似乎還差些什麼,再者說,按照鍾夫人的性子,是斷不會容許青溪進門的。

裁縫將琴套連夜趕了出來,交到鍾良年手上時,他恰好要去綠茗軒。

可這日都已經過了晌午,青溪還沒有來,鍾良年覺得有些心慌。他隱隱覺得,定是她出了什麼事。

他吩咐阿俞先去城南月牙台衚衕巷子第四間屋子瞧瞧,看看青溪是不是出事了。

左等右等等不來阿俞也等不來青溪,他衝出綠茗軒,想要去城南看看。卻不想逮著了鬼鬼祟祟躲在茶館門口的柱子。

他認得那個家丁,上個月剛調來他院里做洒掃的。他質問他為何跟蹤,家丁支支吾吾,可鍾良年心裡卻有了數。

城南他是不必去了,只需回家,便可知道青溪今日沒來的原因。

鍾良年衝進家門時,鍾夫人就在大廳候著。

還未等他開口,鍾夫人便認了:「你是為了那青溪姑娘的事才這麼急急躁躁回家的吧?」

「娘,您做了什麼?」鍾良年皺眉。

「我能做什麼?只是接了她過來,想瞧瞧讓你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卻不想,不過是個毀了容的女人。」鍾夫人笑道。

「毀容?」鍾良年驚訝,但隨即便想到了,定是那場大火的緣故。難怪,她始終不肯摘下面紗

「良年,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不會真打算娶一個毀了容,且是風月場所女子生的女子為妻吧?」鍾夫人問道。

「娘,我傾慕的是她的才情和性情,無關乎她的容貌。」鍾良年認真道。

「我可不許你給鍾家蒙羞!聽柱子說,你昨兒個都登堂入室了,要不是我派柱子盯著,你是不是要做出糊塗事再來告訴我?」

「娘,我與青溪發乎情,止乎禮,斷沒有越矩。」

「好一個發乎情,你這是承認你對她有情了?剛剛還說什麼只是傾慕她的才情,我看她一早知道你愛在綠茗軒品茶,才上演這麼一出,博取你的同情。」

「娘!」鍾良年不悅。

「你遲遲不肯娶妻也是因為她?這樣吧,娘不難為你,你若對她無情,那娘便打發了她,再不會讓她出現擾亂你的生活;你若對她有情,我鍾家也不怕多個妾室,我已經看好了徐家二小姐,品貌端正,你娶徐二小姐入府,我便答允讓青溪進門。」

鍾良年低下頭,他有的選嗎?沒得選。鍾夫人說的打發她,定是要變賣了,可憐她孤苦,還要受自己連累。可若是娶她做妾,以她的心性,定是不肯,再有,他對她的情,似乎還未到娶她進門那一步。

「讓我想想吧。」鍾良年嘆氣道。

城南月牙台衚衕巷子,青溪被送了回去。

鍾良年帶著琴套去尋她,只看到她背對著自己躲在屋角抽噎。

「抱歉,我娘她做事急躁了些,請姑娘海涵。」他道歉。

青溪搖搖頭,沒有說話。

「姑娘可別再哭了,要我如何做才能讓姑娘原諒?」他抬眉問道。

「我想知道,你做那些,只是因為可憐我還是真的對我有情?鍾夫人和阿俞都說,你對我動了心。可是,你還未了解我的全部,若你見到我的鬼樣子,定要離我三丈遠。」她停止哭泣,緩緩說道。

「怎會?娘,娘她跟我說了,想來,是那場大火的緣故吧?只是,我傾慕姑娘,是傾慕你的才情,無關相貌。」

青溪聽聞,緩緩轉過身來。這一次,她沒有戴上面紗,鍾良年縱使早已料到她被火燒過的模樣,卻不想是這樣觸目驚心!除了那雙眼睛完好,眼睛下方的肌膚都被火燒得面目全非,實在駭人。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瞧,少爺還是害怕了,我本不該痴心妄想的。」她拭去淚水,重新戴上了面紗。

「不,我不怕。」鍾良年看到她眼中噙淚,一時懊悔自己剛剛的反應。他上前,親手摘下了她的面紗,認真看著她。

「當真不怕?」她的眼神里,滿是期盼。

「嗯。」鍾良年點點頭。

「從未有人像你這樣待我好,沒有輕看我,還這樣憐惜我。鍾夫人問我,願不願做你妾室。我自知相貌醜陋,身份卑賤,做不了你的正室。做妾,我原是不肯的,可如若你真不在乎我的容貌,我願意隨你去。」青溪破涕為笑。

她竟替他做了選擇。鍾良年閉上眼,也罷,如若不帶她入府,她定會被變賣了,如此,倒不如帶她入府。

5

鍾夫人的眼光自是好的,新入府的少夫人徐依瑤美麗端莊,溫婉大氣。

依瑤知道青溪的存在,也容得下她。她聽下人說過有關青溪的身世,對她頗為憐惜。

青溪進門,日日伴在鍾良年身側撫琴,兩人譜寫新曲,就著梅子酒對月撫琴。他醉心於她的琴音里,忘卻所有。

只是,他從不留宿她處。青溪想,定是因為她的容貌吧。

府里人都在稱讚少夫人的美貌,自然也有下人嚼舌根,嘲笑青溪。他們猜測著青溪面紗下的容貌,躲在背地裡胡亂描述著。

青溪假意不在乎,可日子久了,她難免心中不甘委屈。若不是那場火,她的容貌,絕不遜於徐依瑤。

她開始想方設法尋些能恢復燒傷皮膚的膏藥,鍾良年知曉她的心結,起初勸她不要在意容貌,後來也只得隨她去。他去外地回來後,給她帶了幾盒妍花膏,對傷疤頗有功效。

近日,下人們扎堆越發頻繁了,她想著無非是談笑她的容貌,她不願搭理,可還是忍不住去聽。

下人們倒是不討論她了,開始談論些奇聞怪事,有板有眼的說城西的城隍廟,說是到了夜半三更,廟宇就會消失不見,變成一家藥鋪。那家藥鋪奇了,可以買到治療任何病痛的葯。

青溪近日正在為求葯而心煩,自然聽了進去。雖然難以置信,可萬一是真的呢?她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夜半三更,她偷偷溜出門去,鍾府就在城西,到城隍廟並不遠。(小說名:《復顏丹》,作者:芄璃。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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