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職業有多受歡迎？研究團隊跟蹤了半年抖音上的「三百六十行」

與傳統大眾媒介對各行各業勞動者職業形象的塑造不同，今天，基於移動互聯網的短視頻平台正在吸引大量用戶上傳 UGC 內容，「三百六十行」的職業內容在這些平台上大量湧現。這種新的職業形象的自我呈現有什麼特徵和意義？不同職業短視頻的受歡迎程度是否與職業本身的社會聲望有關？

時值「五一」國際勞動節，復旦大學信息與傳播研究中心、浙江大學新聞傳媒與社會發展研究所共同推出了一份「抖音里的勞動者——短視頻如何呈現『三百六十行』」調研報告。

職業大典收錄的，短視頻平台上都有

根據《中國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2015 年版）》（以下簡稱職業大典），職業分類結構可確定為四個類目，即大類、中類、小類、細類。該調研的數據收集主要參考其中的大類和小類。

由於該短視頻平台並未為個人用戶及每一條上傳的短視頻添加職業標籤，研究團隊參照職業大典在抖音上進行了檢索。結果發現，職業大典收錄的8個大類、413 個小類的職業，在抖音上全部都能找到。

研究團隊在對明顯無效的性別值進行清洗後，從2285 位個人用戶中，得在了1964人的可計算總體，。數據顯示，入選的每一類職業的用戶都是男性遠多過女性。對此，研究團隊表示由於做不到概率抽樣或全數據分析，這個結論很可能有違實際情形。是否能夠推論該平台上男性用戶比女性更願意展示其職業內容，有待進一步研究。

通過每條短視頻的平均播放頻次數據，可以展示職業話題類目的熱門程度。研究團隊以數據收集日期為起點，回溯了近六個月內的相關數據 （即從 2018 年 11 月 1 日至 2019 年 4 月 10 日）。按職業類別和標籤尋找相容的話題，再按照短視頻累計播放次數高低排序、截取排名前5000的短視頻，報告形成了事關8個行業的職業話題數據集。

哪些職業最受歡迎？

究竟哪些職業在抖音上最受歡迎？

為了更清晰地展示這一結果，研究團隊將每個大類下所有小類職業類目整合到一起，剔除了用戶數5名以下的小類類目，在一些用戶數量較多的小類類目里，手動添加了一些細類職業標籤（如播音員及節目主持人小類里的「主持人」、高等教育教師小類里的「大學老師」），按粉絲數量的多少製作了詞雲。

如圖所示，「主持人」、「演員」、「飛行員」、 「調酒師」、「大學老師」這些職業粉絲量較多。若以職業標籤對應的用戶粉絲量平均數計算，抖音熱門職業排序可見下圖。

「程序員」話題熱度分布最獨特

根據視頻創作者公開頁所展示的地理位置信息，研究團隊繪製了創作者的地理信息分布情況和區域密集程度熱力圖，以藍-綠-紅的色彩變化展示職業話題區域密集程度由低到高的變化。結果顯示，對於醫生、飛行員、軍人、警察等專業化程度較高的行業，用戶參與模仿、比拼的短視頻同題製作挑戰呈現出明顯的地域分布，胡煥庸線（即黑龍江黑河-雲南騰衝相連的虛擬地理分界線）東南一側被熱力覆蓋的地區面積遠大於西北一側。這為團隊聚焦挑戰參與熱度、經濟發展水平和地域之間的相關關係提供了進一步的議題。

有趣的是，「程序員」職業話題是8張熱力圖中最為獨特的一個。從區域分布來看它並無不同，用戶幾乎完全分布在胡煥庸線東南一側。不過，即使在胡煥庸線東南一側，用戶分布的區域也是不連續的。除了京津地區、江淮地 區、長三角地區和珠三角地區，其它地區的用戶參與皆是非密集而鬆散的。從圖表上看，參與話題的用戶更像是分布在從黑龍江至海南的各個主要城市當中。研究團隊認為，這可能與計算機和軟體工程相關產業在各地區、各城市的分布相關。

在職業達人案例分析中，報告還專門在第八大類「不便分類的其他從業人員」中，提到了「新增職業」，如標籤為「電競」的電競賽事職業選手。

一項探索性研究的開端

據復旦大學信息與傳播研究中心副主任陸曄教授介紹，作為一項探索性研究的開端，她與周睿鳴博士組建了跨越復旦、浙大兩校的聯合科研團隊，力圖全面地對短視頻如何呈現各類職業進行描述。本次報告的核心議題是有關各行各業的職業內容如何在短視頻平台上呈現，下一步將繼續展開由此延伸的議題討論。

浙江大學「百人計劃」研究員周睿鳴回顧整個調研，提出了兩個新的問題：一是短視頻這種媒介元素以及敘事模式的興起，如何拓展或限制了我們的日常生活，這種呈現對公共生活到底有什麼影響？二是我們對「職業」這個語彙的認識和解讀，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歷史變遷？

刺蝟公社CEO葉鐵橋作為對談嘉賓，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近年來一些曾被「污名化」的職業，如律師、教師、醫生、記者等群體，社會形象正在逐漸變得越來越正面：「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像抖音這類短視頻平台，他們在建構這些職業形象當中，起到了一些什麼樣的作用？那些溫情的、比較人性化的場景，之前是否沒有其他渠道能夠展現出來？這些由專業人士呈現時顯得刻意的內容，由不同的職業人群來展現是否更能促進互相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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