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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對學說與主義的研究:多研究實際問題,少談些紙上「主義」

文|孫貝貝

救亡圖存是近代中國尤其是20世紀上半葉中國歷史發展的脈絡,改革和革命構成幾代國人救亡圖存的兩條主要線索。不論改革還是革命,都是以救亡圖存為終途,就此而言,改革與革命實謂殊途同歸。在近代中國的歷史脈絡中,啟蒙正是救亡圖存的思想鋪墊,不論改革還是革命都不可能是蒙昧的產兒。然而,改革與革命這一啟蒙的孿生子,志雖同,卻因道不合,最終只能分道揚鑣,漸行漸遠。問題與主義之爭便是此種意象之呈現。

胡適對學說與主義的研究:多研究實際問題,少談些紙上「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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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評論》,該刊由陳獨秀及李大釗於 1918年 12 月在北京創刊,從第 26 期起由胡適主編

思想的爭鳴帶來思想的分流,分為守舊和趨新兩大類。趨新的思想和主義之中亦存在相當的差異。同為救國的理念和志向,但由於在方法上的差異,很多主義之間形成了很深的矛盾和芥蒂。五四運動亦成為新派思想群體內部爭論和分手的分水嶺,胡適和李大釗關於問題與主義的討論便是爭論和分手跡象。

1919年6月11日,新文化運動的激進健將陳獨秀被北京政府逮捕,不久李大釗避難鄉間,半年前由陳、李等熱心政治的同仁創辦的《每周評論》由好友胡適代編。胡適並不贊同學生參與政治,更對各種時髦的主義持以謹慎的批判態度,在全國範圍內五四運動高潮之際,提出對問題與主義的看法。也正是在此後,胡適與陳獨秀、李大釗等人漸行漸遠。陳獨秀和李大釗在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同時,開始籌建共產主義小組,中國共產黨正是在五四運動和思潮的影響下應運而生。

1919年7月20日,胡適在《每周評論》上發表《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一文。胡適反對空談紙上的外來的「主義」,認為不僅無用,甚至有害。他對「主義」的理解是:任何「主義」都是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範疇內,在特定的場景中產生的特定的具體的主張。有具體的主張而精鍊為「抽象的名詞」——「主義」。而「主義」的弱點和危險恰恰就在於此——以抽象代具體。

胡適對學說與主義的研究:多研究實際問題,少談些紙上「主義」

新文化運動的幹將,從右到左依次為李大釗、胡適、蔡元培、蔣夢麟。

胡適認為,任何嚴格意義上的「主義」都不只是「抽象的名詞」,而是來自對具體「問題」的研究,也相應地是從思路和方式上對具體問題的指導和解決。因此,對任何「主義」的高談闊論都離不開對其所關涉的具體「問題」的認識和把握,也就是說,「多研究些問題」,是談論「主義」的前提和基礎,沒有對「問題」研究的前提,闊論「主義」沒有任何實質意義。胡適著重批評某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政客盜用「主義」招搖撞騙。

胡適在文中說,中國的問題很多,而且很多是火燒眉毛的緊急問題,因此呼籲:「請你們多提出一些問題,少談一些紙上的主義。」他認為,有價值的思想都是對具體問題的研究和解決產生的,研究問題、解決問題、總結方法是必需的三個步驟。在文末,胡適強調「『主義』的大危險,就是能使人心滿意足,自以為尋著了包醫百病的『根本解決』,從此用不著費心力去研究這個那個具體問題的解決法了」。

胡適並不反對對學說和主義的研究,並視之為研究問題的工具。

短短2400餘字的文章,胡適提出幾個重要的思想觀念:(1)主義的適用性:「主義」起源於特定的時間和空間和場景中產生的具體主張;(2)「主義」的工具性:「主義」是研究問題、解決問題的工具;(3)「主義」的局限性:「主義」不能包治百病、根本解決。

《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並不是橫空出世,早在1918年,胡適便在其哲學著作《西洋哲學史大綱·導言》中寫道:「如今的人,往往拿西洋的學說,來做自己的議論的護身符」,然而不同時代的西哲所提出的不同的主義和思想,是根據他們所處的不同的境遇,針對不同的問題,得出的思想和方法,「他們的學說都有各自的特性,也存在各自的不足,只能對問題的某一方面或部分問題進行探討和解決,並不能施諸四海而皆準,更不能推諸萬世而不悖。」

胡適在美留學7年,師從實驗主義大哲學家杜威,並深受其師的影響,因此可以說實驗主義哲學是胡適自由主義思想的哲學基礎。杜威認為,觀念必須在實驗中鍛煉,只有經過實驗證明並在實踐上能解決實際問題的觀念,才是「有價值的觀念」。杜威反對極端的理想派,認為只有空談和烏托邦式的理想,在本質上是極端的唯心主義。他明確指出,徹底推翻和徹底改變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現實的。只有在具體問題中通過實驗的方法具體的解決。

胡適對學說與主義的研究:多研究實際問題,少談些紙上「主義」

胡適

胡適認為,世間沒有永恆不變的事物,人是真理的制定者,因此世間並沒有絕對真理。人在經驗的生活中探求真確的知識,試驗是真理的唯一實驗室。受實驗主義影響的胡適反對言必稱「主義」的現象。在他看來,不過是西方版的「詩云子曰」罷了。其實,早在胡適留學美國之前,即受到梁啟超和嚴復思想的深刻影響,對個人主義和自由思想有著很深的認同。

就自由主義而言,它的真諦在於其主體的自覺自主性,亦言之,自由主義不受思想的束縛。這也就決定了自由主義與任何其他主義的互斥性。正因此,自由主義很可能會與任何其他的主義發生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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