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時期的「堯年之四凶」是誰？他們的下場如何？

（說歷史的女人——第755期）宗城潘有言曰：「如周興、來俊臣，乃堯年之四凶也。」那麼武則天時期的「堯年之四凶」都是誰？他們的下場又是如何的呢？根據史載的情況來看，此「四凶」能夠橫行一時，有一個歷史分水嶺，即徐敬業揚州兵變。

徐敬業發動揚州兵變的原因是武則天廢掉唐中宗，改立唐睿宗，但是實際上卻臨朝稱制獨攬大權，這就導致了李唐皇室、以及李唐功臣之後、擁李大臣的不滿和反對。在此針鋒相對的時刻，大唐的歷史面對一次選擇，而同時朝臣們也面臨一次選擇，因此當時有許多大臣暗中支持或公開支持徐敬業，這對於武則天是不利的。但有利於武則天的是，武則天掌握著皇帝和朝廷，也就是掌握著正統。但當時的形勢，對於武則天來說，同樣是一次嚴峻的考驗。如果成功化解徐敬業兵變，那麼勝算就是她的，如果不能成功化解，那麼大唐江山要麼陷入混亂，要麼一分為二。

但武則天就是武則天，她果然是天生的政治奇才，如此棘手的局勢，被她很快就果斷解決了。但是與此同時，武則天也看到了朝中的局勢，並不是看起來的風平浪靜，而是暗潮湧動。故此，為了徹底排查清楚朝中到底哪些大臣是擁戴自己的，哪些大臣是反對自己的，武則天不得不採取極端措施，即重用酷吏，大興告發（密）之風。於是，開頭所謂的「堯年之四凶」登上了歷史的舞台，開始興風作浪了。

此「四凶」分別如下：

其一是周興。此人在「四凶」中，是比較特殊的一位，原因是他從小就開始研習法律，可以說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在唐高宗在位的時候，此人已經步入仕途，並且因為能力顯著，甚至已經引起了唐高宗的關注，還把他調到京城要大大提拔他。但是後來有人說周興這個人雖然有能力，但是沒正經學歷，也就是沒有通過當時的科考，因此這類人就像民間的很多高手一樣，要三證沒有，但是能力卻十分逆天。朝廷官方用人，都是要三證齊全的，不然很多框框都沒法填，保守的高宗一看周興是這情況，於是就放棄了提拔的念頭。這讓周興鬱悶了很久很久，甚至可能是他以後變壞的一個轉折點。但這個鬱悶，周興他得憋著，一直憋到徐敬業起兵。

前面講了，徐敬業起兵，是大唐歷史的分界點，也是朝中大臣重新站隊的時候，周興很自然地選擇了武則天。原因大概跟沒有學歷有關，就像武則天不是擁李之臣口中的正統一樣。因此，武則天和周興這樣的人，都更像是半路里殺出的程咬金。不管怎樣，周興是為了仕途，而武則天當時恰好需要周興這樣的幹將，周興用武之地就有了，即做武則天的眼線，舉報和打擊武則天的異己，幫助武則天鞏固手中的權力。

周興因此得以重用，後被武則天提拔為秋官侍郎、尚書省的尚書都事等職。自此之後，周興開始了他血淋淋的職業生涯。本身學法出身，應該為國家懲奸除惡，維護正義，可是周興為了武氏利益，反其道而行，殘害忠良，殺人無數，死於其手的人高達數千之眾。其中有大臣，更有李氏皇室。比如左史江融、廣州都督馮元常、唐高宗第三子澤王李上金和其弟許王李素節等。

在這期間，為了增加自己的執法效果，周興還成了「酷刑發明家」，他發明了「定百脈」「喘不得」等多達十幾種酷刑。除此之外，他還發明了木球塞嘴，原因是在處決宰相郝象賢時，此人破口大罵武則天。結果，以木球塞嘴的處決犯人方式，從郝象賢始，一直到武則天死。

從公元684年，到公元691年，周興興風作浪長達7年，不過壞事做過了頭，結果豈能好？周興的結局是頗具戲劇性的，這位酷刑發明家最終死於自己的發明。當時周興被誣告，武則天令來俊臣審查周興。來俊臣就擺了一道鴻門宴，請周興吃飯。幾杯酒後，來俊臣做出一副晚輩姿態，請教周興說：「如果犯人不招，有什麼好辦法嗎？」周興一聽，說：「那還不簡單，搞一個大瓮，裡面裝滿水，下面架上木材，點起火，把犯人放入瓮中，由不得他不招。」

來俊臣舉起大拇指，連說高明，接著就讓人抬出一瓮，下面點上火，一切就緒，就對周興說：「奉陛下之命，審查你，周大人，你請入瓮吧（請君入甕這個成語的典故，即來源於此）。」

周興見此，哪裡還敢嘴硬，更別說受那瓮中之苦？直接就招了。周興被定罪後，武則天念其功勞，免其死罪，但被流放，卻不料沒走到流放地，即被人暗殺。這個下場，算是咎由自取吧。

其二是來俊臣。在「四凶」中，來俊臣的名氣應該是最大的。這個賭棍的兒子、無賴出身的傢伙，人生還是很有傳奇色彩的。首先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從街頭無賴到帝國的高級官僚。其次是他命運的轉折點太戲劇化，來俊臣因為一封搞迷信而受到武則天的接見，而這次接見卻讓他的人生實現了鯉魚跳龍門。

來俊臣被武則天重用後，其工作表現和成績不亞於周興。前面說周興是酷刑發明家，而來俊臣卻是酷刑理論家。這件事很有意思，比如說周興從小是學法律的，說起來那是讀書人，應該是更斯文更溫和才對，可是結果卻相反，周興成了發明酷刑的高手。反而沒有文化的無賴來俊臣倒顯得溫爾文雅了，搞起理論研究來，主編了一本幾千字的《羅織經》，與周興的實際操作，形成了互補。

但相比周興殘害數千人的工作成績而言，來俊臣的表現一點也不差，毀於其手的人也多達數千家。來俊臣在周興的基礎上，更進一步，除了朝中大臣，對皇室也開始動手，而且是李氏和武氏都不放過。大概也正是因此，來俊臣事情做得太極端，就會惹禍上身。萬歲通天二年，來俊臣在洛陽被處決，死後情形極慘，身體被人哄搶，骨頭被馬蹄踐踏。人們載歌載舞，慶祝來俊臣的死。一個人的結局，最可悲莫過於此吧。

其三是萬國俊。來俊臣最重要的工作夥伴，來俊臣活著的時候，萬國俊官拜攝左台臨察御史，來俊臣參與辦理的案子，基本上萬國俊多半都有參與。比如最有名的《羅織經》，萬國俊也是主編之一。

萬國俊辦理過一件案子，時間是在公元693年，武則天接到廣州流人謀反的奏摺，於是就派萬國俊到廣州查辦此事。結果萬國俊這傢伙倒好，到了廣州之後，把流人全部召來，令其自盡，結果流人喊冤，萬國俊就一日殺了300個。結果萬國俊扭曲事實，奏報朝廷後，反而受到武則天的嘉獎和提拔。萬國俊此舉最為壞，因為濫殺無辜，不但不受罰，反而受到獎勵，開了一個壞頭，導致後來的劉光業、王德壽等都以萬國俊為榜樣，濫殺無辜，多則七百，中則五百，少則也有一百多人。萬國俊如此行事，結局當然不能好，《資治通鑒卷第二百零五·長壽二年》記載：「國俊等亦相繼死，或得罪流竄。」

其四是索元禮。這人身份最為獨特，首先他是薛懷義的乾爸，其次他還是胡人。第三是此人性情殘忍，跟來俊臣是齊名的酷吏，故此這二人常被合稱為「來索」。當時，聽聞「來索」之名，沒有不聞風喪膽，心驚肉跳的。此二人不但聯手發明酷刑手段，在史書《新唐書》中載曰：

「元禮揣旨，即上書言急變，召對，擢游擊將軍，為推使。即洛州牧院為制獄，作鐵籠囚首，加以楔，至腦裂死。又橫木關手足轉之，號『曬翅』。或紡囚樑上，縋石於頭……」

其手段殘忍可見一斑，此外索元禮還參與編寫了《羅織經》。

作惡多端必自斃。索元禮如此行事殘忍，結果豈能好得了呢？根據《朝野僉載》卷2的記載，索元禮等人的惡行終於引發眾怒，武則天在鞏固政權之後，也不再需要這些名聲極壞的打手，索性就一個個挨著處決，以慰民心。索元禮則被以「座贓賄」之罪，打入死囚牢。當時審訊的官員審索元禮的時候，這廝一開始嘴巴挺硬，可是審訊官一看，好辦啊，對身邊的侍衛說了一句索元禮曾經的口頭禪：「取鐵籠來。」索元禮聽罷，頓時身體發軟，什麼都招認了。如此罪證確鑿，索元禮被處死獄中。

結語：總的來看武則天時期這「堯年之四凶」，從個人品質來講，此「四凶」可謂是毫無道德可言，全是一肚子壞水的小人。他們之所以能夠實現所謂的「鯉魚跳龍門」，得以重用，全因武則天當時的處境需要，畢竟打擊異己，排除自己身邊的隱患，確保自己的政權穩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採取非常手段，是無法讓這個事情順利過渡的。可是武則天又不是一個單純的權謀家，她是一個政治家，因此，在政權實現安全著陸之後，她就立即要重用賢臣了，故此小人則要殺掉，以安慰和爭取賢臣以及民心。一開始用酷吏殺人是為了樹威，後來殺酷吏則是為了收復民心，以使得朝政向好的方向發展。這是武則天的高明之處，但同時也是她的狠辣之處。如此狠辣行事和作為，只有武則天能夠做得來，試問古代女性，誰能與之相比？

參考資料：《新·舊唐書》《資治通鑒》《朝野僉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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