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狗的守候

時隔你去世已經9年了，每次給你寫些東西，我都要不禁感嘆下「時光」這個東西。我還記得給你寫得有信的內容大致是，每次跟爺爺說我想養狗，每次都是「雷聲大雨聲小」，我想我不會真的再養一隻狗了。我確實也沒養。

不過最近，我「發現」一隻狗，她的名字叫「狗屎」（我一個不著調的朋友取的），雖然這名字不怎麼著調，但是還是通俗里透著幽默，還是很接地氣。第一次見到「狗屎」的時候，她很怕我，準確地說怕任何陌生人，我一接近她，她就直接條件反射，兩條後腿一軟，整個身體直接向後縮、坐下來，和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提拎、帶走。你和她不同，你要是見了陌生人，非得咬下別人一塊肉下來不可;如果不成功，就會並必定會先氣得原地打轉兒，黝黑的狗鼻孔猛吸著周遭平靜的空氣，犀利的狗眼睛非得瞪化了那「不共戴天」的陌生人的背影，真是恨不得沒有栓那可惡的狗鏈，蜷住了一隻「猛士」的心，遇到遮擋物，你也要想方設法地再次看到那個人的背影，直到再也見不到陌生人的影子，才會「嗚咽」幾聲遺憾的聲音，然後逼出一坨「怒氣衝天」的狗屎來。

「狗屎」是一隻特別文靜、缺乏安全感的狗，除了被人隨意提拎不敢作聲以外，如果不用吃飯、上廁所，它在任何時候都想和她熟悉的人呆在一起，求抱抱，求安慰的，或許可能跟她早些年的經歷有關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其他人虐待太多。而你，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勇敢難自棄」的狗？你3歲的時候就被家人、親戚朋友稱讚是說鎮宅一方的好狗，在永豐路的那條小街道里沒有人不知道你的「威名」。在你6、7歲那年，我表叔的同學到家裡來做客，你在別人進來的時候沒能震懾別人，你就一直匍匐等待，誰也沒想到，在那個同學在要跨出走廊的時候，你「旺」的一聲就朝那人屁股上咬了一口。因為這事你真的是被爺爺「胖揍」了一頓，被揍的時候你一邊躲，還一邊還憤憤不平地朝爺爺叫了幾聲，就像叛逆期的小孩沒有做錯事還「強行」被罵的場景，最後還是無奈屈服於爺爺的「掃帚」之下，那幾天除了吃飯，你就只會躲在我坐的凳子下面。儘管這樣，你依然特立獨行，面對「闖進」我家陌生人從不心慈「叫」軟。

說到這，我突然想到你一件特別「特立獨行」的事。都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還真的是「特立」得很呢，真是萬萬沒想到你會抓老鼠。有天夜裡，等爺爺奶奶睡著了，我瞞著爺爺奶奶把你的狗鏈子偷偷卸了，讓你撒歡地在家裡、院里跑，後來我太困就忘記把你栓回去了。第二天早上，爺爺起床只看到狗鏈子沒有見到狗，正著急上火，走到院里就發現你在用兩隻前腿用力地拋著水泥地，爺爺剛呵斥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醜醜，你在幹啥子？（四川話）」，你聞聲回頭望了爺爺一眼又繼續拋著，爺爺走近剛想給你屁股一巴掌時，驚奇地發現你身前遮著一隻手掌大小的死耗子，便笑嘻嘻地對我說：「嘿，你看真稀奇，我們家狗還會逮耗子（四川話）。」……和特別膽小、文靜、缺乏安全感的「狗屎」相處幾次下來，講真，我挺想你的，因為你是戰士，不會怯怯地「任人宰割」，因為你勇敢活潑，難自棄的氣宇軒昂，因為你可愛、活潑，不會獃獃木木地坐在我旁邊，因為你不會擔心我不要你，不會在等待的時候坐立難安，更因為你，就是你，特立獨行，哪怕是等待、守候小夥伴回來的時候，都是那樣的深情和堅定。

晚安了，我親愛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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