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創始人休斯為何選擇「背叛」？只因FB已經背離初衷

Facebook聯合創始人克里斯·休斯(Chris Hughes)

騰訊科技訊 5月10日消息，據外媒報道，在被列為Facebook聯合創始人的四個人中，克里斯·休斯(Chris Hughes)的貢獻可能最難衡量。與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達斯汀·莫斯科維茨（Dustin Moskovitz）不同的是，他沒有編寫過代碼；與愛德華多·薩維林(Eduardo Saverin)不同的是，他也沒有為業務發展或銷售做出貢獻。相反，正如《財富》雜誌高級編輯埃倫·麥克吉特(Ellen McGirt)在2009年的簡介中所述，休斯在內部以所謂的「軟技能」聞名。

麥克吉特表示：「休斯是創造Facebook的幾個青年人中的詩人，與扎克伯格及其室友、共同創始人達斯汀·莫斯科維茨不同的是，他不編寫軟體代碼，也不想編寫軟體代碼。相反，他試圖找出人們想要相互聯繫和更容易分享信息的方式。在Facebook內部，休斯的昵稱是「讀心者」。休斯開始提出產品建議，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擺弄網站」。當他們決定向哈佛大學以外的學生開放Facebook時，休斯認為不同的學校應該有自己的網路，以幫助保持該網站的安全感和親密感。休斯成了Facebook的官方解說員：部分是人類學家，部分是客服代表，部分是媒體發言人。」

然而，即便是在Facebook工作的時候，休斯也是個「異教徒」。雖然其他創始人希望建立統一的網路，但休斯認為，每所大學都應該有自己的網路，以保持緊密團結的社區感覺。休斯在那一刻輸掉了爭論，但Facebook最近開始大力支持的群組功能表明，他在某些事情上是對的。

2007年，也就是Facebook成立三年後，休斯被另一位顯赫人物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迷住了。後來在政治和雜誌領域，休斯經歷了一段坎坷的職業生涯。但今天，休斯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一篇專欄文章，再次炮轟他幫助創建的這家公司。他說，Facebook應該被拆分。它實在太龐大了，影響力也太大了，一個人根本無法管理它。

休斯寫道：「扎克伯格是個好人。但令我感到憤怒的是，他對增長的關注導致他為了點擊而犧牲了安全和道德底線。我對自己以及早期的Facebook團隊感到非常失望，因為他們沒有更多地思考新聞推送演算法如何改變我們的文化、影響選舉和增強民族主義領導人的力量。我擔心扎克伯格已經被一支強化了他的信念而不是挑戰其初衷的團隊包圍了。政府必須追究扎克伯格的責任。」

在超過6000字的長文中，休斯提出了他的觀點：Facebook對競爭對手採用了反競爭行為；它的市場主導地位穩步上升；它貪婪地使用我們的數據和我們的注意力；它幾乎不受限制地繪製和維持世界各地可接受政治言論的界線；它對支持其工作的承包商大軍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

與許多支持監管Facebook的批評者一樣，休斯提出的補救措施包括迫使該公司剝離WhatsApp和Instagram。他還呼籲成立一個新的政府機構，專門負責保護消費者隱私和規範互聯網言論。在某些方面，休斯被稱讚為勇敢。人文技術中心的聯合創始人特里斯坦·哈里斯(TristanHarris)稱，休斯的這篇專欄文章展現了其勇敢的特質。知名科技巨頭批評家阿南德·格里哈拉達斯（Anand Giridharadas）稱其為「道德上的重要標誌」。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說「休斯是對的」。

其他人認為，休斯的專欄是個很好的灌籃機會，並採取了相應的行動。許多推文都是這樣寫道：「哦，看這裡，這個因Facebook而暴富的人終於鼓起勇氣批評它。」科技媒體Techmeme編輯加布·里維拉(Gabe Rivera)認為，這是一次機會主義的努力，試圖從失敗中改寫休斯的個人傳奇敘事。

休斯的確切動機可能是個謎。但先把這些放一邊，這裡最重要的是休斯的專欄現在所反映的共識。想想看，現在有多少Facebook的早期高管站出來反對Facebook目前的存在形式：莫斯科維茨是Color of Change的最大捐贈者，該組織致力於罷免扎克伯格。負責開發Facebook「點贊」按鈕的賈斯汀·羅森斯坦(Justin Rosenstein)警告稱，社交網路對個人心理有負面影響。

Facebook首任總裁肖恩·帕克(Sean Parker)稱自己是這家社交網路的「依良心拒服兵役者」。他說：「Facebook可能以奇怪的方式干擾生產力，只有上帝知道它對我們孩子的大腦造成了什麼影響。」查馬斯·帕利哈皮蒂亞(Chamath Palihapitiya)在Facebook成立初期領導了該公司非常重要的增長團隊，他說：「我認為我們創造的工具正在破壞社會運作的結構。」他補充說，在接到謝麗爾·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憤怒的電話後，他對自己在公司的時間感到「極大的愧疚」。

WhatsApp的聯合創始人布萊恩·阿克頓(Brian Acton)並不是Facebook的早期高管。但他有一句著名的話，告訴人們在退出競選時要刪除Facebook。高管們的個別批評在實質上和激烈程度上各有不同。但總的來說，他們描繪了一種與休斯一致的觀點：Facebook規模太大、影響力太大、對我們的個人心理和社會都有害。

值得再次指出的是，看到這麼Facebook早期高管對其給世界帶來的後果發出這樣的警告，顯得多麼不同尋常。當然，谷歌、蘋果和亞馬遜的許多早期員工也已經離開，並抱怨在這些公司工作的特定方面。但沒有任何高管離開，也沒人呼籲分拆這些科技巨頭。從這個角度來看，休斯關於分拆Facebook的具體論點不如他們所反映的新共識重要。許多Facebook聯合創始人現在支持徹底改變公司。現在，反Facebook情緒已成為Facebook創始團隊核心成員的主流觀點。

當然，Facebook目前的管理團隊對休斯這篇專欄文章有不同的看法。該公司新任政策和溝通主管尼克·克萊格(Nick Clegg)發表了駁斥聲明，他寫道：「Facebook承認，伴隨著成功而來的是責任。但你不能通過呼籲分拆一家成功的美國公司來推進問責制。科技公司的責任只能通過引入新的互聯網規則來實現，而這正是我們的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所呼籲的。事實上，他本周將與政府領導人會晤，進一步推進這項工作。」

記者奧利維亞·索倫(Olivia Solon)和史蒂夫·羅茲(Steve Rhodes)應該指出，克萊格在反對之前就呼籲拆分成功的美國公司，以此來強化問責制。休斯在專欄中的許多批評是合理的，但其也包含了一些相當激進的反言論情緒。他的部分想法是，創造某種類型的聯邦在線語音監控器。他寫道：「這個想法可能看起來像是非美國式的，我們決不會支持政府機構審查言論自由。但是，對於兒童色情製品、旨在煽動暴力的言論和操縱股價的虛假陳述，我們已經有了限制。我們將不得不制定類似的標準，科技公司可以使用。這些標準當然須經法庭審核，一如任何其他限制言論的措施一樣。但憲法並無騷擾他人或直播現場暴力的權利。」

阿迪·羅伯遜(Adi Robertson)在這裡探討了這種思維方式可能存在的問題：「在最仁慈和連貫的提法中，休斯只是要求警察在網上執行現有的法律。警察部門並不總是很了解網路平台，而且互聯網的規模使得傳播有害信息變得更容易，也很難追究人們的責任。但在美國，我們不需要新的機構和言論指南來更好地調查暴力仇恨團體或逮捕發出威脅的人。刑事司法系統有巨大的問題，但它們不會通過代理私人公司來解決，特別是因為許多互聯網騷擾和極端主義發生在獨立的網站上或通過電子郵件等私人渠道傳播。」

羅伯遜繼續寫道：「互聯網是個醜陋的地方，討論如何讓它變得不那麼醜陋是一項合理而緊迫的任務。但是，僅僅是呼籲「制定指導方針」，將網站變成內容警察，同時暗示現有的法律在某種程度上還不適用於互聯網，這些或許都是微不足道的花言巧語，不值得休斯發出更廣泛的宣言。」

對休斯這篇專欄文章持批評意見的人稱，Facebook不應該剝離WhatsApp和Instagram，因為這樣做並不能解決Facebook曾經捲入的所有問題，也不會代表某種政府的大規模越權行為。爭論前者的人包括本尼迪克特·埃文斯（Benedict Evans）、邁克·馬斯尼克（Mike Masnick）、希拉·奧維德（Shira Ovide）和凱文·凱利（Kevin Kelly）。關於後者，馬特·羅索夫（Matt Rosoff）最積極。

其中，奧維德的觀點最具代表性：我沒有答案，但我擔心拆分Facebook已經成為撫慰人們對Facebook不好感覺的萬能解決方案，鼓勵人們採取一些措施來解決這一問題。拆分可能是正確的方法，但我希望倡導者從團結人們圍繞根本問題開始，在我們都支持標準石油（Standard Oil）式拆分之前，也需要反思努力解決的可能問題。」

這句話肯定是有道理的，「有人做了些什麼！」的情緒是真實的，並可能在政治上產生可怕的後果，就像我們在Facebook支持的Fosta和Sesta身上看到的那樣。但現在看來，休斯和其他人提出的理由似乎足夠充分：創建多個大型、經濟上可行的社交網路，會給經濟帶來寶貴的摩擦和競爭。這種摩擦可能會使實現想法的速度變得更慢，更難傳播，但在人類對當今的憤怒做出反應之前，它會給人類更多的時間來思考。競爭將為新網路提供更好的激勵，以解決政治演講、內容節制、平台完整性等方面的棘手問題。

如果你認為擁有50個民主實驗室對美國總體上是有益的，那麼你可能會看到，擁有7個左右不同的、數億個強大的美國社交網路也會帶來類似的好處。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將為Facebook集團今天所面臨的許多問題而苦苦掙扎，但它們也將有令人信服的創新理由，以及許多新的競爭對手，他們可以無恥地從中抄襲。

你是否支持拆分Facebook(谷歌、亞馬遜或蘋果)，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認為問題出在哪裡。如果你認為恐怖分子在WhatsApp上匿名協作是這裡的首要問題，那麼你是對的，但拆分Facebook不會解決你的寵物問題。

不過，如果你認為壟斷本質上是不好的，而且為數十億的客戶群服務會帶來任何個人或公司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那麼在我看來，你很可能支持拆分大科技公司。如果你在美國政府工作，而且你正在考慮這個問題，那麼值得注意的是，許多創建Facebook的人現在實際上都在懇求你支持分拆。（騰訊科技審校/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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