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康:我把書法當成玩了
來源:大米藝術
陳忠康先生精於古帖,喜歡玩味老紙老墨,體悟古人的書寫情境。更重要的是,思考古今書寫的差異。他說,學什麼像什麼,是伎倆;寫出自己,才是書法的初衷。
——施晗
書寫工具的玩味
傳統的材質,上了年頭的材質,本身就讓人非常喜歡,很有雅趣,中國文人似乎都有點崇古的心理。歷代也有書論或札記,記述了對材質的講究和玩味。
我自己很喜歡一些老紙老墨,平時也收了一些,偶爾用用,感覺很舒服很好用;當代的工藝可能要粗糙些,用起來沒有那麼愜意。
更重要的是,我們在學習前人的名作,似乎也要盡量去設想他們的狀態,比如他使用什麼樣的紙墨筆硯,他是怎樣書寫的,他的心理是如何的,等等。理想地說,我們應該用一些辦法去接近,去體驗古人的書寫情境。
總而言之,我不僅喜歡玩味這些材料,我也想把它作為體悟古人書寫的一個途徑。雖然不一定完全可能,但試試總是好的,就像玩一樣,玩得有趣點,自己也高興。
學院教育的得與失
學院教育十分重要,是現代教育體制的一部分,學院教育的問題其實反映整個教育體制的問題,而不會是單方面的。另外,學院並不負責培養大師,大師也不會依賴學院的培養。
書法的學院教育也就幾十年的歷史,可能要等一百年後才能看得更清楚,才更好評價,還不好太早下結論。但是學院教育是大勢所趨,它的貢獻也是難以迴避的。
學院教育的好處是提供一個較集中的時間段,讓學生專心深入地進行專業學習,它的成材率相對來說比較高,比純粹社會上靠自己摸索的高很多。
現在五十歲以下的名家,真正寫得好的,幾乎沒有不和學院發生關係的。
學院的弊端是形成了一種模式化,畢竟要照顧許多人。就像今天的武術一樣,很多是花拳繡腿,只有套路,只適合表演,沒有實戰能力,而以前是要用來打人的。
學院里很多筆性很好的學生,學什麼像什麼,什麼都會寫,學誰像誰,就是沒有自己。總是像戴著偽裝一樣,穿著道具,隨時只是作為表演上場。
這是有違書法的初衷,書法最終應該是心性流露,寫出自我。現在寫帖的弊端也出來了,可能和這個有關,大家只想著如何表演,慢慢就變油滑了。
修養與創作,哪個重要
修養當然重要,字如其人是有道理的,關鍵是如何看待修養。不能把修養當成知識,當成理論,而是應該去修鍊自己的心性,修鍊人格。
通過讀書來明理,來懂得藝術和人生的道理,一通百通,觸類旁通。而讀書,我覺得對書法家來說,要駁雜、廣博,視野開闊了,眼光也就不一樣了。
應該去形成一種健康的審美觀,變化成自己的個人氣質。
如何看待大師
關於大師的問題,我可能有些「悲觀」。大師不僅要承繼傳統,也要開拓新境。像明代的集大成者董其昌這樣的大師,也許很難再出現了。
大家也許是可能的。歷史其實很難預設,所以大師也不好預設。
因為以後撰寫歷史的人,他們的接受角度和我們現在不一樣,他們未必會喜歡我們所熱愛的事物,角度轉換以後,看到的東西自然不同。因此,他們篩選的標準不一樣。
這樣的問題,我個人其實不能想太多,更重要的可能還是要在傳統中學習。書法傳統的疆域十分深廣,還有很多地方我們有待深入。
在學習傳統中,恢復或回歸到中國傳統文人美學和中國書法經典譜系裡去,同時有自己個人的面貌,有自己的辨識度。
過去的大師厲害之處在於,哪怕就是一筆,就可以看出他就是他,董其昌就是董其昌,黃山谷就是黃山谷,不會混淆。這非常困難,但應該作為我們努力的一個方向。
過去我經常一整天埋頭寫字,現在玩性大些,經常玩,當然我把書法也是當成玩了,就是想去體會整個文人書法的經典譜系。
陳忠康,浙江永嘉人,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書法院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書協行書委員會委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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