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 李少春先生的那些情感往事,風流倜儻
曹雪芹曾經說過:「厚天高地,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情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使人困擾。但有趣的是,它雖不是萬能之物,但沒有情卻萬萬不能,只有人真正品嘗過「情」的滋味,他的身心才能完全通透。普通人尚且如此,就更不必說那些內心世界豐富的藝術家們了,他們擁有十分複雜的腦部構造,故而看問題的角度也是多元多姿的。對待感情,他們不僅可以細細地品味出前味、中味、後味,還能在擁有「白玫瑰」的時候,也不忘尋一下那「紅玫瑰」。
為大家扒一扒李少春先生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們,這裡面的女子有些風姿卓越、才藝雙絕,有些憂嫻貞靜、溫良淑德,真真構成了一幅「百花齊放」的盛景。要知道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站著的往往不只一個女人……這也是為什麼李莫愁一語道破了兩性差異:男人多情而長情,女人專情而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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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
「何必多情?何必痴情?花若多情,也早凋零。人若多情,憔悴、憔悴……人在天涯,何妨憔悴?酒入金樽,何妨沉醉?醉眼看別人成雙成對,也勝過無人處暗彈相思淚……花木縱無情,遲早也凋零。無情人,終有一日須憔悴。人若無情,活著還有何滋味?縱然在無人處暗彈相思淚,也總比無淚可流好幾倍。」——古龍 《邊城刀聲》
1搖搖弱柳黃鸝啼,芳草無情人自迷
天津租界有個富豐銀號,銀號經理姓王名伯華,他的女兒是李少春的戲迷,並且深深暗戀著李少春,這位女子就是王次君。後世對這段感情記載的不多,少春先生自己也很少提及,因為到後來年兩人離婚,這段緣分也算是盡了。
但我們可以推測的是,在這段感情里,王次君對於李先生的付出是高於對方回饋於自己的,這裡面包括財政上的資助與情感上的投入,但這種情感更近似於崇拜與仰慕,也就是說,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那麼也就不能奢望它能結出所謂「公平」的果子。
暗戀確實是美好的,因為你可以任意裝點對方在你心裡的光輝形象,但一旦兩人在一起後,你發現心裡這尊佛像開始點點幻滅的時候,你該怎麼辦呢?愛情無所謂公平,當兩人始終無法心靈相通時,放手就放手吧。
2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1937年,小達子帶著兩個兒子李少春和幼春來到天津,安排李少春在中國大戲院露臉。頭天李少春雙出,前面《擊鼓罵曹》,後面《兩將軍》,一炮而紅。中國大戲院方面堅決要他唱下去,仍以袁世海、李寶櫆等人為配,只是旦角趙金蓉病嗓,於是約來了侯玉蘭。 當時正值北平戲曲學校解散,學生各投門路。
當時戲校有所謂"四塊玉",其中的侯玉蘭,憂嫻貞靜,莊嚴端重,平時沉默寡言,這次抵師姐趙金蓉的缺,也只是揚揚名聲,不期同台的主角,是一位英俊少年。當時侯也存在派別觀念,和他合唱《二進宮》還忍不住笑他扮相土氣,可是對他的人品,卻有幾分愛慕。
李少春呢,那時已二十光景,如今和這位異性期夕相聚,她淡汝素服、不事脂粉、清新脫俗,使李少春一見鍾情。當時李家住在天津河東六安街五號,他每天推說要排戲,總是早點出去到侯玉蘭處串個門,再上戲院,日久天長就播下了愛情的種子。
後李少春入京,李侯雖然感情日增,但小達子愛財,為兒子娶了天津富豐銀號經理王伯華的女兒王次君。侯玉蘭雖與李少春有濃厚感情,但卻攔不住人家父母之命的婚姻;對自己不能馬上與李結合,不免暗傷身世,日趨消極。這可把李少春急壞了。他那時正在上海演出,抽個機會休息三天,坐中國航空公司的飛機,北上探望侯玉蘭。
少春溫言撫慰,兩個人一番山盟海誓。而沒有多久,二人也就結合了,侯玉蘭從此謝絕舞台。他倆的愛情,始終不渝,海誓山盟,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份幸福與甜蜜是令人欣羨的。到頭來侯玉蘭和他同甘共苦,從一而終。想到少春,必會想到玉蘭;想到玉蘭,也必會想到少春。1975年,身心俱疲的李少春猝然離世,臨終前,他說:放心不下玉蘭與孩子。時隔一年,侯玉蘭辭世,而她,又何曾放心的下李少春。
3此樂人生能有幾,悵後期好在知何許
李麗華,小少老闆五歲,出身梨園之家,父親李桂芳。她的開蒙戲是《金鎖記》的「探監」。且學武功,走父親的路子。1940年,一部《三笑》,「紅」了全國。少老闆結識石揮後,由石揮介紹結識了李麗華。他看過李麗華的影片《呂四娘》,一人同時跟六個武生對打,了得。特別能文能武,一個奇女子!很快成了好朋友了。
少老闆在上海期間與李麗華多有接觸,兩人因為興趣相投,專業也有共同之處,不免多有切磋和交流。少老闆期滿後,兩人還唱了兩天堂會,號稱「舊劇名伶,銀幕明星同台演出」。頭天大軸便是少老闆和「小咪」的《探母回令》,於是小報便弄出一些「花邊」新聞!
至於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們現在已無從考據。但處在「鶯歌燕舞,十里洋場」的上海灘,這「雙李之盟」多少在外人眼裡帶點香艷色彩。雖然現在大家多半拿「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知君」的「知己之交」來形容兩人的這段邂逅,但試想,身著旗袍,衣香鬢影,眉目含情的李小姐與長衫傍身,衣不兼彩,卻風度翩翩的少老闆同站一處,又何曾不是雙璧象月,耀眼奪目呢。
人生命當中會有很多過客,有些相班長久,有些卻如過眼雲煙,但又何妨呢?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大家開心就好。
4相見亦無事,別後常憶君
歷經大動亂的洗禮,1973年,關肅霜由雲南到北京看望李少春。此時本就話少的李少春更加沉默了,而關肅霜亦是滿腹話語不知從何說起,他們安靜的去了北京的鬧市,在王府井百貨大樓,肅霜買了幾件衣服,而後二人來到了天安門前,關肅霜面南而坐,而李少春則手捧肅霜的衣服一旁站立,就這樣,二人一坐一立,共同觀望著頭頂上那捉摸不透的青天白日,緘默無言,良久。
李少春
京劇界有兩位「神仙」,一個「李神仙」,一個「關神仙」,這說的都是他們在藝術領域的全面與非同尋常的造詣,這兩位神仙同處一個時代,相交、相知、相惜。
二人相識於1954年的昆明,彼時李少春的藝術事業正如日中天,以李為目標和偶像的關肅霜也已嶄露頭角,在新社會的條條框框下,二人催生的似乎更多是所謂「革命友誼」,若以人的情感去衡量,又不能說紅旗背後不曾藏有英雄惜英雄的愛慕,這是作為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情感,縱然不冠以革命的頭銜亦是那麼純粹、乾淨。
1975年,李少春於黎明前悄悄地走了,依舊是默然,我沒有找到相關資料去佐證關肅霜是否赴京弔唁,卻能想像她得知李少春去世的消息後的情狀,依舊是緘默無言,良久。
5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一個是三十年代就紅遍大江南北的少老闆,一個還是在舞台上嶄露頭角的無家可歸的小女子,兩人因一出《野豬林》結緣。在戲裡他們夫妻情深,在戲外,他們也是眾人眼中的「黃金CP」。但就像現今很多熒幕情侶終究無法走到一起,這極富專業精神的兩人也把與對方最美好的相處記憶匿藏在了兩人合作的一部部戲裡,從最開始的《野豬林》、《呂布與貂蟬》、《白蛇傳》,到後來二人合創《白毛女》,兩人共創了自己藝術生涯上的諸多輝煌,世人稱他們「絕配無雙」。
但現實中的感情卻與做戲不同。戲文當中的戀情有已經規劃好的開端、進展、高潮、結局,但現實是情感會不穩定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會使其變質。這兩人的感情亦是如此,從最開始的師徒到合作夥伴再到文革中的疏遠冷落,幻變的情感讓人感嘆林沖與林娘子的忠貞是一去不復返了……
杜近芳在少春先生去世之時痛哭流涕,一瞬間恩怨化盡,留下的只是對那往日點滴恩情的記憶。也許從來都沒有真的恩怨,只是造化弄人,兩人越行越遠。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有緣自可渡,無緣莫強求。(轉自頭條號-戲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