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襟與郎舅爭權奪利矛盾不斷時,老蔣打心底里更傾向於哪一方?
1927年12月1日,一場輝煌盛大的婚禮在上海大華飯店舉行,時年30歲的新娘宋美齡嫁給剛屆不惑的新郎蔣介石。
婚禮主持人是北京大學前校長、國民政府教育部長蔡元培。前來參加婚禮的除國民黨政要外,還有英美日法及其他一些國家的領事、記者。
蔣介石的岳父名曰宋嘉樹,宋子文則是宋嘉樹的長子。在蔣宋結合的時候,時年23歲的宋子文已經擔起了宋家的重擔。當時蔣介石在野,其後,宋子文為蔣介石重新上台,曾立下汗馬功勞。
1928年1月,蔣介石出任國民政府主席兼陸海空軍總司令之職,宋子文則被任命為財政部長,後又兼任中央銀行總裁。
蔣介石的連襟,宋美齡的大姐宋藹齡的丈夫孔祥熙,一度被人們認為是當時中國最富有的人。蔣介石與宋美齡的婚姻,由孔祥熙夫婦最早撮合,蔣介石成為中國最高統治者後,孔祥熙亦成為了「紅頂商人」。
繼財政部長後,宋子文於1932年4月又升任行政院副院長兼財政部長,成為僅次於蔣介石、汪精衛的顯要人物。在數次進攻中央蘇區失敗後,蔣介石於1933年10月再度向中央蘇區發起「圍剿」,軍費劇增,不斷要財政部拿錢。宋子文對此極為不滿,和蔣介石直面衝突,憤而辭職。
蔣介石改以孔祥熙任行政院副院長兼財政部長。
宋子文的辭職,是出於對蔣介石的激憤,為一時之怒,冷靜下來後,他又覺得不舍,仍渴望重返官場,揚名立萬。然而,這時蔣介石與孔祥熙打得火熱,蔣對孔信任有加,宋子文一時半會兒難復原職,備感失落。他要想辦法搬倒姐夫孔祥熙,而國民黨中也有人希望宋子文重新上台。
比如抗日名將,國軍原第三軍軍長,皖南事變後曾代表國民黨與中共談判的張沖,於1941年3月23日給宋子文發去的電報中,就有「黨內國內對鈞座屬望皆甚殷」之句,希望宋子文復出,這也反映了國民黨內一部分擁宋派大員的呼聲。
事實求是地說,在國民黨政權中,孔、宋都是理財幹將。但宋子文個性太強,敢與蔣介石直面相爭,甚至發牢騷說:「做財政部長無異做蔣的狗。」孔祥熙則唯蔣介石馬首是瞻,要錢就給,這自然使得蔣介石很是受用。
還有,相較宋子文而言,孔祥熙更善於理財。1933年宋子文辭職時,國庫僅存現金300餘萬元,而月支出則達2200萬元。宋子文曾幸災樂禍地認為,3個月之後,國民政府的財政就要垮台。而孔祥熙接任後,幾個招數下來,就迅速籌集到大量財富,保證了蔣介石的需要,這更讓蔣刮目相看。
孔祥熙雖與蔣介石連襟,由於資歷地位的懸殊,兩人從來就沒有平等過。孔接任財政部長,得到蔣的信任後,他也清楚,背後那個宋子文並不甘心被擺黜,時時都在威脅著他的地位。於是,孔祥熙一上任,就對宋子文有很強的戒備心理。在其後的國民參政會和國民黨中央全會上,孔祥熙都在竭力攻擊宋子文。
1940年,宋子文以蔣介石的代表名義常駐美國,沒有參會資格,就想著法子,打聽參會的孔祥熙是否說他的壞話。比如,1941年4月初,宋子文電詢參會的一朋友:「孔在參政會及大會之言詞,尚盼詳告。」那朋友4月12日複電說:「孔趁開會時機,輪流宴請參政員及中委,席間每以鈞座為攻擊對象……又謂鈞座未盡量利用國際局勢,致美方援我不能徹底云云。」
宋子文聽後很是生氣,曾去電蔣介石,說有人在會上說他壞話,動機不純。蔣介石也知道這個「有人」是指孔祥熙,卻沒當一回事,繼續信任孔祥熙,弄得宋子文愈加鬱悶。
宋子文想扳倒孔祥熙,又不好親自出馬,他就通過國民黨四大元老之一的李石曾找蔣介石,說孔壞話,為己建言。
早在1937年全面抗戰開始時,宋子文就公開表明抗戰到底的決心,他說:「即使上海和黃河以北均告不守,中國政府亦不願與日本休戰。」其後,他的這一態度一直未變。1939年,日本政府欲扶植汪精衛,釋放消息稱,蔣如願和日本談判,日本就不再支持汪精衛,並且會除掉汪。孔祥熙主張派人和日本談判,蔣堅決反對,並說,今後如再有人借汪精衛事來談與日本和談之問題,以叛國罪論處,殺無赦。
在對日本人的態度上,宋子文主戰,孔祥熙主和。僅此一點,在輿論上,孔祥熙就一直處於這個妻弟的下風。
然而,即便這樣,宋子文仍遲遲扳不倒孔。但宋子文在失望之餘,並未停止向孔祥熙發難。
孔祥熙理財有道,但手長,政聲不佳,為人所共知。果然,到了1944年初,時任重慶大學商學院院長的馬寅初,帶頭髮表文章,指斥孔祥熙大發國難財。一時反孔之聲此起彼伏。蔣介石為安撫人心,也因為美國擁宋反孔,當年12月,蔣起用宋子文為代行政院長。1945年6月,宋子文正式出任行政院長。7月,孔祥熙退出政界,宋子文終於戰勝孔祥熙。
1967年8月16日,孔祥熙因心臟病在紐約去世,蔣介石親自寫了一篇《孔庸之先生事略》(孔祥熙,字庸之),認為孔在財政部長任上,創造了「中國財政有史以來惟一輝煌之政績」。蔣接著說,「孔祥熙辭職後,國家之財政經濟與金融事業,竟皆由此江河日下,一落千丈,卒至不可收拾。」
蔣介石此言,明顯是在褒獎孔祥熙,對孔的去職有後悔之意。同時,也隱含著對宋子文等人的怨懟和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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