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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解體時,俄羅斯為何不允許車臣獨立?

車臣是北高加索的一個山地民族,與這一地區的其他居民一樣,車臣人兇狠好鬥、民風剽悍。大約從十三世紀開始,蒙古韃靼人的勢力侵入到高加索,此後來自中亞的帖木兒又將伊斯蘭文化帶入這片區域。在奧斯曼帝國與沙皇俄國兩強爭霸之前,車臣曾長期被土耳其人納入勢力範圍,因此這裡普遍信仰伊斯蘭教。然而到了十九世紀,局勢有了新的變化,因為俄羅斯人來了。

俄國依靠先進的火器擊敗了奧斯曼帝國,同時也將高加索山地上的車臣納入自己的版圖。但沙俄貴族們的統治簡單且粗暴,久經壓榨的車臣人顯然不太樂意做沙皇的忠實臣民,所以反抗活動此起彼伏。進入二十世紀,沙俄在日俄戰爭當中戰敗,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其對西南邊疆的控制力,同時也刺激了車臣激進分子的獨立神經。

第一次世界大戰臨近結束之際,羅曼諾夫王朝垮台,在保皇黨叛軍和協約國勢力的干涉下,新生的布爾什維克喪失了對大部分國土的控制權。蘇聯紅軍恢復元氣之後,莫斯科逐次將失去的土地重新納入版圖,車臣人的獨立夢想遭到破滅。第二次世界大戰再度爆發之後,面對勢如破竹的德國國防軍,有一部分車臣人主動拋出橄欖枝,他們以選擇與納粹合作的方式擺脫俄國人的控制。

結果事與願違,蘇軍將德國人逐出國土之後開始清算車臣人的叛國行為,超過五十萬人被強行押上火車流放至遙遠的西伯利亞。期間超過十四萬人被活活凍死或者餓死,這對車臣人來說是刻骨銘心的恥辱和仇恨。許多年以後,遭到流放的車臣人被允許回到家鄉,但帶回來的卻是整整一代對俄羅斯恨之入骨的青年,其中就有率先舉起獨立大旗的車臣總統杜達耶夫,一個在流放地度過自己童年的人。

1991年蘇聯解體,杜達耶夫趁機武力推翻當地蘇維埃,但此時的俄羅斯根本騰不出手來阻止車臣獨立,而這種狀況一持續就是三年。1994年,站穩腳跟的俄羅斯終於決定出兵,時任國防部長格拉喬夫甚至誇下海口:只需一個空降兵營便足以在幾天之內拿下車臣首府格羅茲尼。結果卻是俄軍被車臣軍隊打得損兵折將,數千官兵陣亡,俄羅斯不得不停戰求和、黯然撤軍。

此戰車臣取得非正式的獨立地位,但對俄羅斯而言失敗帶來的衝擊卻遠不止這些。許久以來,睡在「軍事一極」大夢裡的俄國人對俄軍的戰鬥力充滿自信,且在這場戰爭里俄國人出動了超過四萬兵力,動用了除核武器之外的所有先進裝備,結果卻一敗塗地。冷靜下來的俄羅斯人不得不重新思考和審視自己,並於1999年捲土重來,於是第二次車臣戰爭爆發。

圖-車臣傳統服飾

由於準備充分、指揮得當,再加上車臣與俄羅斯實在不是一個量級,所以大部分車臣武裝很快被消滅,到翌年二月俄軍已經控制車臣大部,餘下叛亂分子只能化整為零,打打游擊。今天的車臣依然是俄聯邦境內的自治共和國,儘管享受高度自治,卻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而大街小巷懸掛的俄羅斯國旗,也宣示著這個蕞爾小邦與俄羅斯正經歷著新一輪的蜜月期。

如今的車臣總統為小卡德羅夫,是前總統老卡德羅夫之子,從其不止一次向俄羅斯表忠心的舉動來看,車臣與俄羅斯已經暫時放下恩怨。而車臣的溫順不單單是因為俄羅斯賦予了小卡德羅夫誘人的權力和財富,其中更不乏教派之間的衝突和糾葛。穆斯林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抱團取暖」,當初車臣獨立之時,不僅中東、中亞,甚至遠在非洲的穆斯林都來參戰。

圖-車臣女孩

如果車臣成功獨立,對於穆斯林世界來說又多了一個伊斯蘭兄弟國家,但相同的信仰也會有細微的區別。車臣境內大多是遜尼派教徒,但少部分卻信奉蘇菲主義,這部分人主張以和平宣傳的方式取得獨立,他們鄙視暴力和流血。兩次車臣戰爭的慘烈讓蘇菲主義者與杜達耶夫等人分道揚鑣,其中就有德高望重的老卡德羅夫,於是俄聯邦在車臣叛亂分子中找到了合作的對象。

平心而論,從俄羅斯的角度來說,儘管蘇聯解體導致實力大傷,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絕不會讓車臣取得獨立。車臣地域狹窄、人口稀少,但地處要衝,且石油資源豐富,其首府格羅茲尼更是扼守高加索東西南北方向的鐵路和公路樞紐。當年蘇德對峙期間,德軍為獲取寶貴的石油,更是不惜血本向該地挺進,所幸最終被紅軍擋住。

圖-車臣女孩

再者,車臣人信奉伊斯蘭教,如果任由其獨立,不僅會在俄西南邊境樹立一個敵對國家,而且會帶動周邊諸如達吉斯坦等共和國的「去俄羅斯化」。此時的俄羅斯正值動蕩時期,自治共和國紛紛獨立勢必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成為壓垮俄聯邦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強勢如俄羅斯,一定不會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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