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有一批竹簡,記載一批特殊女性,學者:她們是戰勝匈奴的代價
匈奴,漢朝的大敵。為了殲滅這個可怕的敵人。漢朝忍辱負重,耗費了六代人的時間,才殲滅了這個大敵。因為這場慘烈的戰爭,漢朝百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並直接產生了一個奇特的群體,而這個群體全由女性構成。而這個群體被稱為——「女戶」。
在古代,女性社會地位低下,一般不可能作為戶主為政府所登記,然而漢朝卻似乎是個例外。從西漢的呂后到東漢的漢章帝,在這橫跨200年的時間裡,女戶一直在漢朝大量存在。
1983年,湖北江陵出土了一大批漢簡,其中漢朝法律——《二年律令》的發現尤其引人注目。從《二年律令》的內容來看,漢代存在著女子可以為戶主, 女子可以繼承父親、丈夫、兒子的爵位和財產等的法律規定, 這直接體現在《戶律》和《置後律》中。
然而在漢朝初年,劉邦曾規定「 為人妻者不得為戶」,然而為何到了呂后年間,卻允許女子獨立立戶。根據《戶律》和《置後律》,女子獨立立戶,主要需滿足以下六個條件:
⒈「孫死, 其母而代戶」;2 .父死, 及「 毋子男代戶」 , 又無(死者)父親代戶者, 可以母親繼立為戶主;3.丈夫死亡, 無子男、父母「代戶」者, 可以寡婦繼立為戶主;4 .父死, 無子男、祖父母、母親「代戶」者, 可以由女兒繼立為戶主;5 .孫死, 無子男、父母、妻子、女兒、玄孫、祖父者, 可以祖母繼立為戶主;6.「其棄妻, 及夫死, 妻得復取以為戶。」
簡而言之就是,只要家中沒有男子,婦女便可以繼承戶主之位。因此這種特殊的家庭也被稱為女戶。
從呂后到漢章帝時期,女戶一直在漢朝廣泛存在。為了保護這些孤苦無依的女性,從漢文帝開始,政府都要賜予她們「牛酒」,而這個政策叫做「 女子百戶牛酒」。從漢武帝到東漢章帝,這項政策一共實行了20多次。
那麼為什麼「女戶」現象會長期存在? 產生這些「女戶」的原因是什麼呢?在學者高凱教授看來,這個現象與匈奴有抹不開的關係。
上個世紀,內蒙古自治區阿拉善高原發現了一大批漢簡,並被稱為居延漢簡。居延漢簡的發掘地,屬於漢朝的張掖郡,是抵禦匈奴的前線。漢朝每年都要派出大量戍卒,去往當地的長城以及各處烽燧戍邊。然而根據漢簡記載,戍卒的死亡率相當驚人:
1.第廿四燧卒高自當以四月七日病頭痛四節不舉。
2.鉼燧卒周良四月三日病苦,第二燧卒江譚以四月六日病苦心腹丈滿。
3.第卅一燧卒王章以四月一日病苦傷寒,第一燧卒盂慶以四月五日病苦傷寒
而這些漢簡,只是戍卒們非正常死亡的冰山一角。秦漢史權威王子今認為,這些戍卒的死亡並非源於戰爭,而是因為居延海惡劣的生存環境,來自內地的軍人未能完全適應當地環境,因而導致大量戍卒生病。
此外,我們從漢簡中得知,漢朝戍卒的飲食非常惡劣,雖然能得到正常的糧食供應,但少有牛、羊、豬等肉類食品,副食供應極為單調,導致他們抵抗力極差,完全無法抵禦疾病的侵襲。根據王子今計算,漢朝戍邊將士的死亡率大約在3%~15%之間,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
從秦始皇到漢宣帝時期,出於國防需要,有大量戍卒離開家鄉,前往苦寒的邊郡戍邊。造成了「父戰死於前, 子斗傷於後, 女子乘亭鄣, 孤兒號於道, 老母寡婦飲泣巷哭」的人間慘劇。大批青壯男性戰死、累死和病亡之後, 留下了大量的「女戶」家庭。西漢不僅承繼了秦的政權, 也承繼了秦王朝大量的「女戶」 。同時在與匈奴的戰爭中,西漢又損失了大量青年男性,造成了新的女戶。從漢高祖到漢和帝,漢匈戰爭持續了近300年,因這場戰爭而造成的寡婦數量,是相當驚人的。
以漢武帝元鼎年間為例,霍去病平定河西後,「初置張掖、酒泉郡, 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開田, 官斥塞卒六十萬人戍田之」 。那麼僅在元鼎年間,「隴西、北地、上郡」三地, 就至少有100 萬人的屯戍大軍。按照前文最低的3%的死亡率,也至少有3萬多人不幸橫死,留下的便是3萬多個破碎家庭和孤兒寡母。真是:「可憐無定河邊骨,尤是春閨夢裡人。」
由於大量女戶的存在,漢朝才會專門制定法律保護她們的權益,畢竟不能讓犧牲的將士流血又流淚吧!因此有學者說,漢匈戰爭是一場光榮的勝利,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人間悲劇。百姓為戰勝匈奴付出了很大代價,而「女戶」正是這個「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