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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史中走來的文德斯丨巨匠

電影史中走來的文德斯丨巨匠

電影史中走來的文德斯丨巨匠

這兩周,第72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正在火熱進行中,那片金葉子的歸屬牽引著不少人的目光。與之遙相輝映的是上周五晚,35年前問鼎戛納金棕櫚大獎的《德州巴黎》重現北京大銀幕。

600位影迷們翹首期盼的,是迷人經典影像的再現,以及在現場與這部封神之作的導演文德斯交流的機會。畢竟,本次延續至6月、網羅了文德斯21部作品的回顧展是其自1967年拍攝第一部短片後、52年職業生涯以來,第一次到中國做交流。

此次他來華的行程,也是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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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斯(中),《採珠人》

上周三,文德斯首次跨界執導的歌劇《採珠人》在國家大劇院上演。上周四,他與電影學院的學生們就對電影創作、對藝術的想法交流了一個小時。從上周五開始至本周二,包括一場大師班在內,五場映後交流在等待著他。

穿梭於各類活動現場,文德斯有著不同於一般74歲耄耋之人的充沛精力。他身材高大,聲音低沉,講話慢條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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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問題前,文德斯總會停頓幾秒思索,佐證了德國人嚴謹處事的風格。在翻譯人員工作的間隙,他把目光對準觀眾席,拿手卡出景別,和大家互動。

他滿臉輕鬆,亦真誠。在一頭銀色白髮的襯托下,那雙領略過、也記錄下全世界各大州景色和故事的眼睛,依舊睿智。

這雙新德國電影的眼睛

流露過迷失,亦曾迷茫

若在網上搜索德國電影,「新德國電影」這個名詞會率先進入你的眼帘。

作為一場延續20年的青年電影運動,新德國電影晚於義大利新現實主義、法國新浪潮的出現。60年代,在亞歷山大·克魯格的斡旋之下,西德政府用真金白銀支持青年導演們拍片,擴大西德電影在國際上的聲譽,並成立了兩所電影學校培養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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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赫爾佐格、法斯賓德、施隆多夫、文德斯

70年代,赫爾佐格(狂熱)、法斯賓德(天才)、文德斯(疏離)、施隆多夫(寓言)接連在歐洲三大電影節獲獎,被並稱為「新德國電影四傑」。他們的成就也代表了當時德國電影的最高水平。

曾有評論家把新德國電影運動比作一個完整的人體,克魯格是「頭腦」,法斯賓德是「心臟」,施隆多夫是「四肢」,赫爾佐格是「意志」,文德斯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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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代表了「觀看」,也代表著一種「視角」和「觀察」。這種說法極好地概括了文德斯的鏡頭介入這個世界的方式,帶著強烈間隔和距離感的一種疏離姿態。

而疏離姿態背後包裹著一種強大的迷失感,圍繞著他故事裡的主人公,也圍繞著文德斯本人。

如果不是出生在二戰的廢墟之都德國杜塞爾多夫英國佔領區,恐怕文德斯不會打小便對迷失感有著深入骨髓的體會。

1945年8月14日出生的文德斯,是明確的戰後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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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舉動》

在他6、7歲幼小的認識中所理解的西德文化,就是人們在瘋狂地重建所有東西,避免回頭看過往的歷史。慢慢地,他也習慣了,「我們沒有歷史,只有現在時和未來時,不存在過去時。」

沒有過去,意味著缺乏歸屬和沒有明朗的父輩形象(文德斯父親曾是一位法西斯主義者,在當時閉口不談)。文德斯成長期時,美國文化在西德大肆其道。陪伴他更多的是美國電影、唐老鴨、口香糖和馬克·吐溫。

「美國化」是人們談論起文德斯總繞不過去的主題,而且「美國化」還附帶了另外兩個主題詞「異化」和「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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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之王》

文德斯從未迴避過這些,他把此稱為「美國文化對德國人潛意識的殖民」。

青年時期,文德斯放棄家族世代因襲的醫生職業,讀過一個學期的哲學,後來輾轉前往巴黎學美術,未果後跟隨版畫家弗里德倫德爾學藝。

在巴黎那樣一個每個地標都散發著電影氣息的地方,文德斯趕在法國新浪潮的尾巴,感受著獨立製作的魅力,在電影資料館大規模觀看了1950年代的好萊塢電影,並深愛上了西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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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斯為其偶像尼古拉斯·雷拍攝了臨終影像《水上回光》

回到西德學電影,恰巧碰上學運,文德斯也曾迷失過,但他把更多精力放在看電影和聽搖滾樂上。文德斯搖擺在外在現實的混亂和精神的「美國化」之間。

在文德斯拍短片的初期,美國地下電影對他有深厚的影響。他把實驗性、感性並置在鏡頭裡,記錄的多是建築、街道、鐵軌,畫面里常出現唱片機、搖滾樂、可樂。他時常把鏡頭擺在片場跟隨搖滾樂的節奏和感覺進行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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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員面對罰點球時的焦慮》,唱片機

等到他拍長片時,遊盪式的鏡頭搭配上了在路上遊盪,迷失著且溝通無效的主人公們更相得益彰。在第一部令他名聲大振的作品《守門員面對罰點球時的焦慮》里,文德斯營造了氣氛古怪的懸疑氛圍,犯下激情殺人後卻無動於衷的主人公,迷失在了經濟過剩發展後的精神無聊中。

而在被稱為「道路三部曲」的《愛麗絲城市漫遊記》《錯誤的舉動》《公路之王》中,文德斯的主人公走在確認自我身份的路途上,他直面了德國的歷史和美國大眾文化的影響。同時,他鏡頭下迷失的人物帶著內斂的優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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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城市漫遊記》

這三部作品也確立了從《守門員面對罰點球時的焦慮》便與文德斯合作的男演員魯迪格?福格勒的非凡魅力(兩人共合作12次),他在文德斯的電影中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溫特。

從迷失到療愈

從德國身份至國際視野

受科波拉的邀請,文德斯離開德國,前往好萊塢拍攝偵探片《偵探小說》。但滯留在好萊塢的六年,是文德斯最心灰意冷的時期。頭三年,在與製片廠碰壁式的溝通中,拍攝停擺。

機緣巧合,文德斯前往葡萄牙拍攝了《事物的狀態》。一個停機的劇組,爭議不休的導演和製片,無不是對他自我創作困境的影射。《偵探小說》拍完,文德斯拍攝的部分僅被保留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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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狀態》

一定要拍一部自己眼中的美國夢故事,在六年里無能為力的文德斯找來自己最喜歡的班底,拍出了氣氛浪漫、孤獨疏離的《德州巴黎》。當然,這還是一個迷失的故事,是對美國夢的根基——核心家庭的一次解構。

但即便是迷失,文德斯給了主人公柴維斯一次治療傷痛的機會。文德斯說,他把妻子簡工作的地方改造成一個療愈的場所。以往作品中人物迷失時溝通的無效,在此時慢慢轉向交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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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巴黎》

再後來,他回到德國,拍攝了那部撫摸和治癒德國人歷史傷痕,並讓天使下凡擁抱愛的《柏林蒼穹下》。

當療愈漸漸取代了迷失在他作品中的位置,文德斯也從德國身份和美國傾向的糾結中脫身出來,成為了真正有國際視野的電影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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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蒼穹下》

1991年那部《直到世界盡頭》是文德斯所有作品的集大成。這部作品橫跨四大洲,五個國家,十五座城市,公路、黑幫、愛情、科幻的元素,對環保、電子影像的認知雜糅在其中。

此後,他的創作足跡遍布世界各地。古巴、里斯本、帕勒莫、巴西等,有影像的地方,便有文德斯。

而且文德斯對技術的包容和樂觀態度,為他自在的創作狀態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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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美元酒店》

早在1982年的戛納電影節期間,文德斯曾策划過一個短片叫《666房間》。彼時,電影已不再是電影院的專屬,錄像帶和電視一直衝擊著電影業,就「電影的未來」為題,文德斯拍下了法斯賓德、安東尼奧尼、戈達爾等一流電影人的看法。

對電影的未來,有人迷茫,有人畏懼,有人試探著嘗試。文德斯的態度,顯然是積極者。2000年,他帶著數字攝影的《百萬美元酒店》參加了柏林電影節。他說,他不是對技術感興趣,而是對技術帶來的可能性保持著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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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胡埃斯的美好日子》

也就有了2016年那部文藝掛的3D影片《阿蘭胡埃斯的美好日子》。

這也是他一直習慣性地在影片中暴露不同媒介介質,在衝撞中探索可能性的創作本能。

基於此試想,或許在文德斯的概念中並沒有絕對的電影創作的限制。故事片與紀錄片的界限是模糊的,他紀錄片作品涉足的題材包含了爵士、搖滾樂、現代舞、攝影、建築、生態,乃至如今這般跨界舞台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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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鹽》

因為之於藝術家而言,故事、技術、舞姿、照片都是手段。

在某場交流活動中,有一個如何面對時代創作的問題令筆者印象深刻。畢竟沒有哪個時代,如當下這般濃縮了巨變的歷程,在被影像洪流和爆炸的信息量沖刷的日常里,創作者如何去回應這個時代?

文德斯選擇以靜制動,用能給予人內心平靜的影像來平衡現代生活的混亂與吵雜。

長時間特寫、大遠景交替,簡單的剪輯,開闊的視野,平穩的畫面,再看《地球之鹽》,在人聲鼎沸的時代變幻里,體會到了文德斯所說的內心平靜。

這,便是他的眼光,從迷失、療愈到平靜。若你愛他的影像,便會懂得我在說什麼。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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