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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4月18日那個夜晚,魯迅是怎麼寫出《狂人日記》的?

封面新聞記者 張傑 實習生 劉可欣 攝影報道

提到「文學史」,很多人想到的是時間點、事件、經典作品等適合備考的內容。這或許是不錯,但這樣的文學史,跟同樣羅列知識點的森林史、煤礦史又有多大區別呢?文學的歷史,是不是應該要有一些文學的魅力、光彩、趣味?這是王德威在主編《新編現代中國文學史》時重點思考的問題。

首先,他在邀請參與寫作的作者陣容上做了一個突破。身為主編,王德威邀請到143位作者參與寫作了161篇文章。每篇文章2500字。每篇都集焦在一個具體的歷史時刻,講述一個獨特的故事,並彼此闡明,以散點輻射的方式探索文學史的邊界。

王德威在川大

文學的創作者除了被動地被敘述,被記錄,被評價之外,他們自己也受主編之邀,進入到文學史的寫作當中。余華寫了他在華東師大的翻牆故事。莫言寫了今天讀寫長篇小說的意義。王安憶受邀寫了她與自己同為女作家的母親茹志娟,用文學開啟母女對話,勾勒出了非常獨特的兩代女性的母女作家之間的視野。此外,台灣朱天心、香港董啟章都被邀請參與寫作。而且作家還被允許用虛構文學的方式,來再現文學史的戲劇性的一幕。比如在海外用英語寫作的哈金,以講故事的敘述方式重現了魯迅寫《狂人日記》寫作的來龍去脈:1918年4月18日這一天,有位先生晚上睡不著覺,在卧室里徘徊,百無聊賴,覺得他過去的這些年的奮鬥沒什麼希望了。他的好朋友辦了個雜誌《新青年》,問他:你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寫點東西呢?在無聊的情況下,他寫下了一篇叫《狂人日記》的短短的文字。這個人,就是魯迅。

哈佛版《新編現代中國文學史》英文版封面

受錢鍾書治學風格啟發

不追求嚴密周全的思想體系 愛惜零星的智慧結晶

在同一個時間點裡,往往密密麻麻疊著不同的事件。在文學史的編撰中,王德威還特意讓不同的角度詮釋同一年。比如對1935年3月8日,上海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報紙的讀者看到的頭條都被一條消息震驚:電影明星阮玲玉服毒自殺。阮玲玉死前寫下四個字:人言可畏。這是最短的文學的創作。同年《三毛流浪記》開始在報章雜誌上連載,也同在1935年,河北定縣的農民在當時走向民間的知識分子的鼓勵之下,產生了露天群眾劇場「定縣劇場」,是戲劇史上重要的一筆。王德威說,「同一年發生的事件,給我們很多一閃而過的經驗、撞擊和靈感。」

1941年聖誕節,香港陷落。當時在香港大學讀大三英語系的張愛玲漂泊在不同的救濟單位。有一段時間,她做了護士,她的護士經驗也被寫出了有名的《燼餘錄》。這段戰爭感受經驗後來衍生出了很多重要作品,比如《傾城之戀》。而東北女作家蕭紅1940年到香港,並於1942年病死在香港戰時醫院裡。中國現代文學非常重要的兩位女作家有了同時空的「交集」。2014年香港女導演許鞍華導演電影《黃金時代》,向蕭紅致敬。像這種時空的「對話」,在這本文學史里不斷地呈現。161篇文章就是161個時間點爆發的現象。而這161個爆發點分散開來,形成了巨大的網路式的結構。

這樣編文學史,會不會顯得太主觀,不夠完整,甚至投機取巧?王德威是這麼解釋的,「完整意義的文學史壓根就不存在。」與其追求長篇大論、宏偉壯麗的思想體系,倒不如切切實實收錄出閃爍著遠見卓識的智慧結晶。王德威透露這一點他深受錢鍾書的治學風格啟發。《管錐編》就是一部將諸多中西篇章和典故片段彙集成為一股集知識、史觀、詩情為一爐的論述,並不是系統論著。1962年錢鍾書讀《拉奧孔》時,有一段話也深深影響了王德威:「正因為零星瑣屑的東西容易被忽視和以往,也就越需要收拾和愛惜。……許多嚴密周全的思想和哲學系統經不起時間的推排銷蝕,在整體上都垮塌了,但是它們的一些個別見解還為後世所採取而未失去時效。」

編現代中國文學史

從晚明文人開始寫到當代科幻小說

這本現代中國文學史,在時間的跨度上,也會令不少人吃驚:開始於1635年。難道中國文學的「現代性」從明朝末年就開始了?對此王德威認為,晚明文人楊廷筠信奉天主教,接受了西方傳教士艾儒略等對文學的看法後,在他的文集里思辨什麼是文學。之後晚清時期的傳教士文學,由龔自珍所代表的公羊派士大夫的轉向,到梁啟超、康有為、嚴復的系統,民間文學、女性文學的興起,也包括報紙、中國第一本文學雜誌。從1807年馬禮遜抵達廣州,到《鏡花緣》的寫成等。在王德威看來,面對西方和國內的各種衝擊,晚清所代表的求新求變的衝動、實驗、失敗、成功,它所彙集出來的力量導向了「五四」的高潮。

王德威特別提到,晚清的科幻小說非常精彩。1902到1910年,《新中國未來記》(梁啟超),《新紀元》(碧荷館主人),《新石頭記》(吳趼人),想像中國飛天入地,那十年的小說很精彩,可並沒有充分發展的機會。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劉慈欣韓松們的科幻小說,在全中國、全世界受到了空前的關注。這讓王德威很驚喜:這就是他曾經闡述的「被壓抑的現代性」,這正是文學的能量。在王德威的理解中,晚清所代表的那種多元、奔放的想像力,有的是正面,有的是負面,的確在經過一個世紀之後,又重新釋放出來。這也是王德威將這本文學史的結尾,重點介紹幻作家韓松科幻小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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