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是雍正老下屬又是皇帝姐夫,獲賞肥差,年羹堯案發後嚇得自殺
清朝有個官很難做,那就是織造使。
杭州、江寧、蘇州三大織造署,負責替皇家採辦和織造綢緞,皇帝妃子們的衣服好不好看,質量有沒有保障,就全靠他們了。
儘管看起來只是專業人士,實際上,他們還替愛新覺羅們監視江南,密摺奏事。五品官,銜不高,卻有著欽差的身份,讓人見了很沒安全感。
當然,也因織造油水太厚,身處其間,很難不伸手,由此也是個高風險的官。
康熙皇帝的親信李煦,任蘇州織造三十年,替玄燁做成很多大事,然而,雍正一即位,他就因在皇子之爭中押錯了寶而以帳目虧空被查抄家產。
到了雍正五年,又捲入姻親江寧織造曹家虧空案,被發配邊疆,徹底玩完。
在此之前幾年,也就是他被從織造使任上整下來的時候,接替他的是胡鳳翚(音:飛)。
此人在某百科上資料極少,但並不簡單。
他的詞條里寫到——
漢軍鑲白旗人,年遐齡長女婿、年貴妃之姊夫、年羹堯妹夫。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由原任知縣特授蘇州織造兼管滸墅關稅務。
列位,胡鳳翚何許人也,竟然能成為康熙朝重臣年遐齡的大女婿,雍正皇帝的姐夫。
不如我們就從他與雍正皇帝的「筆談」中來找找線索,看看他與雍正有著怎樣的淵源,雍正又對他有著怎樣的期待。
雍正元年二月二十八日,胡鳳翚寫了道奏摺——
奏為叩謝天恩事。竊奴才至愚至微之人,蒙萬歲天地隆恩,賞授蘇州織造,於二月二十五日到任。
這道奏摺很短,也沒有什麼實質內容,當時謝恩折,基本都是這樣寫的,已成範式,並無可觀之處。
然而,雍正的硃批,卻透露出很多歷史細節。
——朕今擢用你光景,況又系府下舊人,體面地步自然為眾之敬畏。督撫地方府道等形勢,必加優待。
原來如此,胡鳳翚是他胤禛的老部下啊。
據我猜測,他雖然是出身包衣,但應該也文武雙全,長相帥氣,待人接物,有禮有節,情商很高,前途遠大。否則,就算他能以雍正的關係而當縣令,卻未必能得到混跡官場幾十年的年遐齡之青眼,把大女兒嫁給他呀。
無論如何,他現在是要出頭了。如果做得好,再升大官也不在話下啊。
——汝可竭力自持,安分知足,倘少壞朕聲名,妄乾地方吏治之事,一點忍耐不住。朕之耳目汝所深知,負朕此大恩,豈可輕輕處分之事也?勉之,慎之。
這是他在警告胡鳳翚,不要亂搞。你以前是我府里的人,現在是我的欽差,你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啊。
別以為山高皇帝遠,啥事瞞得過我啊。
雍正此話,亦坐實了雖然他當王爺的時候,做出連螞蟻也不敢踩死的仁慈樣子,實際,早就組織起了自己的情報機構。
——你若有辦不來差使,不妨奏明,朕命人幫你。不可私做一事,私求一利。一切食用節儉為要。向日織造等非分之享用,今日之現報,豈不見乎前車之戒業?當自警。況爾之利害又勝前人之數倍,禍福之關矣,不可少忽。特諭。
李煦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他們做私事,求私利,錦衣玉食,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所以啊,你一定得悠著點,千萬別學他們。
看完硃批,我們可以知道,雍正對他是先拉後警,先告訴他,你今天能有這個機會,全因你在我手下辦過差。但你絕不能像以前的織造一樣。
雍正的話,胡鳳翚自然要謹記在心——至少能記個三五月吧——然後,自然就是跟以前一樣了。
畢竟,有錢擺在手邊,誰不願要?
好吃好喝好玩,誰不願接受?
我估計,胡鳳翚應該覺得自己是很安全的,因為他曉得,李煦之所以被處分,虧空不過是表面因素。
實際上,乃因他捲入奪嫡之爭,與曹家一起,支持八阿哥。
現在大事已定,不會有這些啦,撈點點好處,又能怎樣呢?
然,他千算萬算,有一點沒算到——
那就是年羹堯會垮掉。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貴妃死;
十二月,年羹堯被以九十二條大罪賜死,兒子年富亦賜死。全家十五歲以上者流放。年遐齡因當年辦差謹慎,又是老臣,僅革職。
年家這棵大樹一倒,與他們有關的人惶惶不可終日。
雍正四年正月,胡鳳翚卸任,很快,皇帝便著新任織造高斌、江蘇巡撫張楷共同查賬。
這怎麼經得起查呢?不說他不幹凈,就是以前為了接待雍正的老爸南巡用掉的錢,也根本沒填滿啊。
想著大舅子的慘狀,由不得胡鳳翚不怕。於是,在雍正下旨切責之後,他帶著老婆小妾一起自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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