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紐帶

在臨終前的最後幾秒

母親的臉轉向我們

哽咽而沙啞地說

「什麼都沒有。」

然後她的嘴唇默默地永恆地閉上。

她那被親吻過一百次的玫瑰花圈

落到怎樣的深淵？

她所有的祈禱

和年輕時唱過的悄悄的歌

飄到哪兒去了呢？

那些小小的事情引起的恐懼和憂鬱

又到哪兒去了呢？

一切罪孽都有清晰的定義

對的或錯的

並且那些對的和別的一樣好！

在短短的一剎那

當我們蹦跳著離開土地的腳

又掉落下來

她經歷了怎樣的黑暗？

我靜靜地來到陽台

並從母親的破損的椅子

往上看

向那高處的某種陰鬱。

在我們漫長的一生中

它們一直從窗口瞪視我們

不提任何要求，

也不向我們索取任何東西。

隨你怎麼想

它們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

那麼我們嘗試著泯滅它們

用常青藤的種子，

玫瑰花的種子，

詞和眼淚！

並且最後我們想要撕開

它們的發光的鎖

用我們最後一次呼吸

那是，（甚至在我們強有力的喉嚨里）

最弱的。

——塞弗爾特《天上的紐帶》

賈佩琳 歐陽江河 譯

趙無極，《28.02.67 》，1967

2019.5.17

今天是2019年我們一起走過的第13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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