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生命里的那片麥田

多少年沒到過地頭，多少年沒見過那片成熟的麥田。近日陪同事出發，偶遇了一片麥田，思緒萬分，往事湧上心頭……

20年前，16歲的我參加中考，半個月公布成績後，我落榜了，我沒有流淚，因為當時我覺得這件事在心裡根本沒有什麼。

可那些日子，父親的情緒很壞，話也很少，整天沉默著，宛如一隻受傷的獅子，失去了往日的威風與神氣，我在父親面前說話也變得格外小心，我也知道，高中沒有考上，對於一個教了大半輩子書的父親來說是一件多麼丟人和傷心的事情。

那年夏天，天出奇的熱，我們一家人在門口乘涼，我和弟弟坐在涼席上，父親和母親坐在凳子上，他們從學校的瑣事談論到農田裡的麥子熟了 …… 我坐在涼席上不敢說話，弟弟也因為我失去了往日的調皮與活潑，他整日沉默著，宛如一隻霜打的茄子，生怕自己一句不經意的話而激怒父親……

第二天父親放了三天的麥假，我們一起去收早已經熟透了的麥子，父親和母親揮舞著閃閃發光的鐮刀，而我和弟弟主要把割倒得麥子打成捆抱到地頭。紅彤彤的太陽早已經掛到了我們的頭頂，而我們仍在熱烘烘的麥田裡穿行，渾身被麥芒拉出道道血跡，又被汗水腌得生疼…… 我什麼也沒有，弟弟終於忍不住了，直報怨天氣熱想回家。母親聽到後只說了一句：「說熱就好好學習，將來離開這裡，不受這個罪。」我知道母親說這話的意思便沒有開腔，只埋頭把大捆大捆的把麥子收起來。

記不清那一天在麥地里呆了多久，只記得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勞累一天的我，回到家便一頭扎在床上，除了口渴什麼都不想吃，迷迷糊糊中又聽到父親和母親在外邊談論我讀書的嘆息聲……

落魄的我躺在床上，家裡以往那陽光燦爛的日子一下變得陰雲密布，我也不再有往日的活潑開朗……

什麼一百次跌倒也要一百零一次站起來；什麼一次失敗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這些昔日我曾來安慰別人的自認為頗有說服力的金玉良言，在今天看來都變得那麼有氣無力，那些日子我總感覺到了生命的盡頭，整日昏昏沉沉……

「姐，你看麻雀。」弟弟從外面跑過來，手裡捧著一隻小麻雀，其實這只是一隻奄奄一息的小麻雀，它兩條細細的小腿用力的掙扎著，四處亂蹬，全身唯一讓人感到有生命特徵的只有嘴邊那抹淡黃色的顏色，但他仍吃力的張開那張杏黃小嘴，呻吟著，掙扎著；那充滿希翼和求助的眼神在我的腦中匯成了一股激流，這小小的生命在彌留之際還滿懷希望地堅強地唱著它永恆的生命輓歌，我的心一陣痙攣，許久都沒有流淚了……

我回到房中，收拾好復讀的所有的東西…… 一年之後，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師範，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淚如泉湧……

後來的我留在了臨沂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工作生活，這麼多年用心經營著自己喜歡的事業，在平凡的崗位上付出全部的熱情。

二十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在人生路上的這片麥田裡我用心體會著生活的酸甜苦辣，用愛感受著這片麥田帶來的收穫的喜悅……

二十年後的今天偶遇那片麥田，青春的故事在腦海中翻滾，往事歷歷在目的展現在眼前，如今我站在人生的另一個高度上，瞬間看到了生命在歲月的輪迴中堅忍的生長……

作者：商笑非

1985年出生於山東臨沂 愛好詩歌、散文。初中開始就喜歡寫詩歌，並在多家雜誌上發表過。目前就任於臨沂某金融公司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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