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筠：學生是人 不是豬狗

對這種機械式的教學法與學習法，清代大學者王筠極為反對。他在《教童子法》中說：

學生是人，不是豬狗。讀書而不講，是念藏經也，嚼木札也。鈍者或俯首受驅使，敏者必不甘心。人皆尋樂，誰肯尋苦？讀書雖不如嬉戲樂，然書中得有樂趣，亦相從矣。

在王筠看來，讀書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如果老師不能夠讓學生體會到讀書的樂趣，那這個老師就不成功。所謂「讀書而不講」，即只知道讀誦，對於內容卻一無所知。

今日許多老師要求學生背誦古詩、背誦《論語》、《孟子》，便多是這種情況，而美其名曰「讀書百遍其義自見」。但在王筠看來，這種做法，是「念藏經也」。所謂「藏經」，即佛經。念藏經，即俗話說的「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念來念去，千遍萬遍，到頭來，還是不知道意思。

有一趣聯云：「和尚念經，口念阿彌陀佛；道士稽首，高唱無量天尊。」如果靠機械式學習來提高成績，大多數時候，恐怕真的只能「阿彌陀佛」了吧。

德國著名心理學家艾賓浩斯曾做過一個有趣的試驗，他發現，要記住12個無意義音節，平均需要重複16.5次；而要記住36個無意義章節，需重複54次；而記憶六首詩中的480個音節，平均只需要重複8次！

艾賓浩斯分析，因為詩歌是有意義的文字，所以記憶者可以根據自己對詩歌的理解來記憶，從而提高效率。這告訴我們，人們對於理解了的知識，能記得更迅速、全面而牢固。不然，只是死記硬背，多是費力不討好的。由此而論，一個好老師，最重要的應該是讓學生理解知識，而不是背誦知識。

通常來說，資質一般的學生，或許會因為懼怕老師的權威而聽從於老師的機械式教學。但對於思維敏捷，特別是還富有叛逆精神的學生而言，枯燥乏味的機械學習，對他們簡直是一種酷刑。

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老師既然不能讓學生感受到學習的快樂，那麼憋著一肚子氣的學生們自然就會出現調皮搗蛋的舉動。從這個角度來說，有些學生在課堂上調皮，老師其實也負有一部分的責任，不能全怪學生。畢竟，老師的責任，就是引導學生入門。而最好的引導方法，莫過於讓學生們真正體會到王筠所說的「書中樂趣」。

仲尼有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顯然。機械式教學法，不僅不能讓學生「樂之」、「好之」，連「知之」都很難達到。但老師們若能將學生當學生對待，寓教於樂，而不是簡單的敷衍了事，那麼學生們自然樂在其中，「亦相從矣」。

學生不是豬狗，所以，教學生「讀書而不講」，是萬萬不可行的。《孟子》說君子有三樂，其中之一即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個老師要想體會到這種樂趣，就需先讓學生體會到讀書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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