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軍」和「鐵軍」一起圍攻武昌，干不動名將吳佩孚

1911年辛亥革命，武昌是全國關注的焦點；15年後，這裡的一場戰爭再次成為焦點。

對陣雙方，進攻者為北伐軍；守城者，是吳佩孚，當年接連把皖系大佬段祺瑞和奉系老闆張作霖打敗的北洋名將。

誰都知道吳佩孚輸了，但很多人

不知道，武昌之戰打了兩次，第一次北伐軍慘敗，甚至出現了雲梯太短夠不著城牆頂的笑話。

蔣校長自然不甘心。1926年9月5日凌晨3點第二次武昌攻防戰，開始了。

各路敢死隊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對武昌城發起排山倒海般的進攻。但由於敵軍準備充分，攻擊並不是很順利。

第7軍素有「鋼軍」之稱，北伐以來戰功赫赫。該軍第14團敢死隊預先已潛入保安門到望山門之間的民房，等待出擊。炮聲一響，總攻號角一吹，敢死隊迅速攜竹梯爬上房頂，強行攻城，同時派出一支小分隊，從望山門轉而攻擊文昌門。

能得手嗎？

沒。

狡猾的敵軍在城頭上配備了大量煤油，發現北伐軍攻城後，把大量的炸藥包投擲而下，並點燃煤油，整個城頭熊熊火起，照如白晝。北伐軍攻城部隊受阻於大火，既不能登城，又無法隱蔽。不得已，14團只能從保安門撤退到中和門，會合第15團，才勉強穩住陣腳。

其實，第15團的日子也同樣不好過。他們攻擊中和門，一開始倒還順利，接近城根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可就在他們偷偷架梯子準備攻城的時候，城頭上的敵軍突然用幾十挺機槍進行掃射。原來，敵軍早就發現他們了，只是等待他們靠近，才用密集的火力對付。第15團雖然英勇作戰，但架不住敵軍瘋狂掃射，在付出很大的傷亡後，只能停止攻勢。

第7軍攻擊不利，傷亡很大。那麼號稱「鐵軍」的第4軍呢？

同樣遇到巨大麻煩。

敵軍的機槍、手榴彈、炸藥包就像密集的雨點一樣，傾瀉在第4軍頭上。儘管敢死隊員奮不顧身，勇猛衝鋒，但往往還沒到城牆根下就已經倒下。

幾支敢死隊基本全部拼光了，可連城牆都靠近不了。第4軍副軍長陳可鈺憂心如焚，好在還有葉挺獨立團，陳軍長几乎把所有破城的希望都寄托在獨立團身上了。

獨立團是「鐵軍」的王牌。當炮聲響起時，作為獨立團的敢死隊，第一營在營長兼敢死隊長曹淵指揮下，高喊著「國民革命軍萬歲」的口號，群起攻城。才打了不到半個小時，第1連連長莫奇標在指揮架梯子時，不幸中彈犧牲。第3連連長高超也被子彈擊中，身負重傷。即便如此，營長曹淵並沒有退縮，依然指揮第一營的好漢們奮勇登城。由於1連和3連的連長一死一傷，因此2連成了主攻連。2連連排級軍官一共8人，7死1傷，整個2連幾乎被打殘，戰鬥的激烈由此可見。

天快破曉時分，曹淵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等天光大亮，進攻部隊就會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下。於是，他組織起全營剩下的全部力量，發動最後一次攻城。此時，友軍的攻擊基本都失敗了，所以敵軍的援軍紛紛向第一營的攻擊點集中。第一營面對越來越多的敵軍，雖然悍不怕死，無奈敵軍有地形、兵力、火力的三重優勢，攻城部隊大多壯烈犧牲。曹淵營長也在攻城過程中，頭部中彈，壯烈犧牲。事後清點人數，整個第一營基本傷亡殆盡，僅存不到20人。

曹淵死戰的時候，蔣校長的第1軍2師也在忠孝門和武勝門激戰。自從北伐以來，劉峙指揮的第2師大部分時間都是充當預備隊，作戰不多。汀泗橋、賀勝橋基本都是第4軍、第7軍、第8軍在惡戰。到了武昌城下，老蔣認為吳佩孚大勢已去，不會拚命抵抗，就安排第2師在主攻的位置上。沒想到9月3日第一次攻城時，第2師準備不充分，傷亡很大。老蔣事後視察的時候指責劉峙：「爾等如再不爭氣，何以立世見人，雖至全軍覆滅，積屍累丘，亦非所恤，望奮勇頑強，拚死維持爾等光榮歷史。」

老蔣的話是一種巨大的壓力，劉峙知道這次進攻關係重大。但進攻開始後，2師打得很不順利。劉峙自己則遠遠躲在子彈打不到的地方，不能抓住瞬間即逝的戰機。2師儘管也付出了巨大傷亡，但連城牆都沒能靠近。就在劉師長著急忙慌的時候，有人來報，說葉挺獨立團曹淵第一營，已經有人攻上城頭。劉峙一想：既然獨立團已經打上城頭了，那麼敵軍一定會軍心渙散，離失敗就不遠了，我們應該也可以很快打上去，何不搶在獨立團前面，先把戰功報了，反正早一會晚一會也沒人搞得清楚。

於是，劉峙讓作戰參謀立刻向指揮部報告：本師敢死隊已經在雞鳴時分攻入城內，進展順利，但敵軍雲集，速請各方支援。老蔣見狀大喜，覺得第2師給自己爭氣了。他下令各攻城部隊加緊進攻，並調動第4軍12師35團火速增援第2師。

葉挺團長就在前線指揮，對發生的戰事心知肚明。他遠遠看到第2師戰況並不激烈，心中就對劉峙的戰報充滿懷疑。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當時還沒犧牲的曹淵營長讓勤務兵送回來的一份戰報，立刻明白劉峙在撒謊。這份來自曹淵的最後戰報是這麼說的：我營本已攻上城頭，但各路進攻都已失敗，敵軍援軍雲集，我營傷亡殆盡。

如果第2師真的打進城了，敵軍援兵怎麼會來圍攻第一營？憤怒的葉挺當然相信自己的營長不會撒謊，於是立刻把這個情況彙報給第4軍副軍長陳可鈺，要求追究之前的戰報消息來源。

被坑的不止是葉挺，被劉峙假情報忽悠去增援的第35團也吃了大虧，損失好幾百人。第4軍上上下下都憤怒了，要求追究責任。

經過調查，老蔣也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再也坐不住了，在李宗仁和加侖將軍的陪同下，親自到武昌城下的第一線去視察。在離城牆不遠的地方，老蔣通過望遠鏡看到城下遍布的北伐軍將士屍體，慘不忍睹。

這時候，加侖將軍上來勸說：總司令，再攻無益，暫緩進攻吧，讓部隊休整一下。老蔣考慮良久，終於同意全線後撤，暫緩攻城。自此，北伐軍第二次進攻武昌，以全面失敗而告終，傷亡達到數千人之多。

北伐軍連續兩次進攻武昌，都以失敗而告終。還好，在周邊進攻漢陽和漢口的部隊卻捷報頻傳。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們下次接著聊。

參考資料：

1.唐德剛：《口述歷史 李宗仁》

2.曾憲林：《北伐戰爭史》

「許述工作室」核心成員、歷史學者查佳峰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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