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露宿在南京路的解放軍，竟然是一支真正的上海子弟兵

老周

摘要：1949年5月25日，解放軍攻入上海市區，當晚解放軍嚴守城市紀律，不入民宅，露宿街頭。勝利之師睡馬路，這是戰爭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一張著名的「露宿街頭」更是定格了這個歷史瞬間，那麼照片上是哪支解放軍部隊？

圖1：解放上海時最著名的歷史照片《露宿街頭》

1949年5月25日，解放軍攻入上海市區，當晚解放軍嚴守城市紀律，不入民宅，露宿街頭。勝利之師睡馬路，這是戰爭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一張著名的「露宿街頭」更是定格了這個歷史瞬間，那麼照片上是哪支解放軍部隊？

解放軍在發起上海戰役前，就對入城紀律高度重視，為此特別在江蘇丹陽進行了整訓，對參戰部隊再三強調入城紀律。在各項入城紀律里，最重要的是兩條，一是在市區作戰不準使用重武器，二是不入民宅——這裡要說明的是，不入民宅不是都睡在馬路上，一些解放軍部隊也進駐了學校、政府機關和軍營，但是解放軍進入市區的部隊有十萬之眾多這些公共建築顯然是無法滿足全部部隊住宿，那麼大部分部隊就不能像在農村那樣號房子，住民宅，就只能在馬路上露宿了。

陳毅特彆強調部隊進入上海後，嚴謹進入民宅，「天王老子也不行」！並形象地告訴部隊，不入民宅這條鐵律就是解放軍給上海人民一份特殊的見面禮。當時這一規定報告給中央軍委之後，毛澤東回電：「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給予了高度肯定。

圖2：解放軍不入民宅是入城紀律中的鐵律

解放軍不入民宅的嚴明紀律確實在第一時間就贏得了上海人民的民心。著名的民族資本家榮毅仁看到這一幕就感慨地說：「蔣介石回不來了。」美國的《生活》雜誌的報道也是非常犀利：「（解放上海）這個行動宣告國民黨時代已經結束了……」

紀錄這一歷史瞬間的照片《露宿街頭》就成了上海戰役中最著名的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的攝影師是新華社華東野戰軍前線分社攝影組組長、華東軍區政治部攝影美術科科長陸仁生，他早年是照相館的學徒，會攝影，後來參加新四軍，逐漸成為人民軍隊的戰地記者，拍過不少著名的歷史照片，比如淮海戰役總前委五人的合影就是他拍的。

圖3：露宿街頭》的攝影師陸仁生

那麼照片上的解放軍是哪支部隊？根據陸仁生的回憶，他是隨解放軍20軍59師進入上海市區的，不過他鏡頭裡的解放軍部隊卻可能是20軍60師，因為60師當時臨時劃歸27軍投入市區作戰，5月24日，60師從梅隴、華涇、龍華一線攻入上海市區，在地下黨配合下迅速佔領徐家匯，隨後沿霞飛路（今淮海路）從西向東進軍，到虞洽卿路（今西藏路）之後再轉向北，於25日深夜到達上海最繁華的南京路，這也是解放軍各部隊中最早達到市中心的部隊。隨後60師178團就在南京路東起浙江路路口西到西藏路路口500多米的大馬路上露宿，而陸仁生拍攝的地點就在南京路浙江路附近，所以很可能就是60師178團。

更巧的是，20軍60師178團是當年整個解放軍中上海籍官兵最集中的部隊，是名副其實的「上海子弟兵」。因為60師的前身，就是抗戰時期上海浦東地下黨領導的抗日武裝，所以成員中大部分都是上海人。後來這支隊伍橫渡杭州灣進入浙東，開闢浙東抗日根據地，部隊也發展壯大成新四軍浙東遊擊縱隊。抗戰勝利北撤到山東，改編為華東野戰軍第一縱隊第三師。1949年2月，改編為解放軍第20軍60師。

圖4：解放軍進入上海市區

正因為有這層歷史淵源，有大批來自大上海的學生、工人、職員加入到這支英雄的部隊。使得20軍60師成為解放軍中上海籍官兵最多的部隊，而60師178團的上海籍官兵更是60師三個團里最多的，尤其是178團1營，不完全統計，全營排以上幹部就有超過100人是上海籍，連以上幹部幾乎是清一色的上海子弟。在解放上海時，178團1營營級指揮班子，營長瞿俊、教導員金乃堅、副營長鄭夢治、副教導員鞠陶四人中，瞿俊、鄭夢治和鞠陶三人是上海人。

有人肯定會問，上海子弟組成的部隊打仗行嗎？20軍，前身是華野第一縱隊，是華東野戰軍公認的頭等主力，是粟裕最倚重的精銳王牌。解放戰爭期間，華東野戰軍的歷次重大戰役，泰安、宿北、魯南、萊蕪、孟良崮、豫東、淮海、渡江，可以說是無役不從，立下了赫赫戰功。

在抗美援朝中的長津湖戰役，20軍和美軍最精銳的陸戰第1師展開鏖戰。其中178團對美軍和英軍混編而成的德賴斯代爾支隊進行伏擊，這鍛對美軍來說簡直猶如夢魘般的道路，給美軍留下了深刻印象，美軍戰史里稱為「地獄火峽谷」。

圖5：解放軍不入民宅，在馬路邊吃乾糧

60師還是唯一參加過陸海空三軍協同戰役一江山島之戰的陸軍部隊。

最能彰顯60師戰力的當屬1946年12月的宿北戰役，當時一縱奉命穿插到敵縱深——在華野各部隊中，一縱素來以擅長穿插著稱，後因戰局突然變化，華野改變了原定計劃，但一縱接到撤出戰鬥命令已經耽誤了好幾個小時，成了深陷敵後的孤軍，形勢極為不利。但60師的前身一縱三旅毫無懼色，繼續向縱深猛插，連夜向國民黨軍五大王牌之一的整編第11師（也就是陳程起家的18軍）發動孟攻，一度打到了整編11師師部所在的曹庄。天明後整編11師集中兵力反擊，三旅頑強抵抗了一天，黃昏時葉飛投入最後的4個營預備隊，派成連方隊進行白刃突擊，這才擊退了整編11師，徹底扭轉了不利態勢，為主力圍殲整編69師取得宿北戰役勝利贏得了寶貴時間。

能夠和美軍精銳、國民黨軍五大主力正面硬扛，你說能打不能打？

再回到1949年5月的上海戰役，60師，這支真正的上海子弟兵部隊，最早到達上海最著名的地標南京路，並且以勝利之師不入民宅的嚴明軍紀定格在歷史瞬間，用這樣的方式回到家鄉，以這樣的方式，迎來了大上海的新生，是歷史的巧合，更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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